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云彪只吐了一句:“好。”
两人迎着脚步走到圆桌旁,也不用清理桌上的纷落的黄叶,两人齐声坐下,施云彪发话先问:“对了,你叫做什么名字?”
书生说道:“鄙人姓容,名一奇。”
“鄙人——???”施云彪不知道这句话什么意思。
书生忙道:“哦,就是我本人的意思。”
施云彪嫌弃道:“哎,又不是去学堂,你又何必说这样文绉绉的话,我这五大三粗的汉子,不晓得!”
书生尴尬地整理一下衣袖,又问:“那……不知道好汉叫什么名字?”
施云彪说道:“我叫做施云彪,原本是大漠人氏。”
容一奇见施云彪说出自己的名字,忙起身向着施云彪拱手称礼:“原来是施云彪好汉,真是闻名不如一见。”
施云彪则不耐烦地道:“叫你不要这么拘束的了,呃……对了,说回你的事,你刚才说到和你姨父七年前的事……”
容一奇说道:“哦,是这样的,说起来这件事,也是很长时间了。原本我是北贯州的人,家中贫寒,也有一对老实殷勤的父母,还有一位兄长叫做容文才,他只比我大两岁,说起我赴京赶考的事,都是由他因起的——”
“我那父母虽算不上富贵,可是也能养活一家,我打小就看准爹娘不容易,而我那兄长在很多年之前,也都摒弃了学业,为的就是能够替家里分担农活,让我筹备钱财上京考取功名,本身我对于考取功名一事不大上心,常言道文人轻钱财,才人轻利禄,后来有一天,我见我那兄长一脸是血回来,于是我就追问他到底是怎么回事?刚开始他还隐瞒着我,后来我用一壶酒水灌醉他,套他说出实情……哎。”
说到此处,书生不由得看着一山黄叶,叹了口气。
施云彪正是听得入神,没想到书生收住了话,急忙追问:“哎!这是怎么回事,别说一半不说一半!”
书生接着说:“后来我才知道,原来我兄长和村子里一位叫做殷苏甄的姑娘自小青梅竹马,十分要好,他们瞒着家人,约定成人之后一起私定终老,环鸾结伴。”
云彪听着话,心里想道:{哦,原来是这样,这有情人终成眷属,也不失一件好事来着。}
然后听容一奇继续说:“这本来看似很好,不料那殷苏甄家里突起了一场大火,把家里的财物都烧光了,于是殷苏甄她爹从此就一蹶不振,后来还学人赌钱,没想到却把剩余的钱全都输光了,还欠下一大笔债钱,那放债的人,是当地有名的财主,叫做孙七爷,他逼迫殷苏甄的爹还清欠账,殷老头子没办法还钱,只好把殷苏甄卖给了这孙七爷做妾,哎呀,我兄长一听此话,当即气愤交加,想着和孙七爷讲理,孙七爷说要人可以,但得把欠账全部还清,才把殷苏甄放了,于是我兄长立下誓言,每日起早贪黑去城里替人干活,终于有朝一日挣得钱财回乡了,想着能够赎人,又不曾想这孙七爷拿了钱之后,居然反悔,诬辩说自己没有拿到,兄长一下火大,和他争执下来,被他反赖成入室盗财,还打的他一脸是血,赶走了他。”
听到这里,哎呀!施云彪也是个有血性的人,啪一下拍着桌子道:“那后来你兄长怎么样了?”
“我兄长忍这口气不下,就去当地官府告官,这下孙七爷知道了之后,派人在官府下了黑钱,硬生生将判词改成入室盗财,我哥这下就被投进了牢狱,而我多次前去官府求情,都被官府那帮拿了钱财的人打了出去,于是,我则下定决心,一心要考取功名,博得个一官半职回乡,替我兄长讨回公道!”
“好!”施云彪腾的一下跳起来,热血冲上脑门,不住点头道:“容一奇,你是个汉子!云彪佩服你!”
容一奇说完,想起他兄长的遭遇,忍不住泪如雨下,施云彪眉头深皱,看着一棵枯木树桩横卧在地上,一刀抽出锋刃,将树桩切成两半,又想起左房龙大哥被人冤枉的事情,他一下朝着山上大声高呼道:“啊!!为何好人都要受这样的苦!”
容书生摇头说道:“现在无济于事了,我在京城无依无靠,更别提救我兄长出来了……”
施云彪说道:“哎,这事有什么难的?不用担心,容书生,等我晚上替你将包袱偷回来。”
“偷回来?……”容一奇扬了扬手道:“算了吧,我看行不通的,事已至此,我只好去茶馆求个情,看看他们能不能将包裹还给我吧……”
容一奇这话施云彪就有些不爱听了,两人性格不同,做事方式也有些不一样,施云彪道:“你刚才也知道这茶馆的人不是好惹……哎,为何又要作贱自己,去求这帮势利的人?”
“你是不知道的了……这里面有我爹娘临走时给我的书信,叫我一定要去姨父家见他们,传达问候之情,现在这个样子,是要去一趟茶馆,不用云彪好汉去了……小生自己去说就行。”
好吧,两个人既然都没办法说服对方,施云彪也万般无奈,只是抱拳顿声:“那好吧……容兄弟,你且去求他们吧,这次谢谢你为我说话,将来你我若还能碰面,我等再来一起喝酒。”
容一奇也拱手敬了敬礼,道:“后会有期。云彪好汉。”
说完,两人擦身而过,向着不同方向而去。
他们的目的虽然不同,但两人的缘分并未结束,日后说不定哪天仍会碰面,就像这山上吹来那和煦暖风,似琴怀一样飘荡远方。。。 雪影藏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