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马才转到一个山嘴,两边的山岭都像泼墨般一样浓重,前路仅有几尺地面被虎威军的火把照亮,仇万忠勒住缰绳,将马蹄一收,其他军士也都停住,仇万忠道:“你们就在这里等我。”
校尉道:“将军,这里可是荒山野岭之地,我等若是不在将军身边,恐怕……”
仇万忠别了他们一眼,道:“多嘴,让你们等,就在这儿等。”
“是。”几名将士沉沉地回答道。
仇万忠纵马孤身一人直去前方,跟随着兵士而来的两匹马也都在距离甚远的地方停了下来,他们当中有个人说道:“那帮人都在这,怎么办?”
在他身旁的人道:“你留在这继续钓大鱼,我回去报告给苏执事!”
“嗯,也只好这样了。”两名跟踪的探子分开了,其中一名返回北海去报信,另外一位则将马拉到树影处,躲藏在阴暗里继续放眼盯梢。几名兵士回头看时,那个探子直接退入了密林。
郡令府上的兵士举着火把四处警惕,校尉道:“你们须好生在意,大人吩咐过了,要是有什么闪失的话,定责不饶!”
队伍中的 兵士齐声道:“是!”墙垣一角,苏宏台心神不定地靠在墙身,探子骑马从小径而来,树影幽暗的风响将马蹄自然地带住了,探子滚鞍下马,迎身上前,对宏执事道:“大人,在下已经查明,那仇万忠引着数人,前往北海的平山洼。”
“平山洼?”苏宏台眸色如冰,凝视着枝叶间透过的冷光,自言自语道:“没事仇万忠去哪做什么?北海又没有他熟络的人。”
“继续去探!”苏宏台一声急令,刚到的探子又抽身返回。
“不对,此事定有蹊跷。”他摇了摇头,鼻尖嗅到了疑惑的气息。
平山洼,之所以叫做平山洼,是因为在北海众多山岭中,此处的地势最为平坦,放眼望去,这道在山上的平谷延伸至北海各处岭镇,点缀芦花,傍插残柳,四周尽是荒凉。当先仇万忠止住了马,只见山谷前一道僻静的甬关,上面一盏灯火明亮,仇万忠望着漆黑的甬关一会,然后下马前行,甬关一旁有道长满乱草的石阶直通上方,他不加怀疑地走向前去,背影处有个人正等着他。
细雨狭风,使人有些打颤,那人一身黑袍,显然在潮湿冰冷的关上等了多时,只见其肩膀都是凝聚的润珠,那人回头,看了仇万忠一眼。
万忠道:“来者是不是左房龙?”
那人不回话,手上多了一把银虎刀,仇万忠眉角一树,银虎刀如电般射来,仇万忠立马抽刀相对,银虎刀势如疾雷,仅仅一瞬间功夫,却冒出十几道刀光而来,万忠胸前有伤,只能且战且走,那人收刀还匣,说:“既然知道,何必再问?”
仇万忠此时也是大笑起来,来人将黑袍往身后拨弄,露出本来面目,正是左房龙。
房龙笑着道:“呵呵,万忠兄弟,好久不见了。”
仇万忠向前一步,也都收刀退鞘,两人的一双大手就自然地合拢在一起,万忠脸上感慨万分,说道:“房龙兄弟,之前北贯州谋反一事,你我擦肩而过,都因为各自公务而不能相见,今日却在此地见到了你,真是让人唏嘘万分。”
房龙也泪痕斑驳道:“是啊,我俩都是为朝廷尽责,难得相见,碰面却不是在朝廷,而是在这荒山野岭上,万忠兄,别来无恙。”
“别来无恙。”仇万忠回了一句,目光看着左房龙:“房龙,我记得是你传话给我帐下军士的,对吗?”
房龙向前一步:“正是,万忠兄怎么了?”
仇万忠微微摇头:“就是兵士传话的时候,忽然间有刺客装扮成仆人的模样,在我的茶盏里下毒,甚至还想刺杀我,可这次船队之行,并没有得罪任何人,我也抿心自问,在朝廷上没有得罪过谁,为何会这样?”
房龙向前一步,对他道:“呃?你是说有人假扮仆人想要刺杀你?”
“是的”仇万忠答道。左房龙听完,长长地吐了口气,表情沉着,像是在想着什么。
“听你说,在北海有些发现,恕我不是刑捕司及巡敕府的人,房龙兄弟,你可否透露一些细节给我?”
房龙道:“这当然可以,我还要告诉你一件更重要的事,也许事关你遇到刺客的事?”
“哦?”仇万忠疑惑地看着房龙,房龙则将樊敏,田如金等人发在了北海宝箱,并意图独吞的一事,毫不保留地告诉了仇万忠。
仇万忠听完反问:“你是指,我被刺的事情和北海宝箱一事有关系?”
房龙点点头:“我相信是的,你看,自从船队来的时候,你在这里无冤无仇,为什么会被刺客订上?照常理说,你修缮房舍会威胁到谁呢?说不通吧。”
仇万忠眉间沉重:“真是可恶,谅我在战场上奋勇杀敌,如今却被小人施以毒手,真是恼火至极!有种他跟我堂堂正正比试一场,看我怕他可否?”
房龙道:“这便是万忠兄弟你的短处了。”
他转而看向漆黑的山峰,苍月正明,道:“当初我也是这么中了圈套的,自以为能够挣扎,却是步步踏进被人预先设入的陷阱里。”
“你是说,有人在北海故作阴谋?是不是那个田如金,还有樊敏?”仇万忠愤愤道,他停顿了一会,继而道:“若是这样的话,我可以立马派人将他们一举拿下!”
“不!”房龙打断了他,“你千万不要这么做。”仇万忠摸不着头脑:“你刚才说当地的县令田如金和樊敏勾结,意图独吞北海沉箱,如今证据确凿,还等什么?”
“我感觉到事情没有那么简单,等一下我会证明给你看。”他目光继续看着远方。 雪影藏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