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凭一块鸡血石和玉佩,这人海茫茫,就让人去报信,你以为奶娘的脑子跟你一样,是猪脑子呢?”顾谨冷笑道:“罗万氏,您还是从实招来吧,免得我找来了证人,到时候判你个杀人的罪名,你这脑袋可就保不住了!”
罗万氏就是不肯说:“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不要吓唬我,我告诉你,你这个毛都没长齐的瓜娃子,你休想套老娘的话!”
“那就带人上来吧!国公爷,真是巧了,这人当年是河西村的一个孩子,因为放牛时偷懒曾经亲眼目睹过一场凶杀案!”
上来的人已经四十多岁了,将当年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我当时才十来岁,去河边放牛,那是一块河滩地,没人去,我当时为了偷懒,就把牛栓在地上,自己跑去睡懒觉去了,谁知道就传来了争吵的声音。后来我就发现,有个妇人,拿一把刀追着另外一个抱着孩子的妇人,那抱着孩子的妇人体力不支被什么绊倒了,那个妇人上前就把那夫人给杀了。杀了之后,她就把那人的尸体推到了河里,她自己抱着孩子走了。走之前,她先去了树林里头,等出来之后,手里头就只剩下一个婴儿了。”
“胡说,胡说八道!”罗万氏冷笑道:“杀了人,你为什么不报官?三十多年前的事情,现在来说,又有几分的可信度!”
“三十年前,他不过是个孩子,看到杀人的场景,别说是孩子了,大人都不会去报官的!”顾谨叹道:“河西村的那具骸骨,谁都没去认领,能认领的,肯定只有那骸骨的母亲,因为是她埋的,而你,罗万氏,你埋了你自己亲儿子的骨骸,杀了人把别人的孩子当做自己的孩子来抚养,真不知道应该说一句你心狠手辣呢,还是爱子情深啊!”
林氏走了下来:“奶娘真的是你杀的?那我的孩子呢?我的孩子哪里去了?”
罗万氏张狂地笑道:“死了,死了,早死了。”
林氏绝望地悲鸣,魏国公上前搀扶住了她,林氏绝望地哭喊道:“老爷,我们的孩子,我们的孩子……”
魏国公心疼地抱着她,替她擦去眼角的泪水,安抚地道:“傻瓜,我们的孩子吉人自有天相,知道我们一直在找他,他怎么舍得死呢?”
林氏:“老爷……”
魏国公拉着她道:“我们的孩子已经找到了!”
罗蔓罗道周氏和罗芊懵懂地被人带上了大厅,懵懂地看着这一幕。
罗万氏瞧见了罗道,歇斯底里地喊道:“你来做什么?还不快回去,回去!你个丢人现眼的东西,还不快滚回去!”
面对罗万氏的大骂,顾谨叹了口气:“所以说,你只对你自己的儿子好,对抢来的孩子,一点都不好!”
魏国公扶着林氏走到了罗道的面前,激动地涕泪横流:“夫人,这才是我们的儿子,这才是……”
林氏望着茫然地罗道:“我的儿子?你真的是我的儿子,儿啊,娘找你找到好苦啊!”
林氏抱着罗道放声大哭,那悲伤的模样看的罗蔓都忍不住哭了起来。
罗万氏一把扯过林氏:“这是我 的儿子,这是我的儿子!你给我滚开,滚开!”
罗道抱着林氏,护着林氏,任由罗万氏抓着他到处撕咬:“娘,我真的是您亲生的吗?还是,我是您抢来的?”
杀了他的奶娘,又将他给抱走,这三十多年来,没给过他一点爱不说,还时时刻刻折磨他,侮辱他。他曾经多少回想着,自己究竟是不是罗万氏的亲生儿子,因为家里头四个儿子,就他得不到罗万氏的爱。
“啪……”罗万氏打了罗道一巴掌,指尖带着皮肉,再看罗道的脸上,已经被罗万氏给挖了好几道血口子。
“相公……”周氏心疼地大喊,她要上前,却被罗蔓紧紧地护着。
这罗万氏疯起来什么都不会顾,周氏上前只会有危险。
“你这个畜生,我是你亲娘啊,你竟然认别人做母亲,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娘。我当时生下你的时候,就该掐死你,就该把你丢进粪坑里头淹死你。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狼心狗肺的东西,你还是不 是人!”
罗万氏一口一个骂词,这样辱骂的话,在罗道听来,已经习以为常。
他再次问了一声:“你究竟是不是我亲娘?”
“你个畜生,我打死你!”罗万氏和罗义异口同声,两个人同时上前来,就要打罗道。
早有家丁上前,护着了罗道,罗万氏和罗义上不了前,很快就被制服了。
“谁是亲生,谁是捡来的,你的态度,就已经说明了一切。”顾谨在一旁幽幽地说道:“他不是你的亲儿子,所以你才会又打又骂,瞧瞧这脸上的伤,我记得刚才那一具骸骨,你都难受的哭了吧?啧啧,跟了你三十多年的孩子,罗万氏,你果真是心狠手辣!”
罗万氏啊地一声惨叫,狰狞地道:“没错,人是我杀的,怎么样?谁让她手里头抱着个好孩子,凭什么我的孩子就快要死了。那是从我身上掉下来的肉,我不能让他死,不能让他死。这个扫把星,我儿子死了,我就要把你抢过来,我儿子死的那么惨,你也别想好过!”罗万氏语无伦次,面目狰狞可怖。
罗道看着罗万氏,眼中最后一丝光,熄灭了。
原来,他果真不是罗万氏亲生的。
情义没了,连恨都没了。
罗道推开家丁,跪在了罗万氏面前,罗蔓和罗芊见状,也忙上前扶着周氏跪了下去。
四人朝着罗万氏磕了三个响头,就听见罗道说道:“娘,这是我最后一次叫您娘。我从小开始就知道,您不喜欢我,我以为是我不乖,不听话,所以,我一直都很乖很听话,可您还是不喜欢我,家里头的好吃的,我都没有,大哥二哥四弟才有。我不知道您为什么不喜欢我,所以我一直都在努力想让您喜欢我,可无论我做什么,你还是不喜欢我,不仅不喜欢我,还不喜欢阿芳,不喜欢蔓娘和芊娘。我回回都想问问您,这是为什么?我们已经做到够好了,您为什么还不喜欢我!我有恨过您,怨过您,可我现在终于知道了,原来是因为不是您亲生的,所以您才不喜欢我。我的怨和恨在这一刻全部都没了。我不恨您,不怨您了。您……多保重!”
罗道匍匐在地上,声音哽咽,说完话,这才起身,扶着周氏起来,再也没看罗万氏一眼。
罗万氏仓皇坠地。
林氏知道这是自己的儿子,欢喜地跟个孩子一样。
“我的儿,蔓娘,芊娘,阿芳……呜呜,好,好,太好了,太好了!”林氏喜极而泣,抱着罗蔓罗芊哭的高兴。
峰回路转,一起一伏。
罗义知道自己不是小世子,却也没想到罗道竟然是小世子。同样惊愕地还有罗妙彤。她原本是国公府的嫡孙女,怎么现在成了罗蔓了?
罗义是个能屈能伸的,见罗道飞黄腾达了,忙上前去套近乎:“三弟,咱们都是一家人,我平日对你可好了,怎么样,这以后上了京城,飞黄腾达了,你可别忘了我们这几个好兄弟啊!”
罗道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扶着林氏走了。
罗义还要跟过去,顾谨拦住了他,笑道:“罗家二爷去干什么?人家母子重逢有许多话要说,您过去凑什么热闹,人家国公夫人只丢了一个儿子,可没丢两个啊!”
林老爷子看着这一幕,看看罗万氏,说道:“这毒妇怎麽办?”
“杀人偿命,送她去衙门!”魏国公说道。
话音刚落,常嬷嬷就走了进来:“国公爷,世子爷让我带句话给您!”
“什么”
“世子爷说了,虽然罗万氏罪可当诛,可毕竟养了他三十年,若是能功过相抵,也请您绕了她一命吧。还有这其他的几个人,兄弟之情三十余年,且放他们归家去。往日恩情也算是还清了!”
魏国公点点头,看了看林老爷子:“既如此的话,就听道儿的,林兄,此事就麻烦您了!”
顾谨亲自送了魏国公道门口。
魏国公拱手道谢,而顾谨却认真地说道:“国公爷,前几日我曾派人送信去上京城,被魏大人收了。而就在这两日,突然有人来找过我,询问世子爷的下落,当时在下就随便诳了个谎,摆脱了那人。在下觉得这事情有些蹊跷,特此告知国公爷。”
魏国公听说魏捷派人来过,眉头紧皱,谢过顾谨,就上了马车走了。
一旁的肖珂道:“这国公爷怎么一句话都不说就走了?咱们帮了他这么大个忙呢!”
顾谨笑着用折扇敲了敲肖珂的头:“人家可是国公爷,要说什么?拍着胸脯下保证吗?你且放心,就凭着咱们这回帮了他,这份恩情,国公爷是一定不会忘记的!”
只要国公爷帮忙,上京城的生意,一定能红红火火。 农门致富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