戏要做全,情要弄真,容一奇在这个时候,还是不慌不忙地接过那碗面条,拿起筷子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施云彪笑了笑:“不要这么着急,还有呢?”
忍风则在桌旁来回踱步:“其实容公子,不瞒你说,之前云彪兄弟其实也对我提起过你的事,在我看来,事情如果这么办,风险很高。”
施云彪眉头一垂:“那照你说,怎么才可以就回容公子的兄长,另外还能把苦命的殷苏甄姑娘解脱出来?”
忍风一愁,顿时也没有什么有用的法子,他的两眉再一次垂了下来,上一次则是在处理薛六虎之死的时候,他才有过这样的表情 。
施云彪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这样吧,先让我去牢城里打探一下消息,如果能够救,那么大体可以这样做,如果不行,大家再想一个法子出来。”
容书生风卷残云一下子吃完了碗内的面,说话道:“牢城里深严,怕是很难能够进去吧。”
施云彪回答:“不怕的,我换上夜行衣,不会有人知道我的面貌。”
忍风还想说些什么话语,心里头忽然有一种感觉,告诉他事情没有这么简单,因此他则没有阻拦,而是说:“嗯,也许可以试一试。”
与刚才得话语不同,施云彪没想到忍风公子的态度会转变得这么快,他点了点头,走了出去。
忍风公子道:“云彪,你是想现在就去吗?事不宜迟,我现在就走。”
忍风若有其事地跟在云彪身后,对他低声道:“一切注意,万事小心。”
施云彪回答:“自然。”
就在两人立在门外的那一刻,容一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快步抄到窗前,从窗棂间的缝隙扔出了一张小纸片,然后,等忍风回头,人还是如同那般,就在桌上伪装出神。
纸片很快被窗棂下久侯的人拿走,先施云彪一步送进牢狱里,把纸片上的话吩咐下去了,牢狱始复往常。
云彪换好了一身黑衣装束,飞步出了真化寺,连太刀都没带,一下子跃到了北贯州刑狱外观察情况。
夜正三更,万籁俱寂,门外除了几个游走的卒子,牢狱上的大门挂着[肃静]二字,此时的北贯州和一更时分大为不同,人眠犬息。四周飘来夜雾,一个不留意,人影已经架着轻功,翻过了高大的围墙。
“哎,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动静啊?”守门的卒子明显觉察到了院墙有些动静,连墙边旁的高大柳树都有些摇动。
一个卒子说道:“哎!能有什么事啊,你别多心了,快好生看管吧,待会给管营大人知道你开小差,怕要连累我啊。”
“可是……”发现情况的小卒子正要补充什么。
“没有可是,好生把守吧,就算里面起火了,也怪不到我们头上。”
门外又再次恢复平静,殊不知,刚才里从墙身掠过的动静,是施云彪趁着守门卒子不注意,脚下突起轻功,一下子翻进了墙头。
此刻施云彪正闪在院落下,听到他们这么愚蠢,心里有些好笑。
乍眼看时,这里的牢城树起梁柱,一排排都是囚室,树着火把,囚室里间仅有一个小小的洞口,冒着微弱的火光,脚下都是沙土小路,云彪顺着小路而走,来到火光之处,闪在一旁,刚好看见三个当值卒子正在洞门内走了出来,他急忙将身影藏在暗影处。
只见这三个卒子有两个走在前头,还有一个跟在后头,前一个卒子提醒身两人道:“你们两个新来的,要注意了,这里啊,是北贯州用来关押重要犯人的地方,你们定要留心,知县老爷吩咐过,不许”有半点差错,否则,以你们是问!”
两人尴尬地笑了:“这是自然,知县大老爷吩咐过的,一定记住,敢问值夜大哥,这里关着什么人?”
领头的那个卒子回答:“告诉你们吧。像是什么汪洋大盗,还有什么亡命刑犯这类的人,不过都不要紧了,只要进到这里来,有得手段对付他!就好比那个得罪人被关进来的囚犯,那才叫惨,饱饭不曾给他吃过,还被人送了钱进来,一定要害死他!”
两个新来的卒子不由自主地叹气:“哎,他受了什么罪,要这么对待?”
“什么罪?得罪了孙七爷,那不是罪么,告诉你,就算没罪,得罪了孙七爷,一个咳嗽都得要他的命!”
两个卒子吓出了一身冷汗:“原来这么要紧啊,哎。”
“是啊,你们有事,不要学他一样,否则到了这里,那就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三人一边走,一边离开,终是出了大门,为首的卒子对门外把守的卒子说道:“喏,我们回去了,这里就交给你们了。”
把守的卒子回答:“好,慢走!”
云彪在洞门旁听到他们所说的话,恨得牙齿格格直响:“奶奶的!那个孙什么七爷端的歹毒,棒打鸳鸯不说,还要害死别人的性命,妈的。”
其实他不知道,刚才这一幕,不过是容一奇提前预定要演给他看的,门外刚才劝话的人,还有刚才领头的那个卒子,都是故意要激他出手,早下决心,以免在不久后安排的劫牢埋伏中强加罪名于他。
云彪气得牙口只响,他走出了阴影,四周朝着牢狱里看了一下,发觉四周没人了,心里想道:“那帮人三更之后就会换班值夜,是个不错的办法,趁着没人,我得給牢里的容文才带句话。”
说完,他就朝着洞门走去,沿着洞道一边向内走,只见道旁摆放着许多用刑的兵器,再走几步,就是一道光亮的洞堂,四周的土墙上都插着火把,他走到兵器前,映在眼帘内的,是夹竹棍,水火棒,还有满是钉子的板凳,也有名堂,叫做铁钉凳。看了这一幕,施云彪道:“这里那里是人呆的地方,只怕用上其中一种东西,都会死不欲生。”
他没有眷恋太久,很快注意到,墙上还挂着一本刑犯册,上面记载着牢城内所有犯人的名册,籍贯还有所犯何罪。
云彪顺势走了过去,虽然他认的字不多,可是“容文才”这三个名字他还是认识的,翻动了几页,口中念了出来:“犯人陆一,所犯杀人罪,北贯州人氏,关在月乙房中,第二页,陈四,所犯偷盗伤人,关在月甲室中,第三页。”
施云彪眼神大亮。 雪影藏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