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白冰大陆

　　诺娃缓缓跪下两只膝盖，颤抖地伸出双手捧住珀亚苍白的脸庞，泛红的眼眶里涌动着滚烫的泪水，她将嘴唇贴近珀亚的耳朵细语：“珀亚...醒醒...你不要吓我...你快醒过来...求求你...”听到诺娃悲伤的呼唤，珀亚那身半透明的灵魂从他的肉身分离出来，眼睛能够看到珀亚灵魂的诺娃坐起上半身，她用万分吃惊的目光看着眼前身体看上去呈半透明的珀亚，她伸手想去抚摸珀亚的脸庞，然而手掌却从珀亚的脸庞轻轻一掠而过。

　　第一次看到人类灵魂的诺娃，将她的右手左右来回地晃动在珀亚的脸庞之间，然而她能够触摸到的也只是毫无触感的冰冷空气而已，她现在还不知道眼前是珀亚的灵魂，可怜的诺娃心里充斥着焦急跟恐惧，她瑟瑟发抖地说：“不...珀亚...为什么...为什么我无法触碰到你...”珀亚用饱含自责跟懊悔的语气说：“我爱你，诺娃，你一定要原谅我，原谅我突然就这样永远离开了你，你还是选择遗忘了我吧，因为我已经死了...再过不久，躺在你眼前的这具身体就会腐烂，直至最后变成一具可怕的骸骨。”

　　听到死亡和永远离开，诺娃流下两行眼泪，她用双手捂住嘴巴，不敢相信地摇了摇头，珀亚的灵魂站起身，他看着自己那具仰躺在冰面上全身肤色苍白的尸体，他那对半透明的眼瞳透露出一股无奈跟悲伤，虽然明知再也触碰不到诺娃的身体，但他还是伸出右手做出一副抚摸着诺娃脸庞的动作，一滴半透明的泪珠掉落在冰层上，他哽咽着说：“如果我知道海水会夺走我的生命，让我永远离开你，我一定不会将你们带领到这个地方。”

　　珀亚的话音刚落，那18具横七竖八趴躺在远处另一根冰柱顶端的尸体，纷纷分离出18位男女的半透明灵魂，她们在娲尒妲的神力牵引下，一同朝珀亚跟诺娃以及诸神所在的方向飘荡而来，当她们站在这根冰柱顶端的冰层上时，珀亚侧转一下灵魂之体，脸庞神色难过地向她们深深地鞠了一个躬说：“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不应该怂恿你们离开部落。”其中一位飘荡在最前方的少女嘴唇露出一抹微笑，神情平静地对珀亚说：“这是我们的选择，你不必过于自责，我的部落族长。”

　　诺娃站起身走到珀亚面前说：“不，珀亚，我不准你离开我，失去你我无法继续活下去。”只见她那两只跪在冰面上的膝盖皮肤有些粉红，她浑身瑟瑟发抖地走过珀亚的灵魂之体，双手十指交叉置于胸前，抬起脸庞用充满希望的目光看着一直默不作声腾空站在冰柱上方的娲尒妲，她希望娲尒妲能够再次给予珀亚生命，让珀亚跟她的族人获得重生。

　　可非常遗憾的是，即使是伟大的生命女神娲尒妲也没能力让已经死去的人类复活过来，因为这是托卡俄斯绝不同意发生的事情，所有存在于欧珈娅奥托姆中永恒不变的万物演化规则均由托卡俄斯所设定，在混沌原始神托卡俄斯严苛的万物演化规则里，生活在盖尔希亚之星上的人类跟矮人以及那些注定会衰老死亡的动物们都只能拥有一次生命。

　　所有低等的生命体从出生到死亡只能顺着时间的正向流逝而演化一次，对于寿命的长短会随着生活的各种变化而在冥冥中产生定数的平凡人类跟矮人来说，人类跟矮人终其一生都必须顺着时间的正向流逝而一律从相同的出生方式（从女人的阴道口滑出来）走向以多种方式结束的死亡，绝不可以逆转时间试图改变肉体的死亡而获得重生。

　　娲尒妲必须遵守托卡俄斯所设定的万物演化规则，祂此刻也只能神色难过地看着诺娃，祂可以理解诺娃心里所产生的那份祈盼跟信任，也明白诺娃心里十分肯定地认为祂绝对可以再次给予珀亚生命，诸神此刻都将目光投射在娲尒妲的脸上，祂们都想知道娲尒妲接下来应该如何妥善处理这件事情。

　　此刻能获得诸神眷顾的珀亚等人，或许可以获得一些生命特权，但那是必须付出代价的，那就是她们必须以另外一种全新的种族存活下去，这时，海面突然响起一声噗嗵，在海浪汹涌翻腾的海面上突然涨起一朵巨大的水花，只见一条全身布满淡蓝色鱼鳞片的巨鱼跃出海面，它翻出一个完美的拱形弧度再一头钻进海水里，由于它们的外表特征区别甚微，所以无法分辨出它是不是那条此前被诺娃所看到的巨鱼。

　　突然看到巨鱼的娲尒妲，霎时释怀地露出一抹微笑，这跟祂在创造其他生灵时，祂临时所获得的灵感一样，那种灵感所描绘出的生灵外表非常清晰地浮现在祂的脑海里，祂开口用人类的语言对诺娃以及珀亚等人的灵魂之体说：“我的首生儿女们，你们将能够获得重生，但你们将会永远失去在陆地上行走的能力，并且一辈子都不能远离海洋，这是你们能够获得重生所必须付出的代价，我想知道你们是否愿意付出这个永远都无法在陆地上行走并且一辈子都不能远离海洋的代价？”

　　诺娃跟珀亚等人，甚至就连围观的诸神都无法理解娲尒妲此话所包含的意思，不过听到珀亚能够获得重生，诺娃真的非常高兴，虽然她并不明白永远失去在陆地上行走的能力，并且一辈子都不能远离海洋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但只要珀亚能够获得重生就已经足够了，在这根巨大的白色冰柱顶端，这些赤脚站在珀亚身后的半透明灵魂之体用疑惑不解的目光互相看了对方一眼。

　　当她们听到可以获得重生时，她们是非常高兴的，可需要付出的代价却是永远都无法在陆地上行走，她们不明白那到底意味着什么，她们现在所能理解的也只是单纯地认为当她们复活过来之后，她们的下半身就会彻底瘫痪，导致永远失去在陆地上行走的能力，而关于一辈子都不能远离海洋这句话，她们就真的完全无法理解了。

　　珀亚不想让诺娃因为永远失去他而伤心度日，他当即将两条手臂相互交叉贴住胸膛，开口用毫不犹豫的语气回答娲尒妲：“至圣无上的女神，我愿意。”听到部落族长开口毫不犹豫地说愿意，她们也将手臂相互交叉贴住胸膛向娲尒妲鞠躬点头，然后异口同声地回答娲尒妲：“至圣无上的女神，我愿意。”

　　娲尒妲微笑地点一下头，随即用上古神族的语言叫唤一直站在一层巨浪上方的阿尔戈斯，祂叫唤阿尔戈斯飞到祂的身边，阿尔戈斯点一下头，只见一道龙卷风从海面直卷而起，龙卷风将阿尔戈斯的身体完全包裹，阿尔戈斯乘着龙卷风腾空飞到娲尒妲的身边，娲尒妲将嘴巴靠近阿尔戈斯的耳边低声地细语了一句。

　　阿尔戈斯听完点一下头，然后朝白冰之柱的下方伸直右手臂并张开右手指向海面，只见波涛汹涌的海面快速冻结起一片面积巨大的白冰大陆，而令诺娃、珀亚、以及站在珀亚身后的18身灵魂之体，甚至就连围观的诸神都感到惊奇的是，此时在海面之下突然哗啦啦地连续朝海水上方奋力地跳跃出十九条淡蓝色的巨鱼，这十九条淡蓝色巨鱼都将自己的身体重重地摔落在白冰大陆的冰层上，它们的嘴巴一张一合，看上去呼吸非常困难。

　　这两根巨大的白色冰柱慢慢融化成海水，只见巨大的水柱由上而下慢慢地汇入海洋之中，娲尒妲向前方伸出右手，远处那18具男女尸体腾空飘飞了过来，珀亚的尸体在冰柱慢慢向下融化成海水时，在海水的托扶下慢慢向下坠落，直到他的尸体仰躺在白冰大陆上为止，与此同时，此前一直站在冰柱顶端的诺娃也同时在这注海水的托扶下慢慢向下坠落，直到她那两只脚丫站在这片白冰大陆的冰层上为止。

　　第二次看到淡蓝色巨鱼的诺娃，动作小心轻盈地走到其中一条看上去呼吸十分困难的淡蓝色巨鱼身边，她跪下双腿将两只手轻贴在淡蓝色巨鱼那一片片晶莹闪亮的鱼鳞片上，这一片片相互交叠在一起鱼鳞片即使此刻处在乌云密布的天空下以及海面上方弥漫笼罩着一层白色雾气的冰层上也能发出璀璨的光芒，啊！这种鱼鳞片真是美极了，这种美或许能减轻珀亚之死为诺娃所带来的悲伤跟痛苦。

　　而从另一个角度想，眼前这一条条侧躺在白冰大陆冰层上的美丽淡蓝色巨鱼，必然无法令生性善良的诺娃减轻其心中那份由珀亚之死所带来的悲伤跟痛苦，反而还增添多了一种怜悯急迫以及疑惑不解的情愫，因为她看得出这十九条她所喜爱的淡蓝色巨鱼由于无法呼吸而感到痛苦跟恐惧，她清楚地意识到再这样下去它们肯定会死去。 魔戒至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