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大海表现出特别老成持重的样子，将裴砚衬托成了不懂事的毛头小子。

　　裴砚不吃那一套，他冷笑了一声，说：“我多想？不不不，之前我就已经想清楚了，在这种时候，谁最早跳出来，谁就最可疑。关大人，别的事情没见你这么上心，对一个小小的县主，你倒是挺上心的呢。我看你就像那个真凶！你要是真的清白，那就让我去你家搜查搜查，这样我还能确信你是清白的。”

　　关大海无奈地说：“裴大人，你怎么还越说越来劲儿了呢？连我都成了嫌疑人了？你倒是说说，我连这个清水县主长什么样都不知道，往日无仇近日无冤，为什么要下这样的毒手？”

　　裴砚就说：“这件事我也想不明白，谁知道你是不是因为看我不顺眼，转而就朝一个小姑娘下手？大家都知道我跟她的关系很好。这么多人里面，也就只有你跳出来。当然，你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的癖好，那我就不知道了，也不敢知道。”

　　“你……”关大海表现出一副被裴砚惹怒的样子，“好好好，我的本意只是表达关心，没想到还会被一个小辈泼这样的脏水。今天我肯定要证明一下清白了，皇上，就请您派人去搜查一下我家还有我家名下的庄园，看看能不能找到清水县主。若是不能，裴大人，你最好跟我道歉！我是锦衣卫副指挥使，哪怕你是端王世子，那也是以下犯上！”

　　裴砚呵呵了一声，“关大人这么小题大做干什么？我只是表达一下本案中的疑点，你就开始上纲上线了，难道比较可疑的不是你吗？天下所有人我都能怀疑，怎么关大人就不能怀疑了？你看看你现在这样，仿佛被我戳到了痛脚的样子，的确是该好好查查。”

　　气氛一下子被两个人搞得剑拔弩张。

　　皇上一声大喊：“你们俩够了！”

　　裴砚和关大海这才反应过来，赶紧给皇上行礼。

　　皇上拍着案几说：“你们俩是怎么回事？把朕这儿当成了菜市场是吗？来一出泼妇骂街？你们可真是能耐了啊，要不要朕将文武百官都喊过来，看看你们是怎么吵的？你们眼里还有没有朕了？”

　　“皇上息怒。”两人齐声说。

　　皇上就说：“裴砚，清水县主出事了，朕知道你肯定十分伤心难过，但是这不是你随口污蔑自己的上官的理由。这次朕就不追究了，但是有下次，朕一定不会再包庇你。当然，关爱卿不是跟斤斤计较的人，你说是吧？”

　　皇上算是给两个人都递了台阶，但其实主要是站在裴砚这边的。

　　关大海对皇上的选择并不意外，裴砚和皇上的关系亲厚，也不是吹牛吹出来的。

　　关大海和裴砚都齐声应是，算是将这一茬给揭过去了。

　　在皇上面前，两个人看起来像是重归旧好的模样，可是一走出大殿，他们就互不搭理了。

　　没过一天，关大海和裴砚当着皇上的面吵起来的事情就闹得人尽皆知了。

　　就连端王回来之后都特地来找裴砚，“你跟关大海是怎么回事？你不是那么冲动的人。”自己的儿子什么德行他还是很清楚的，没有起冲突的必要，他就不会做那么没有理智的事情。

　　虽然外面的传言将裴砚妖魔化了一些，但是作为亲爹，端王很清楚裴砚是个什么样的人，会做什么样的事情。

　　“还有，他们说尹甜甜被绑走了，这是怎么回事？”

　　裴砚想了想，老爹对那丫头还是很关心的，让他知道真相，说不定有所帮助，所以他就把自己的怀疑和猜测都说了出来。

　　“关大海应该是故意想要试探我，不管我原本有什么计划，他都先给我打乱了。所以我也干脆在他面前扮演一个被愤怒冲昏了头脑，一刺激就会生气的愣头青，这样他看到我表面上派人出去查探，也就会相信了。”

　　在朝堂上大声嚷嚷出对关大海的怀疑，反而会降低他的戒心。对真正的嫌疑人，应该是小心探查才对。而且这么一个没有城府和心机的人，能想到那么多东西吗？说不定随便找些障眼法，就可以把他蒙骗过去。

　　这是裴砚想出来的将计就计。

　　端王略一沉吟，“你这样做得很好，不过暗地里调查的时候，锦衣卫就不要用了。关大海在锦衣卫内部着实有些心腹，一旦你用了锦衣卫里面的人，很可能就会走漏风声。我那里还有一些人，都跟着你调配好了。”

　　“多谢父亲。”

　　“赶紧查吧，不然尹甜甜那个小姑娘不知道还要遭多少罪。”端王也有些着急地说。

　　裴砚想了想关大海往日的手段，只觉得心如刀绞。

　　或许短时间内关大海觉得尹甜甜还有利用价值，会礼遇有加，可是一旦尹甜甜表现得不如人意，关大海的耐心消耗殆尽，等待她的只恐怕不是死路，而是生不如死。昭狱里面那些被折磨得不成人形的犯人，有不少就是关大海的手笔。

　　有些人受到折磨，裴砚眼睛都不会抬一下。可是一想象到尹甜甜是那个遭遇，裴砚就无法接受。

　　她怎么能承受那样的伤害？都是因为他她才会遭这个罪的，那不如伤害也让他来承受好了。

　　裴砚边让人调查关大海手中资产的动向，同时留意着关大海本人：他最近做过什么事情，去过哪里，见过什么人。

　　当然，现在能调查到的，很可能不是什么机密。关大海为人谨慎，只怕藏得更深。但是哪怕是表面的东西，裴砚也要一一去挖，只有这样，才能找到更多的线索。

　　而近日关大海见过的人的名单，有一个人终于引起了裴砚的注意：王清宁。

　　看到这个名字的瞬间，裴砚心中发冷。

　　之前王清宁反复打扰到他，裴砚最多做的不近人情一些，却没有想过要将王清宁怎么样。甚至于说，她不顾湖光府的安危，一个人跑出来了。这些裴砚都能理解，事态没有闹大，王清宁安安分分地出来了，裴砚就懒得跟她秋后算账了。

　　就是一个小姑娘而已，没必要非要做到那种程度，把人的名声霍霍掉了，那也挺让人难过的。说到底，裴砚是有点骄傲的人，出于这份骄傲，他没法对弱者下手。

　　可是要说王清宁跟这件事没关系，裴砚第一个不信。 天生富贵骨：权臣家的小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