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夏璇低头看去,他的手握得那么紧,骨节分明的手指上关节凸起,她皱眉不敢喊出一声,默默地陪着他。
良久,四周的那种压抑的感觉缓缓褪去,陆邢峦的声音才再度在耳边回响,“当时,我拼命地敲打着门,可是门怎么也打不开,父亲回来了他用钥匙也打不开门,母亲从里面反锁了门还上了门闩,最后父亲找来了人才撬开了门,可当我们到了浴室里……母亲她已经没了气息。”
陆邢峦浑身都渐渐地在变得冰冷,陈夏璇感觉四周的空气都在那一刻凝滞住,连带着她的呼吸都被冻住。
她终于明白为什么陆家所有的门都没上门闩。
“血流满了一池,母亲的身子很冷,但嘴角却带着笑……”他深深地吸了口气,“那是我从未见过的笑,我想,她那时才是真的解脱了吧……”
那时他抱着母亲一直摇着,可母亲却再也没睁开过眼,从未有过的恐惧席卷上心头,那一夜,他第一次害怕了。
陈夏璇感觉鼻子一酸,慢慢的酸意压过心头,这一刻,整个屋子安静的出奇,连细微的呼吸都听得清晰。
忽然一滴冰冷滴在了手背上,她抬头,猛地发现他的眼角晶莹一闪,她伸手轻轻地为他擦去眼角的泪,柔声说:“如果你想哭,就哭吧……”
陆邢峦摇头,轻轻地拉下她的手,柔柔地包在掌心中,“男儿有泪不轻弹……”
那时他哭过了。他的眼泪在那一夜,流干了。
过了很久,陈夏璇轻轻地开口问他:“你恨那个女人么?”因为她,他才家破人亡。
话一出口,四周的气温顿时冷了下去,陈夏璇暗自惊心,他恨吧。
“其实,刚开始我不恨她,毕竟爱一个人是没有错的,也谈不上任何的罪,但……她不该再来伤害我母亲!”陆邢峦眯起眼,眼里的怒意清晰可见。
“她?”陈夏璇惊讶,“她对你母亲做了什么?”
“她给我母亲写了封信。”那语气中已然带了浓浓的怒意。
“信里写了什么?”陈夏璇感到意外,那人到底写了什么才让他的母亲萌生了死的念头。
陆邢峦深深地叹息,“信里面写了什么,我不知道,但我只知道母亲看了那封信后就自杀了。”
陈夏璇皱眉,“那你见过那个女人么?”那么恨她,应该记得牢吧。
“不,我从没见过她……”陆邢峦摇头。在陆家这个女人就是个禁忌。
“没见过?”陈夏璇感到惊讶,“为什么?”他就不想知道是谁?
“为什么要见?”陆邢峦反问她,“见了能怎样,是能将母亲还给我,还是能让她得到应有的惩罚?”
陈夏璇叹息,他果然很恨那个女人,但她也可以理解他,要他面对一个害死自己亲生母亲的女人,那等于拿了一把刀在他心头狠狠地凌迟而过,那样太残忍。
“我们不说这些了!”陆邢峦起身,用浴袍裹住自己的身子,“你先洗个澡,一会儿我带你去个地方。”
“那你?”她探出头,看了他一眼,“你要去哪里?”
“去隔壁洗……”陆邢峦低头穿拖鞋。
“不是这里么?”她问了句。
他停住脚步,转身看向她,眼神暧昧,“难道你希望和我一起洗?”
小脸顿时一红,然后她抓起被子就缩了回去。
“呵呵……”他笑着出了门。
过了会儿,陈夏璇换好衣服从屋子里走出来,陆邢峦也已经换了一身的休闲装站在楼下等着她。
“我们去哪里?”陈夏璇边走下楼,边问他。
陆邢峦朝她伸出手,“跟我走!”
那一下,她的心无比的宁静,不再逃避,不再闪躲,而是坦然面对。
跟着陆邢峦上了车,他便驾车朝海边开去。
到了海边,两人下了车,陈夏璇在海岸边看到了一艘休闲快艇,白色月牙的的漆料上用蓝色的漆料写了几个英文字——MOON。
“这是?”见陆邢峦径直朝那艘休闲快艇走去,陈夏璇好奇地问他,“你的船?”
“嗯,上来吧!”陆邢峦上了船,朝她伸出手。
陈夏璇搭上他的手上了船,跟着他走到了操作间。
陆邢峦很熟练地驾驶着休闲快艇朝外海开去。
“你要出海?”
“嗯,这几天我休假,带你去外海看看。”他边驾驶着小快艇,边笑着说:“顺便让自己清静下。”
“嗯!”陈夏璇走到他身后,朝前面看去,海风从半敞开的窗户里吹进来,那种带着一股咸淡的清新的感觉迎面而来,顿时清爽扑面。
她深吸了口气,鼻腔之中能感受到的海洋的那种清爽自由的感觉,令她浑身的每个细胞都被冲刷一遍,那些污浊瞬间被得干净。
“怎样感觉舒服了些么?”陆邢峦看了她一眼,见她嘴角勾起,脸上露出高兴的笑容。
“嗯!”这一段时间,陈夏璇实在是太累了,不断地遭遇各种灾难,她已经到了身心疲惫的地步。如今能跟着他出海游玩一番的确让她舒心不少。
她走到船板上,依靠着阑干,探出身子让海风随意地吹动着她的长发,那种恣意的感觉真的令人很畅快淋漓。
见她这么的快乐,陆邢峦按下了自动行驶键,让快艇平稳地前行。自己则走到她伸手,从背后将她抱住,目光投向前方,那一片碧蓝色的海洋。
她那带着香波味的发丝从脸颊上飞掠过,那夹杂着大海的气息的香味扑鼻而来,他笑着将她抱得更紧。
“我看过一部电影,男主和女主就是这么站在船头,男主从身后抱着她,女主张开双臂,两人就这么站在船头,感受大海的一切……”
那种感觉,她如今感受到了,真的很棒!
“那两人后来如何了?”陆邢峦忽然问道。
陈夏璇微微感到惊讶,她朝前看去,嘴角抿起一抹伤痛的笑,“最后两人没在一起。”
“嗯?”陆邢峦疑惑地问了下,“为什么?”
“因为一场意外,船翻入了大海中,男主救了女主,自己却死了……”陈夏璇记得那时看着片电影的时候跟付心怡两人哭得跟个泪人似的,尤其是当男主在冰冷的海水中对躺在木板上的女主说的那些话时,更是抱头痛哭。
无论是那些在生死关头,不顾自己生命安危在夹板上从容地拉着小提琴的乐师们,还是躺在床上相拥着一起等待死亡的那对老夫妻,还是男主对女主的爱,那种感人至深的情,才是整部影片的精髓。
身后的人沉默了下,抱着她的手愈发的紧,“不会的,我会永远陪在你身边。”
“嗯?”
“因为我游泳的技术很好……”他调侃了一句。
“噗……”原本那悲伤的气氛被他的这一句冲淡了许多,陈夏璇忍不住笑了出来。
陆邢峦在船头钓鱼,陈夏璇躺在船板上晒着日光浴,就这样过了几天宁静,和谐,充满了清爽浪漫的感觉。
残阳下的大海,荡漾着金色的光芒,如同鱼身上的鳞片一般,波光熠熠。
随着清爽的海风扑面而来的是一股浓烈的香味。
“嗯?”陈夏璇睁开眼,循着香味走了下了甲板,在下面的小厨房见到了正在厨房忙碌的陆邢峦。
她从背后将他抱住,从他身侧探出头,“你在煮什么?”
“我在准备晚饭,一会儿就好。”陆邢峦动了动胳膊肘,对她说,“你先到外面等我,这里油烟大。”
陈夏璇笑着踮起脚在他脸颊处轻轻地吻了下,“我在外面等你!”
她走出厨房的那一刻,陆邢峦侧脸伸手在那一处轻轻地抚过,眼梢飞掠过一抹笑,嘴角缓缓地勾起,眼光温柔缱绻。
陈夏璇走到小餐间,她看到桌面上放着那封信,走过去坐下拿起那封信在手中端详。
“怎么了,在想什么。”陆邢峦端着做好的饭菜走到桌边,摆好碗筷后在她身边坐下。
陈夏璇取出照片,“我觉得我跟母亲一点都不像。”她没有母亲那么优雅的气质,没有母亲那恬静的笑,更没有承袭母亲那双美丽动人的紫色眸。
陆邢峦取过她手中的照片,对比了下,“我觉得挺像的。”
“真的么?”陈夏璇一直为此郁闷不已,听到他的话,眸光闪动,“哪里哪里?”
“眉眼,鼻梁,唇形,都相似。”陆邢峦看人的眼光一向很准,在他看来陈夏璇比较像母亲,“但那脸型与眼色,发色倒是遗传了你父亲陈海天的多点。”
“真的!”陈夏璇笑了,“真好……”听着他的话,让她倍感欣慰。
“先吃饭吧……”他将盛好的饭放在她的面前,夹了菜放在她的碗里,“你不喜欢西餐,我就弄了点中试的,你尝尝看。”
两人愉快地用完餐,闲聊时,陆邢峦询问起那封信的内容。
“这封信,你懂了么?”将那张被折叠成千纸鹤形状的信封,翻来覆去的看着,这是一种他从未见过的折叠方式,连为一体无法分割从外面解不开的话,无法强行分解。 大叔宠妻无上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