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罗城外,大雪厚成数尺,连绵遍布山野,将整座大漠的沙丘铺成银装素裹,卫队一共是十一个人,由卫队长带着,将三件宗宝放在马车上,每隔一个时辰,都要有人亲自查看,严防宝物丢失。而这十一个人之中,则分成了三班,轮换看守,一路都没有什么大事。
卫队长带着马车缓缓而行,李捕头和一帮兄弟在城外远远望去,向其招了招手,点了一个火把作为信号。
卫队长心知肚明,这是经过每道城池的秘密,因此指挥着身后众人上前,马车在路上停稳。
李捕头走到跟前,向他拱手问礼,道:“卫队长,我乃图罗城李捕头,前来恭迎。”
卫队长下了马,打量了一番对方的面貌,将信将疑,说道:“交物的时候需要公文为证,官牌为据,你的两样东西呢?”
李捕头笑了笑,然后从袖口拿出一张公文来,再把知县的官牌亮了出来。卫队长看了半晌,慢慢地说:“是,这是本队长昨日派人送来的公文,说我今日会到。”
风雪下得更大了,鹅毛似的盖在双肩,李捕头等人脸上尽是雪霜,对卫队长道:“知县大人让卫队长将宗物放在县衙,以保安全。”
卫队长大笑起来:“还是你们做得妥当!妥当!”
众人也都笑了起来,随后李捕头冲着城门官差一声令下,南门徐徐而开,卫队长掩护着宝物进了图罗城,直达县衙。
陈知县听见门外人声鼎沸,随后有站岗的官差回报说宗宝到了。
他先是一愣,然后起身批了件厚衣,走出堂外,卫队长看到知县,也都上前客套寒暄了一番。
陈知县则请卫队长进堂躲避风雪。
“呼呼”冰风吹撼着大地,连屋顶上的瓦砾都被刮出怪声。
一直来到堂后,玄廊隔着的另外一面,有一间小后堂,两旁都放着椅子,熊熊地点起炭火,陈县令在左,卫队长在右,两人对席坐下。
李捕头麻利地让人沏茶来,招待卫队长,其余的随从也都安排了酒肉,让他们到后院的廊舍享用。
陈县令脱去厚衣,李捕头接过,挂在了后堂的墙上,没多久,茶就已经送来了,知县对李捕头道:“这里既然没有其他人,你且坐下吧。”
李捕头应了一声,然后坐在县令的身旁。
卫队长喝了一口热茶,才道:“难得陈县令这么有心,还为在下置备了茶水。”
陈县令道:“卫队长奉朝廷之令,一路辛苦,本县不过是以茶代酒,为你扫去疲意罢了。”
卫队长一笑:“哈哈,陈知县如此客气,这让我如何过意得去。”
“哪里哪里。”陈县令摆摆手。
陈县令掀了几口茶盖,然后道:“卫队长可曾见过这三件宝物?”
卫队长摇了摇头:“朝廷只是让我奉送,至于其间物品,我等不便过问。”
“是啊,是啊。。”陈县令抚摸着白须。
陈县令停顿了一会,又接着说:“对了,恕本县多问,这宝物不打开来看,万一被人偷龙转凤,如何是好?”
卫队长道:“如此封闭,在这箱子里,怎么会被偷龙转凤,况且这一路以来,我也是不敢疏忽。”
陈县令看了看李捕头,然后道:“卫队长,你有所不知,你押送宗宝的事,早就不是秘密了。”
“哦?”卫队长惊讶地喊了一句,眉角高扬。
“知县大人此话何意?”
陈知县指着李捕头说:“这位是本县的捕头,据他说,这件事已经传到市井上了,可能是有人走漏风声。”
卫队长陷入了沉思,良久,他又喝了一口茶,然后说:“知县大人,你说的话,我也有些担心,不如今晚,将这三件宝物,小心拿出来验看,方知是否完好。”
陈县令道:“嗯,本县有个地窖仓库,在地下十数尺之下,卫队长可以将宝物存放在内。”
卫队长道:“十分地好,地窖隐秘且好守,就算是有人暗思诡计,贪图宗宝,恐怕也难以施展啊。”
说完,三个人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
深宵,因为下了一天的雪,到了这晚,雪都已经消融,县府后院的偏门直到地窖,此时已经李捕头正待命把守这里。
地窖永道也遍布着官差,看上去真像滴水不入。
卫队长在仓库底下,命人点起火把,三个大小不一的方盒瞬间被照亮,陈县令在一旁,卫队长命人将盒子打开,夜明珠发出闪烁着荧光,两条雁纹跃于珠上,卫队长看后,满意地点点头:“嗯,不错,这个就是真正的夜明珠。”
陈县令道:“卫队长光凭这个,就能够断论真假?”
卫队长笑了,说道:“陈县令有所不知,能够弄个如此一般的假物,想必不会比原物简单,贼人何必花费如此大力气,去干一件不切实际的事呢?”
陈县令抚摸了一下长须,满意地点点头。
接着是第二件东西。
玫瑰花,这东西看起来相当俗套,也与其他玫瑰花没有区别。陈县令一愣,不解地问:“卫队长,这东西老夫也曾看到过波斯人进贡于中原,可这有什么奇怪的?”
卫队长道:“这个玫瑰,看上去并没有什么奇特,但这玫瑰,是从先皇进贡而来的,不需要一滴水,一点土现在还没有枯萎,反而叶片比之前更加嫩绿,花瓣也比以前更加鲜红,陈知县以为这不奇怪吗?”
“哦,原来如此。”陈知县恍然大悟地道,然后指着第三个盒子说:“那请卫队长继续说下去。”
卫队长命人将第三个盒子打开,当中放着一个黑如墨炭的砚台,卫队长这时候问:“陈知县,你再猜一下,这砚台有什么奇特的地方?”
陈知县道:“是不是研磨之后,能够写出金字来?”
卫队长摇了摇头。
陈知县又道:“那就是不用水也能磨墨?”
卫队长还是摇摇头。
陈知县道:“恕老夫孤陋寡闻,请卫队长开谜道出真相。”
卫队长道:“这砚台全称火砚台,与其他普通的砚台不一样,其他砚台加水就能磨出墨来,而这,加水则能磨出火来。”
“竟会有如此神奇之物?当真头一回见。”陈知县道。
卫队长让人将三件宝物封存好,与陈知县并肩而走,行在甬道时,陈知县还在赞叹:
“西域之物真是奇怪,常常让人感到不可思议。就拿他们进贡的一种香叶来说,只要放一点进锅中烹煮,却能使整个房舍芳香无比。”
卫队长连连点头:“嗯,我也听说过,好像叫什么花草熏蒸,用以驱除风寒倒是灵验。” 雪影藏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