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炎皇朝,帝都云京。
天色阴霾,铅灰色的云层缝隙中飘出盐粒般的雪沫子,被暴烈的寒风裹着,将云京天上人间楼高挂的酒帘和各色彩旗吹得烈烈作响,风雪之中,隐隐传来琴弦丝竹伴着依依呀呀的清音小唱。
因为英武王鹰长空率鹰扬军横扫北荒,占领了统万城,征服了北荒兽武,开商路,通贸易,再加上以前被各大隐宗秘派控制的神荒海港口也对商人开放,大炎帝都云京透出一股盛世气象,天上人间楼前车马如流,客似云来。
两个老者,一个少年,一个少女像是从风雪中浮出似的。
一个老者白眉白须,脸色却红润似童颜,望着帝都云京街景风物,有些唏嘘感叹。
另外一个老者身躯凛凛,目若朗星,髯似虎须,带着一股子勇猛桀骜的气质,转身问那少年:“鹰宗主,你的神通之眼看见庞白逃到了帝都云京?”
“四荒边地,神荒海外,哪里还有他的容身之地,只有出云宗还有他的容身之地。”少年面容英俊无匹,身材挺拔完美至无可挑剔,说到出云宗的时候嘴角有一丝讥诮。
“对,被天齐王温晃掌控的宗门已经不是出云宗了,他竟然收容庞白,更加坐实了温家为庞白的内奸这件事。”白眉元老气得吹胡子瞪眼。
那少女身姿高挑,丰胸细腰,美貌惊人,气质更是贵不可言,淡淡道:“白眉元老,燕元老,有了鹰宗主这双鹰眼,庞白还能逃出我们的手掌心,那天齐王的出云宗看不顺眼,顺手灭了就是。”
四位周围好像有层无形的结界,就算身边摇摇晃晃经过的醉酒之人都未听见,还被结界一屁股撞在雪地里。
要是酒楼的小厮听见这四人的谈话,没准会尿一裤子,天齐王温晃的凶名可以治小儿夜哭的。
四位缓缓走到天上人间酒楼。
酒楼小厮一眼就瞧出四位的不凡,他迎来送往,也是有眼力的,这般美貌的少女他也是第一次看见。
那个白眉老者咂巴咂巴嘴,吩咐道:“今日天寒,我家公子和少奶奶想瞧瞧雪景,给我们安排顶楼的雅间。”
一句少奶奶让那少女眉开眼笑,仿似风雪中绽放的梅花,沁人心田。
“公子,顶楼是出云宗常年包下的,要不安排在下面一层,可以远眺帝都?”酒楼小厮脸上就带着谄媚的笑容道。
“好吧。”鹰长空点了点头。
酒楼小厮又问“公子,今儿天冷,可要叫个妓围?”
“公子爷,什么叫妓围?”那个少女脸上立刻下了冰霜。
少年眉开眼笑,流露出几分向往之情:“就是天冷,客人喝酒喝得冷了,周围十来个歌妓围着你,替你暖身暖酒。”
“鹰公子,轻羽替你暖身暖酒,这儿清音小唱好听,我们叫个唱曲儿的就行。”少女转头浅笑道:“给两位老人家另外开个雅间,叫个妓围让他们暖身暖酒。”
“今儿好不容易做回带着俩保镖的纨绔子弟,想叫个妓围当回大爷,唉!”少年重重地感叹道,跟着神念传音道:“燕元老,白眉元老,你们等会叫妓围的时候就说是北伐荒族兽武的部下,歌妓们会很热情地,你们也要抱着为国争光的猥琐念头——”
白眉元老气得吹胡子瞪眼,燕元老则是嘿嘿傻笑,决定为国争光。
那酒楼迎宾巴巴地望着鹰长空,迟疑问道:“鹰公子,你真的不要妓围?”
鹰长空终于横下心来,取出一袋金叶子抛了过去:“算了,有少奶奶替我暖身暖酒,你就替我找两个歌艺最好的歌妓过来,两个雅间酒菜拣最好的上,来一大桌子,甭管我们吃不吃得完。”
那名酒楼迎宾接过一袋沉甸甸亮灿灿的金叶子,脸都笑成狗尾巴花:“公子爷,两位老人家,楼上清风阁,明月阁有请。”
鹰长空牵着燕轻羽的手,一路用时空之眼重现着数月前的场景,因为庞白也是进的清风阁。
地面铺着厚厚的花鸟地毯,房间里雕窗锦缎,一张带围子的宽大软榻上,放着几张紫檀矮桌,奇金罐,秘银瓶,所用的器具无不精美豪奢。
“轻羽,你刚才说的替公子爷暖身暖酒,公子爷才不叫妓围的,你不知道,那是公子爷以前的心愿,有朝一日衣锦还乡,做了人上人,在最好的酒楼叫个妓围啥的。”鹰长空想起从前,颇有许多感慨,斜靠在围子上,将燕轻羽凹凸有致的身子揽入怀中。
燕轻羽依偎在鹰长空怀里,抬起美脸,咯咯笑道:“公子怎么不在大风城的胭脂马叫妓围,那才是你的老巢,要不我叫灵宝石鱼的女弟子出来?”
“我是那么荒淫无耻的宗主吗,一天到晚就想潜规则女弟子,算了,不跟你说这个。”鹰长空一派正人君子的模样,若有所思道“这儿是出云宗的产业,庞白在这儿见了出云宗的元老温元良,竟然被安排进了皇宫。”
“那我们就杀入皇宫?”燕轻羽秀眉微拧,她那目光如同是宝刀出鞘一样,寒气逼人。
鹰长空用神念传音给隔壁叫了妓围的两位老者,过了一阵白眉元老神念传音道:“皇宫后面的猎苑有出云宗的蛟龙洞天,以前血神宗宗主庞白率天下的隐宗秘派攻打蛟龙洞天,都没有攻打进去,现在的太子是天齐王温晃的私生子鹰钰,唉,大炎皇朝从里到外都被人篡夺了,鹰宗主,可惜你这个七世太子正牌嫡孙!”
“七世太子正派嫡孙,你是说我父亲是七世太子之子?”鹰长空愣了片刻。
“你有祖骨血脉传承,便是证据,天齐王是不敢让太子验血的。”白眉元老言辞凿凿道。
鹰长空这才想起他的掌中血骨,那是大炎开国大帝的祖骨。
郁闷啊,难道还要让我做有三宫六院七十二妃的皇帝?
可鹰宗主家有仙妻一大群,她们都不老的,还能易容变形。
做皇帝哪还有什么意思?
酒菜先送了上来,两名歌妓进来,盈盈拜倒:“见过公子爷。”
鹰长空此刻一眼瞥去,就连宗门随便一个女弟子也赶不上,挥了挥手:“唱曲儿罢。”
见这位公子爷正眼也未瞧上她们一眼,只顾着与身边的美人儿笑语,那两名歌妓脸上微感失落,一个歌妓操琴,琴声淙淙,依依呀呀的小唱伴着琴声在清风阁响起。
燕轻羽被浓郁的酒香所诱,视线落在一碟紫壳红膏的醉蟹上,这个时令,吃到这种东西可不容易。正要拿起一只,却听见鹰长空懒洋洋的声音:“轻羽,这蟹不是这种吃法,那个唱曲儿的姑娘,过来将醉蟹拆了。”
那名歌妓袅袅娜娜走了过来,打开桌上一个木盒,是一套吃蟹的工具,硬木锤砧,银簪银叉银匙什么的,样样精美,歌妓在燕轻羽的注视下,熟练优雅地拆好了一只。
那名歌妓乖巧,用银叉挑了一块白嫩的蟹肉喂进鹰长空嘴里,肥鲜甘美,微带酒香,入口留香。
“轻羽,用你的小嘴含一口葡萄美酒过来,公子爷想尝尝。”鹰长空顺势摸了一下那名燕轻羽的翘臀,感觉做这纨绔公子快活得不得了。
燕轻羽翻了个大眼白给他,含了一口香气浓郁的葡萄美酒,跟鹰长空接了个吻,将这口酒渡了过去。
酒香还在燕轻羽齿舌之间留芳,却被鹰长空顺便来了个吸允翻卷的湿吻,美脸生出红晕,微带些醉意,又甜又糯的声音道:“公子爷,你还要不要尝一口酒?”
有鲲鹏圣女暖身暖酒,这顿饭就活色生香许多,鹰长空心里快活,正吃得开心的时候,听见楼下传来女子的惊呼声,接着便是大声的呵斥,噼噼啪啪几个响亮的耳光过后,就是嘤嘤的哭声。
鹰长空正吃得高兴,不知楼上是谁搅了他的雅兴?心头立刻就不痛快了。 霸刀凶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