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沙——”墨清走在耶律府的庭院中,她将一大堆落在地上的枯叶踢了起来,心事重重。
耶律府偌大个庭院无人走动,往后是假山,紧挨着靜室。歌辰命令刑捕司亲随严加看管,不许有半点疏忽。星光云夜,阴晴不定。墨清背着手独自走在墙身旁,她的对面有一座半月形的园林拱门,晌久,待她走到拱门旁,又转过身子时,背后传来了一双轻快的脚步声。
“‘谁?!”警觉的她急忙回头。
只见玉瑶手里提着一个褐红食盒,木在原地道:“墨清姑娘,你不是在仇堂主身边的吗,为什么在这?”
墨清敷衍说:“哦,用膳过后,肚子里有些积气,因此就来这里散散步。”
玉瑶看了一眼庭院的环境,除了缓缓吹来的凉风,剩余的就是虫蛙之鸣。“这样啊,我在御医堂也学过问诊把脉的浅要医术,不如让我给你看看。”
说完,把右手提着的那个食盒交到左手,然后用左手朝墨清的手踝一探,刚接触到她的手踝,墨清就缩了回去,责备她道:“你做什么?”
万玉瑶有些窘迫,有些尴尬地说:“没什么,我都是关心你,墨清姑娘,既然你不喜欢,那就算了。”
墨清收住怒火,觉察到刚才有些藏匿不住,因此换了种平和的口吻:“哦……是吗?不好意思,玉瑶姑娘,刚才我有些鲁莽了,对不起。”
“没什么……”玉瑶她的脸色还是有些难堪,提起食盒对墨清道:“没什么的话,我就去给我爹送饭去了。”
墨清赔礼道:“好,我一时心烦气躁,所以才无端对你发了火,我答应你,以后有空,一定教你习武。”
玉瑶果真没有防备,她想了想,墨清也是无心的,因此面容泛起浅浅一笑:“呃,谢谢你了,墨清姑娘。不许反悔哦。”
“嗯。”
玉瑶走远了,墨清一如刚才,在枯叶堆中踩着茎络,树枝的断裂声悄声响动着。
庭院之前,留给御医堂的五间大房中,还有其中一间没有吹熄灯烛,玉瑶一个人上了台阶,将门打开了。
万老堂主对着房内桌上的那盏烛火出神,嘴里不时吐露出一丝话语:“四个……四个人,耶律,仇。”
“爹,还想什么呢?吃饭了。”
“嗯。”
桌旁的万老堂主干硬地知会了一声,玉瑶便放下食盒,拿出数碟小菜来,有炒芹菜,凉拌肉丝,一碟炖鸡蛋,一碗饭,还有一碟芙蓉蘑菇汤。
玉瑶见他父亲出神,说道:“爹在想什么呢。头一天来的时候不曾见爹这个样子,是白天里想到什么事了吗?”
万老堂主怕歌辰大人的事情说漏,故此,他没有将实情说出来,而是随意说了句“没什么”之后,就拿起筷子,便扒饭便夹菜,目光还是看着桌上的那盏灯烛。
窗台下放着一张长条平柜,柜上铺放着几天来老堂主拿来穿着,却没空整理的行囊,衣物。玉瑶见到,走近柜边,着手整理从包裹里交缠地杂乱无章的衣袍内衫,叠了几件过后,偶然一眼瞧见桌上的铜镜,镜上刚好照到老堂主用膳的神态,他扒几口饭,菜却忘记夹了,虽然嘴里嚼着米饭,眼神还是出神地想着。
玉瑶有些埋怨:“爹,你有事就告诉我嘛,这里又没有别的外人,难道连玉瑶也不能说嘛?”
老堂主一听,视线从火苗中退回,笑了笑:“呵, 你看,都是我操心了,连日来赶路,也许是想的事情有些多了,因此才会这样。”
玉瑶叹了口气:“这耶律府好生奇怪,为什么每个人进来这里,都好像有事一般,整日闷闷不乐,绷着个脸。要是这个样子呀,我想御医堂,都比它好多了!”
“哦,玉瑶,此话何意啊?”老堂主放下碗筷,问道。
“可不是么,墨清姑娘是这样,你也是这样。”玉瑶回答道。
“哦?她也一样?难道是歌辰大人也将对我说的那件事告诉了她?不可能啊。”
玉瑶没好气地说:“好了,爹,如果你不告诉我,那就算了。但是——”她转过身来,看着老堂主:“饭菜再不吃就要凉了。”
老堂主笑了笑,重新拿起饭碗,继续用膳。
深夜多事。翌日,三门和御医堂都聚在府内,这次的酒席依旧是容耶律楷坐上首,其余三家坐一旁,至于歌辰大人,戏已演完,他安排当地县府埋葬好骨殖后,先回京城去了。
这次的会席依旧是设下菜宴,以来相商。
席上的每个人面色凝重,仇堂主手拿着一盏小杯,将杯中清亮的酒水摇了摇。耶律楷则木楞地坐在桌旁,万老堂主刚要起筷,诸葛相云不经意间看了他一眼,老堂主只能放下筷子,道:“几位,晚上睡得都好吧?”
耶律楷说:“哎,不太好啊。”
“各位是不是都有什么事?”
仇子卿的眼只是一瞬间抬动,又锤了下去。
耶律楷道:“哎,大家不要想太多了,既然房龙没有死,大家也都见证过了,武林中那股刚刚兴起的风浪又沉寂下去了,这是江湖之福啊,来,我敬大家一杯,祝贺武林无事。”
诸葛相云把酒杯端起来,仅仅是呷了一口。他说:“不,没有那么简答,这不知名的刺客肯定还会再次出手,为害武林,今日房龙逃过大难,可说不定哪一天又会出手,琢磨不到它的目的,动机,下一个会不会连累我们各大门派?”
“啊!”耶律楷想都没有想到这一点,不由得有些惊讶。
仇子卿在心里冷笑:{诸葛老儿,你这么做,不过事替你儿子洗脱罪名罢了,就算那帮人再次下手,你儿子多少脱不了干系,用得着在这里假慈悲么?}
可是她却没有把心里话说出来,而是道:“诸葛大人的 话说的不错,我也是这么想的,武林不安,天下不安,我等都身为江湖儿女,自然有责任承担这一切后果,耶律大哥,我代表金风玉露堂,率先做出表态,一有什么发现,或是寻找到什么线索的来源,本堂都愿意跟你们几位分享,但愿早日能够解决京城三案!”
诸葛相云不知其心,也煞有其事地站了起来:“本人也同意仇堂主的提议,老夫也愿意跟你们同享江湖得来的情报,可望早日能为 朝廷分忧,为圣上分忧!”
耶律楷激动地拍了一下桌子:“好!既然如此,那么多谢各位了,为天下万民福祉,来,我等干一杯!”
随着小杯的碰撞声,会席上扬出一片豪言状词,江湖三大派势要揪出幕后元凶,早日还武林太平。
相互间做好了约定,门派各自返回自己本部,不题。 雪影藏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