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砚冷冷地看着她，“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我不想对你做什么，可是你的要求，我也是没法满足你的，所以这段时间，只能委屈你住在锦衣卫的卫所，跟其他罪犯住在一块儿了。”

　　王清宁却没有把裴砚的话放在心上，她说：“我就知道你可能会这么做，所以我已经跟我们家的管家说了，要是我没能回去，一旦有任何风吹草动，他就会把消息传递出去。到时候所有人都会想出去的，你觉得你扛得住吗？”

　　“你……”裴砚认认真真地打量了王清宁一番，才说：“原来我之前是小瞧了你，你比我想象中的有本事多了。”

　　王清宁微微一笑：“我就是怕你铁石心肠，所以只能给自己准备一些后手，这样你也就有了更多思考的余地，不是下意识就反驳我。你得承认的，其实我的提议，对你对我，都是最好的。”

　　裴砚死死地按住了自己的手，他怕自己控制不住就把王清宁给砍了。

　　“你知不知道自己这么做的后果是什么？稍有不慎，整个湖光府的人都会因为你陪葬，甚至是全天下的人。现在好不容易有了大好局势，你就一定要破坏吗？”

　　裴砚发现隔离的效果很好。虽然这种疫病传播得很凶猛，但是在隔离之后，没有接触过的人身上就没有看到发病的趋势了，也就是说，及时控制住，是有办法将损失控制在最小范围之内的。

　　过不了多久，湖光府就能恢复原样了。

　　可是在这么关键的时刻，这个女人竟然站出来说要破坏这一切，裴砚心里的愤怒可想而知。

　　这意味着，他们前期的努力很可能会付诸东流，甚至还会造成更糟糕的后果。

　　王清宁也跟着大喊道：“我怎么不知道我这么做的后果？裴砚，现在真的不是你逞英雄的时候。只要留着自己的小命，你是端王世子，多的是东山再起的机会。可是你如果死在了这里，没有人会为你惋惜的，没有人！觉得我很自私？不，我这是懂得权衡利弊，如果不是为了你好，我为什么要跟你说这些话？”

　　“裴砚，你一定要想清楚了。这是瘟疫，没得救的，你已经做了你能做的事情了。我们离开，及时地把消息上报上去，朝廷一定会派人解决的。我是有算计的地方的，可是我为你做了这么多，你怎么就不能明白呢？”

　　王清宁在裴砚身上也倾注了不少心血，却一直得不到回应，她其实也是感觉十分挫败的。

　　就比如在这种时候，她都还能为他着想，也是十分难得了。

　　“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的例子多了去了。

　　可惜到现在，他依旧是不领情。

　　裴砚嘲讽地看了她一眼，“知道我为什么没法喜欢你吗？因为你虽然打着为我考虑的旗号，却做着自私自利的事情。像你这样的女人，一靠近我就会觉得不寒而栗。说来说去，你就怕我死在这里，你就少了一个可能成为你的金龟婿的人吧？”

　　说的是好听，小命要紧。可是她从来没想过别人的命也是命，她已经下意识地将湖光府当成了一座死城。里面所有人死光了，可能都看不到她掉一滴眼泪。

　　裴砚觉得，他或许就是早就看穿了她漂亮皮囊下的真实面孔，所以面对她的屡屡示好，才没法觉得心动。

　　尹甜甜不一样，在知道这很可能是瘟疫的时候，她的第一反应是解决问题，她不惜被人误会，也要提出封城的建议。那个时候的她是很有机会逃走的，带着她的家人一起。甚至在封城之前，她求求他，以两个人的关系，裴砚说不定就同意了。

　　在封城之后，她也在想办法鼓捣出一些东西来。她的年纪还很小，却努力想为大家做点什么。

　　裴砚突然笑了：尹甜甜和王清宁本来就是截然不同的两种人，所以不应该放在一起比较。

　　“我可以同意让你离开，但是你也要答应我一个条件，自己悄悄地离开，不要惊动任何人。”裴砚冷酷地说。

　　王清宁捏了捏帕子，犹自理直气壮地问：“我为什么要答应你的条件，你用这样的态度对待我，还指望我答应你？”

　　一开始王清宁还是有些心虚的，可是说着说着，虽然没把裴砚给感动了，却把自己给感动了。

　　裴砚就说：“如果你非要把事情闹大，那我为什么要放你这个祸害离开？像你这样的聪明人，应该不会为了其他人的知情权让自己陷于困境的吧？”

　　应该说不是“应该”，而是肯定。

　　“你觉得拿这个要挟我，我为了息事宁人，也会答应你的要求的对吗？可是一旦你一样会把事情闹大，那我留下你不是更好？”裴砚淡定地说。

　　他发现，一旦明白了王清宁是个什么样的人，其实拿捏她是轻而易举的一件事。

　　“你……”王清宁咬了咬嘴唇，她没想到裴砚会把事情做得这么绝。可是他说对了一点，那就是别人的命在王清宁心里显然是比不过自己的。

　　她考虑了片刻，就说：“好吧，就按你说的来。我要出去，但是你一定要确保我能出去，不然我不能保证都有谁会收到消息。”

　　结果王清宁出去的时候，身边就多了一个锦衣卫。

　　王清宁气急败坏地说：“裴砚，你不相信我？”

　　裴砚摊了摊手，说：“仔细想了想，我觉得我也没有相信你的理由啊。像你这种不达目的不罢休的女人，会做出什么事情来，真的不敢想象。有锦衣卫跟着你，至少能确定你在干什么，要是你不遵守约定，那我们的约定就停止。当然，他的存在也是为了保护你，绝对能保证你平平安安地出城。”

　　以裴砚跟女人接触的经验来说，绝对不能小看了这个群体。以前那后宫之中也不是没有兴风作浪的女人，就是他爹以前身边，也从来没少过勾心斗角，而王清宁不是一个省油的灯，值得重视。

　　“你……”王清宁最后是脸色铁青地离开的。

　　原本她的确是考虑要不要做点什么，让裴砚后悔之类的。可是她自己都还没有想出个所以然来，所有的想法都落空了，你让她如何不气？

　　但是再气都没办法，是她自己将自己作为人质送出去的，也算是求仁得仁了吧…… 天生富贵骨：权臣家的小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