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确定归宿
玛朵跟米斯兰一行人脸上带着无奈的神色，在东倒西歪的人群中缓慢地走动着，眼看着有太多迫切需要吃进食物的人投来无力祈求的目光，玛朵只能难过得不知所措，她无法帮助这么多迫切需要食物的同伴们。
由于魔尔西斯巨龙光临伊卡塔尔时，她跟小诺拉幸运地躲在小石堡的地下石室里，因此她是整个人类王国里唯一一个还没亲眼见过魔尔西斯巨龙的人，她此刻对那条传说中的魔龙抱以深深的憎恨，在那份憎恨中并没有恐惧，因为她还不知道魔尔西斯巨龙到底有多可怕。
一堆堆明亮的篝火在森林的黑夜里燃烧了起来，令在场每个人最为紧张和恐惧的时候，就是在夜里，那是一种命悬一线的煎熬，所有人密集地围拢成一个圆圈，士兵们将长方形钢盾排列在密集人群的边沿，再将手里的钢矛倾斜地抵扣在钢盾的上方。
喷香的熊肉根本分配不到后面那些身份卑微的平民嘴里，少数平民的内心已经开始滋生出一股邪恶，那是一种可怕的愤恨，当饥饿摧毁他们最后一点人性跟理智的时候，人吃人的画面将会出现，他们一定会最先吃掉那些一直抢走他们食物的王室贵族成员。
那些距离火堆比较远的平民，开始尝试吃比较鲜嫩的绿草和草根，他们从潮湿的森林地面拨出草丛，用手抹掉沾在草根上的黑泥，然后放进嘴里咀嚼起来，那种苦涩的味道令人难以下咽，只是平民们看上去还是吃得津津有味。
在接下来的苦难日子里，这种情况依然还会存在，除非出现大量的动物，可这一路上就连一头麋鹿的身影都没看到，大伙一直最希望能够看到的动物就是野猪，因为在那段已经逝去的美好岁月里，除了美味的牛肉外要算野猪的肌肉最好吃的了，同时也最适合人类的胃口。
夜色已经很深了。
在这个时候，大部份人类已经昏睡了过去，也不知道当明天来临时，又有多少人再也睁不开眼睛，那些不敢入睡的人是因为害怕被猛兽吃掉，而那些已经入睡的人是因为他们已经抵挡不住困倦，失去知觉昏迷了过去。
伊西泽拥抱着索菲丽娅和两位正在抽泣的妹妹，他真的好想跟他的母后还有两位妹妹一起转身回到伟大的伊卡塔尔人类王国之城，哪怕最后被那条魔龙给活活烧死也好过在这里受尽煎熬。
一直默默不语的索菲丽娅，内心在强烈地怀念着以前那段极其奢华的宫廷生活，她难以相信她此刻会坐在这里，这简直就是一个恶梦，她抱紧她那两位女儿跟儿子的身体，身心疲倦地慢慢垂下眼皮。
借着篝火的余光，巴拉圭蜷缩着身体侧躺在地上，塔洛琳跟辛达琳依偎在一起，她们已经吃过几口熊肉，内心感激着亚瑟给她们一家三口带来继续活下去的希望。
托尔握着苏珊娜跟迪茜娅的手坐在亚瑟的身旁，卡蜜莉雅非常感谢亚瑟给她一家三口提供食物，她希望亚瑟在接下来的日子里能够好好照顾她的女儿，迪茜娅将目光看向亚瑟那张忧郁的脸庞，再看向坐在亚瑟身边同样忧郁的玛朵，然后把目光投向篝火的烈焰，她眨动一下长长的眼睫毛，嘴里叹出一口气，她知道亚瑟心里肯定很难受，因为他无法顾及那些最迫切需要他照顾的平民，那些正在吃草的平民。
托尔用含情脉脉的目光看着坐在火堆旁正在往火堆里添加树枝的玛琳娜，由于玛琳娜当时鼓起勇气救了托尔，她这一路上享有的特别待遇令她不至于饿死，而由于她能够经常跟托尔相处在一起，在亚瑟跟米斯兰的间接保护下，她的人身安全得到了保障，她抬起脸庞微笑地看着托尔，心里不禁为她当时冒死做出的那个选择而感到欣慰。
当然，如果当时她救的人不是托尔，而只是她的情人或亲人，又或只是一位陌生的平民男子，那她要么早已被食肉猛兽给吞噬而亡，要么此刻正趴在地上啃食着青草，而直到这会儿，托尔才恍然间想到应该询问一下玛琳娜的亲人是否还活着，他放开苏珊娜跟迪茜娅的手，站起身走到玛琳娜的身边坐下。
就在他刚想开口询问之际，他想了一下，他认为如果玛琳娜的亲人还活着，那么玛琳娜在第一时间肯定会请求他给她的亲人提供食物以及保护，可是直到现在，玛琳娜一直都没向他提出这个性质与她的生命同等重要的请求，说明她的亲人已经全都不幸离世，只是为了表达关怀之意，他仍然开口说：“玛琳娜...你的父母...”
还没等托尔说完，她的眼瞳里透露出一股悲伤的神韵，她看着乱蹿跳动的火焰说：“我的父母跟弟妹都已经死了...他们是被那种邪恶的火焰给烧死的...当时我已经跟他们走散，当我回到家里时...我不愿相信...我不愿相信...”她的眼眶泛红了起来，两颗晶莹的泪珠掉落而下，托尔感到鼻腔内一阵酸，他伸出右手臂将她搂到怀里，任凭她身体颤抖地抽泣着。
玛朵亲吻一下小诺拉的额头，小诺拉看上去好像正在做着恶梦，坐在玛朵身边的安丽妮握着艾莉儿的手，这两位非常幸运的女孩，不禁为那些没能够吃上熊肉的女孩们感到悲伤，她们强烈地感觉到一旦她们离开了亚瑟就将无法继续活下去，那种依赖感是如此的强烈，她们觉得亚瑟就是她们体内的血液。
亚瑟把人类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米斯兰的身上，此刻坐在一块石头上的米斯兰，身上那套雪白的长袍在桔黄的火光照耀下熠熠生辉，他觉得是时候对亚瑟跟托尔说出他内心的想法了，他从石头上站起身来，一直在等待米斯兰说出人类归宿的亚瑟，内心那股忧郁的情愫霎时缓解了许多，他从火堆旁站起身看着米斯兰，这让托尔等人感到疑惑。
亚瑟用激动期待的目光看着米斯兰，米斯兰脸上神情凝重地看着亚瑟，因为他知道矮人王国克鲁伯斯坦距离此地还非常遥远，在到达克鲁伯斯坦之前，这一路上不知还要死去多少人，他伸出左手示意托尔站起身来，托尔不知道米斯兰为何唤他，他放下他的右手臂站起身离开玛琳娜走到亚瑟的身旁并向米斯兰鞠躬点一下头。
一直在看着玛琳娜跟托尔的苏珊娜和迪茜娅将目光看向米斯兰，她们意识到米斯兰肯定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他们，米斯兰语重心长地说：“此前，我有想过去祈求精灵女王为你们人类提供庇护，可是后来我不得不改变这个想法，因为即使是强大的精灵女王，祂也无法封锁住你们人类肉体所散发出来的气味，那条魔龙一定会找到你们，到时将会一并连累了精灵们。”米斯兰抚摸一下胡须，略微停顿了一下说：“在没有其它方法的情况下，目前只有一个地方可以让你们安全地生活下去。”
亚瑟跟托尔兴奋而紧张地齐声询问：“什么地方？”米斯兰回答：“矮人王国，克鲁伯斯坦。”这两人互相对视了一下，托尔用疑惑不解的语气询问米斯兰：“米斯兰法师，您是想让我们人类投靠矮人？”米斯兰说：“呵呵，如果你瞧不起矮人，那可就大错特错了，在矮人国王布鲁哈迪斯的城堡地底下储藏着大量的黄金跟宝钻，他们所拥有的财富远远超过你们人类，当然，黄金跟宝钻并不能收买那条魔龙，从它的攻击行为来看，我认为那条魔龙对黄金跟宝钻没有兴趣，因此它自然不会由于得到黄金跟宝钻而选择放过你们人类，我之所以选择克鲁伯斯坦是想让你们暂时藏身居住在矮人日以继夜挖掘出来的礅罗硲礗地下矿坑宫殿里，我认为那深邃空旷的地下矿坑宫殿可以将你们的肉体气味完全封锁在厚厚的岩石之下，即使万一不幸被那条魔龙发现你们藏身在地下矿坑宫殿里，它也无法轻易伤到你们，因为它的体形非常巨大，根本难以闯入那座入口窄小的地下矿坑宫殿。”
米斯兰在四十年前曾光临过一次克鲁伯斯坦，他因而得知天生善于开采宝藏的矮人在日积月累的劳作下自然而然地挖掘出了两座相互联通的地下矿坑宫殿，那时布鲁还只是一个刚刚出生的婴儿。
听完米斯兰这番话，从走出城门便一直茫然不知去向的两人，总算知道接下来应该往哪个方向前进了，虽然生为人类王子的托尔，一时之间难以接受米斯兰提出的这个提议，但为了他的臣民们能够继续存活下去，他也只好屈尊投靠于矮人了。
这三人之间的谈话，自然也被围坐在篝火旁边的其她人听到，玛朵高兴地站起身来，她心里一直在担心的事情总算得到解决，确切来说，是在场每个人心里一直都在担心的事情总算得到解决，只是米斯兰并没有告诉亚瑟跟托尔，生性极其贪婪跟易怒暴躁的矮人国王布鲁哈迪斯可能不愿意为人类一族提供藏身之地，以及必须的食物跟水。
托尔从来没见过布鲁，自然也就不知道布鲁的为人，即使是已经逝世的人类老国王埃伯兹也从来没见过布鲁，在这里必须一提的是，矮人的平均寿命很长，他们一族当中有史以来年龄最长者可拥有500岁的寿命。
......
凌晨时分。
在场所有人都睡着了，托尔也已经进入沉睡之中，只有亚瑟跟米斯兰还醒着，不敢睡下的亚瑟强打起精神，陪着米斯兰巡视着森林四周，米斯兰说：“你还是安心睡下吧，我即使不睡觉也没关系，但你还要领导大家继续前进，睡吧。”亚瑟说：“不，我害怕，说句心里话，我比她们任何一个人都要害怕，您或许无法理解，我只要一想到当我睁开眼睛看到猛兽正在啃咬着她们的身体时...”
米斯兰将右手搭在亚瑟的肩膀上，嘴里叹出一口气说：“我可以理解，她们离不开你，而你更离不开她们，虽然我并非人类，但我以人类的形态已经生活了很久，有时候，我会觉得自己就是一名人类，你们人类心中的喜怒哀乐我都产生过，我甚至能感觉到你很累，因为你肩上所背负的神圣使命过于重大。”
亚瑟慢慢垂下脸庞，纵然他的双手沾满兽血，但他的内心是光明与纯洁的，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人类以及他身边的亲人能够继续存活下去，或许他很残忍，但食肉猛兽更残忍，如果人类想要在这座远古森林里继续存活下去，那么就必须跟亚瑟一样残忍，因为任谁都懂得，当身处弱肉强食的生存环境中时，始终只有强者才能继续生存下去。
......
四周异常安静。
感觉诡异得可怕...
渐渐的，就在亚瑟两副沉重的眼皮快要完全闭合之际，远处幽暗的森林里突然响起一阵细微的动静，米斯兰从石块上站起身来，亚瑟迅猛地睁开了眼睛，他从地上弹跳而起，用凌厉清澈的眼睛巡视着远处四周的密林，用两只灵敏的耳朵聆听着密林里的一切动静，左手握紧巨弓，右手抽出钢箭紧贴在巨弓的右侧。
已经觉察到猛兽即将倾巢而出的亚瑟，赤着双脚急步冲跑在密集的人群之中，在他那双急速交替的赤脚四周，横七竖八地躺着许多陷入深度睡眠之中的男女老少，此刻如果少了亚瑟跟米斯兰，恐怕这一大片人类将会在睡梦中被此刻前来的猛兽碎尸。 魔戒至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