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大志犹豫了一会,他从富娘手上夺过银子,遂在村道追上那人。
他连奔带跑,不免有些气喘吁吁,道:“你不是上游村的人,也不是县衙的人,你为什么要对我说谎?”
那人脸色变化,眉梢沉重,摇头道:“我不明白你说的什么意思?我是不是上游村的人,很重要吗?”
“当然。”山道之下忽然有人走来,定眼一看,原来是房龙。
“张恒,张主薄。很久不见了。”左房龙立刀收住脚步,表情冷冷道。
“你……你说什么?”那人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低着头不敢看房龙。
富大志惊愕道:“你是县衙一直要找的张恒主薄?”
房龙略点了点头:“正是他。” 富大志一脸不信的样子,“这,怎么可能,你不是被杀手所杀了吗?”
房龙道:“他当然没有,如果他被杀手所杀,那还有谁知晓田县令,田如金大人的秘密?我说的对吧?”
张恒嘴角露出一种奇怪的表情,却很快消失了,脸皮抽动着不知想要说什么。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张恒显然吓了一跳,他昂起头来双眼惊恐地瞪着。
左房龙笑了笑:“张恒大人,不必惊慌,对了,大志。”
富大志“哦”了一声,权做回应。房龙继续道:“这件事你务必要保密,我其实不是什么客商,村里住的那位客人也不是什么等闲之人,他是北海公丁伯言,而我则是巡敕府的北巡敕史左房龙,负责调查这北方一经之事!”
两人同时都大吃一惊,尤其是富大志,他在村里干了大半辈子农活,从来没有见过朝廷来的人物,眉角扬起,欲身下跪。
房龙赶忙走到他的面前,对他道:“不必客气,大家都是朋友,这不过是我在朝廷的一个官职,不要看重,对了,还请你在村子里好生照顾北海公及其家眷才是。”
富大志点了点头,唯唯诺诺道:“大人……草民一定照办。”房龙表情不快,道:“哎,你看,我都说大家都是朋友,你又来了?”
富大志只好补了一句:“是的,大志照办。”
左房龙看了看村道,对张恒说:“张主薄,这里不是说话去处,请借一步说话。”
返回大漠的耶律府等人不断前行,飞马纵掠,数名弟子终于赶在第二天的黄昏到来前追上了大队。
尘土漫漫,一眼都是中原的平川峦谷,探马弟子刚刚收住马蹄,向后望了一下行进中的长队,闪身落地,直接来到队伍之前的耶律楷面前。
他们齐齐单膝跪下,抱拳对耶律楷道:“老爷。”
耶律楷见他们脸上怪异,已觉不妥,迟疑了半顷举手让队伍停止前进。
他也下了马,身后如烟,忍风,施云彪,容一奇等跟随的人也都下了快马,耶律楷走向前去,将他们扶起,道:“这么多天,你们查到什么了?”
弟子们相互间看了对方一眼,其中一个弟子道:“老爷,你可要救救咱们啊!”
耶律楷疑惑,身后等人都面面相觑,他忙问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弟子将仇子卿下虫蛊在身,然后逼其决断的话告诉给了耶律楷。
耶律楷听完弟子所说的话,愤愤的长吁了口气:“哎呀,这个仇子卿,她怎么能这么行事?!”
如烟走前一步,来到耶律楷身边,对他说:“爹,弟子这番话,未必全真啊。”
弟子一听,连忙将袖子拢起来,惊慌失措般说:“小姐,小的们真的不是说谎,你看看小人身上的印记,尽可一目了然啊!”
果真,每个人的手上都有一种类似于朱砂的点红印记,耶律楷愣了一下,没有决断。如烟则继续说:“哼,我不相信世上竟有这么厉害的虫蛊,若是有的话,为何你们还有命来到这里?”
弟子们继续解释道:“刚才小的们已经对老爷说过了,这种虫毒有期限,若是十日不到,就会发作,还请老爷早做决断。”
如烟从未见过这样的毒蛊,还是不信,噘嘴道:“那不过是仇子卿的苦肉计罢了,哪里会有虫毒的事?荒唐。”
弟子们见没人相信,已是汗流浃背。
忍风也走到跟前,对如烟说道:“如烟姑娘,其实以我看来,弟子们说的不绝对是假,我在道坊时,也曾听过这般古古怪怪的事,传说西域有一种飞针,可以在百步之内取人性命如探囊取物,这种蛊毒说来也是可能存在的。”
如烟在胸前交叉着手,还是不信。耶律楷道:“忍风公子说得不错,以前确实是有这种虫蛊,仇子卿无非是想让我早日决断,只是手法不当,好,十日之前,我定会派人去玉露堂,回答耶律府的决定。你们先下去养伤。”
“谢老爷体察!”弟子们躬身而退。
如烟还在劝耶律楷:“爹,你不是单凭这几句话……就?”
耶律楷举起一只手,对她说:“好了,什么都不要说了,先回大漠商量。”
众人旋即上马,继续前行。
一道幽暗的房舍,似乎是下游村被淹没前所遗留下来的,水势稍退,露出了它的面貌,地上到处都是长霉的痕迹,不同的白菇钻墙而生,看上去多少有些颓败。
张恒坐在一张桌子上,房龙则透着窗洞,望向山顶。
他转身看着张恒,张恒对他说:“大人,你请在下来,想要问什么?”
房龙道:“我让你来,是想查清楚两件事,第一,北海沉江的宝箱来自何处?第二,田县令当晚带人去疏通水坝,是不是要拿这些箱子?”
张恒眼眸凝视了一下,嘴巴吃惊般张开,他没有预料到房龙已经清楚知道了北海宝箱的事。
房龙继续道:“怎么?还不想说吗?”
张恒缓了缓神道:“是这样的,大人,这里面的来历我都可以对你说得明明白白。”
房龙压制住了心头的兴奋,选择静静地听。 雪影藏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