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雪白的水雾从江畔升起,现在三人都回到了山上的临时搭建的茅棚,在房龙的空屋里,两人刚刚坐在桌边,房龙就对门外的两位刑捕司随从说:“兄弟们,这两个都是我的朋友,也是巡敕府上的人,能否问问里正给他们各自安排一间静室。”
随从点点头:“好的,主使大人,我会尽量。”
他刚想离开,房龙叫住了他:“对了,让弟兄们都好好休息吧,我知道你们一路来都辛苦了。”
随从浅笑着回答:“知道了,房龙大人,你的一番心意,弟兄们都明白,可是看你的模样,却是最要紧的。”
房龙意味深长地叹了口气:“好的,去吧。”随从转身而去,唯独是房龙站在门外,呆呆地想了一会。
他已经连续多天没有好好休息过,所以思绪直到这时都有些涣散,反而是小千和阿弥两人看了他多时,觉得有些不耐烦,因此走到门外让他进来,以来躲避冷风。
房龙转起首,看向身后,三人这才坐在一张桌子旁,小千轻轻地扣打着桌沿,眼神里藏蓄着落寞。房龙察觉到了他们的内心,接着问起那件事来:“你们难道就没看到被打捞的尸体吗?”
阿弥若有其事地回答:“房龙大哥,不瞒你说,我真的没有看到过尸体被打捞起来。”她眼神含蓄地沉了一下,缓缓回答:“不过,我们却在他们的船上,似乎看到了一些箱子,是在水底用拖缆绑起来,送到船舱里,上面还蒙着布。好像不乐意被人看到。”
房龙的眸瞳忽然间闪烁出某种异样,只见他在脑海思考着:“宝箱?箱子?河道,这几个有什么关联?”
“什么关联?”小千并不知道这事,于是问道。
“是这样的,前一次我在郡令写给田大人的信上,曾经提到过某种宝箱的事,今天又听你们说起,似乎有什么联系。”
小千从桌子上站起来,说道:“房龙大哥,莫非你预感到什么?”
阿弥则补充笑着说:“哈哈,我看房龙和忍风公子一样,都越来越像了。”
左房龙一沉:“哦?什么意思?”
“你啊,忍风公子在掌握到某些证据的时候,也会有这样的感觉,难道不是吗?”阿弥这一说确实逗笑了两人。
小千问:“房龙大哥,既然你想知道,为什么不直接问田大人,让他公开信封的内容,你既是巡敕府的人,也是刑捕司的主使,有理由合理地让他公布信上的内容吧。”
房龙脸上表情变得坠沉:“不,有两个原因,我必须隐藏自己的身份,第一,是县令的主薄张恒,他为何不先找失踪的人,而是有意先找宝箱,这宝箱到底藏着哪些秘密?第二,则是丁伯言在这里,一旦田如金是不怀好意,就势必会对北海公造成威胁,要千万小心啊。”
他昂头行步,在灯烛前慢慢收住步伐。突然间,他的眼神变得扑朔迷离,看着两人:“关于宝箱的事,我想你们去帮查一下,我想第一时间,这些宝箱都应该暂时放在上游的渡船里。”
小千问:“此时江面上下了很大雪,没有船只可以过去,我们该如何去查?”
他重新又坐了下来。
房龙想了一会,忽然抛下一句话:“你们等会。”
隔了一会儿,他从外面拉来了一个人,众人看时,原来是富渔夫。
渔夫还不知道怎么回事,房龙快速地把门关上了,渔夫问道:“你们干嘛?”
房龙对他说:“渔夫,我知道你还有条船在江面上,可否帮我个忙?”
渔夫知道不妙,连忙想走,却被房龙一下握住肩头,房龙对他说:“渔夫,你听我说,我的真实身份是朝廷的巡敕史,负责监察北方的事务,以及刑捕司青龙堂的主使,这个忙,你帮也得帮,不帮也得帮。否则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渔夫脸色一变:“客……客官,你……你没有骗我吧?”
房龙冷笑一声:“哼,我像骗你的人吗?还有,这事你必须保密,现在这两位巡敕府的大人,有意让你帮忙,载他们一程,还请你不要推辞。”
渔夫不说话了,他知道反对也没用,不过江面上起风,他觉得有些不安,而是说:“几位大人,不是小人有意不帮你们的帮,不过现在江面上风雪很大,要是现在去的话……”
小千和阿弥各自都明白他的意思,笑了笑,他们俩人都同时站起身道:“是吗?”小千从容地说道:“这个渔夫你就不用管了,只管送我们去好了。”
渔夫还想坚持一下,没想到他们都不反对,自己一下无话可说。
江面上,大风将小船吹得摇晃,风帆左右摇摆,小千和阿弥在渡头与房龙告辞,两人都穿上了厚厚的衣裳,渔夫则穿着一件蓑衣,独自一个人坐在船头,摇头低声埋怨道:“哼,都不知怎么回事,这么冷的天还要去上游,真是疯了……”
房龙对小千等人说道:“两位一路小心,查到线索之后就立马返回。”
阿弥沉沉说道:“知道了,请房龙静候消息。”
小千一转头,看了眼渔夫:“走,出发。”
渔夫无奈地摇橹开船,乱风像刀一样刮着他们的脸孔,小千和阿弥紧紧靠着背,小千把头看向黑暗的河道,逆流而上不知还有多远,前路望去,只有一连片的江波翻滚,洪浪拍打着船身。
船头的一盏暗黄油灯能够看到少数涟漪,阿弥吓得面如土色,渔夫看了他们一眼,取笑说:“你们刚才不是说不怕的吗?怎么现在又脸色苍白啦?”
阿弥不服气地说:“我……我哪有害怕呀,这不过是冷而已嘛。”
小船晃晃悠悠地飘荡着,渔夫在努力地支着竹竿,走不到多远,忽然能够看见江面上出现了很多萤火般的东西。
小千惊吓着问:“这……水面上怎么会有火?” 雪影藏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