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到底经历了什么?所以在伤痕累累之后,也不容许自己后退一步?就算是倒下,也继续站起来战斗?心忽然疼了起来,要经历多少,才能让她连身体的疼痛都可以忽略?要面临几次死亡,才能让她求生的执念如此之深?
心口的疼痛驱使他向前走了一步,但也只是一步而已,他看着她右手咔嚓一声被方清之扭折,看着她不退反进的就用那只已废掉的手将他击倒在地,而后如疯了一般,不断的拳击他的侧脸,一遍一遍,似要将他打到死为止!
终于,容冽翻身而上,一手擒住了她那受伤的右手,缓声道:“够了,阡陌,够了。”
阡陌这才如梦初醒般,神色微有些迷茫的抬眼看他,眼底的死寂还未褪去,那周身的杀意却是淡了许多,右手被折的疼痛感传来,手指处因用力过度一片红肿渗出血迹,而方清之躺在地上,俊脸被揍的看不出样子,身上几处重伤,想爬也爬不起来了。
阡陌挣扎着想要站起来,身子却是瘫软着向旁倒去,恰好有容冽扶着她,容冽俯身伸手将她抱在怀里,她乖巧的像是一只猫,头抵在他胸口之处,疲倦感强烈袭来,只想要沉沉睡去,容冽抱着她从擂台上跳了下来,拥挤的人群此刻静寂无声,没有一人敢说话,人群中留出了一条较为宽阔的路,容冽抱着她走了出去。
“那个男人是谁?”南宫荆看着容冽极快消失的身影,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秦流觞,口中嘀咕着,秦流觞脸色阴沉,冰蓝色双眸之中似有风暴席卷,这是他发怒的前兆,他不发一眼,转身抬脚便走了出去,南宫荆跟在后面,啧啧,这男人发怒,就连他也都不敢说话啊。
夜阡陌一战成名,整个云城学院都知道了,有一个叫夜阡陌的女人,以不要命的打法,将一个男人揍成重伤!
雪雁徐年与风君紧跟在后,擂台之上的方清之突然挣扎的坐了起来,看着那男人抱着夜阡陌离去的背影,捂嘴剧烈的咳嗽着,鲜血从指间流下,他眯着那双天邪眼,竟诡异的笑了,这一战,他又是输了,真有意思,他越来越喜欢夜阡陌,也越想彻底毁了她!
容冽抱着受伤的阡陌,极快的消失在了远处,那追出来的雪雁大叫:“你要带我师父去哪?”
没有回应,他们也只是眼睁睁的看着容冽抱着阡陌消失在了远处,雪雁神色微怔,脸上泪痕犹在,心底翻滚的厉害,若非她自作主张非要上台,也不至于被人暗算,师父也不会出手,更不会与那男人打起来,那诡异的方清之本就想对师父不利,这一切都是她的错!
“不是你的错。”
站在她身边的徐年忽然开口道,那张清秀的脸上透着一股冷然,雪雁抬眼看他,只听他继续道:“她以前经历过什么,我不知道,但想必十分艰辛,放心吧,有那男人在,她不会有事的,倒是你,一定要强大起来,否则一定会拖累她的,阡陌她,很在乎你啊。”
徐年脸上划过一丝羡慕之色,夜阡陌心底是已然认定雪雁这丫头了吧,看似冷心冷情的她,实际至为重情,如此能被她放入心中的人,该有多幸福,他不禁会想,若是他,她会会不会出手呢?
雪雁低头沉吟,眼底光芒暗动,流动着细碎的光芒,雪白娇俏的脸蛋沉寂下去,她不发一言的向前走去,师父,真的是在乎她的,所以,她绝对不能成为她的拖累!
徐年抬脚也跟了上去,其实,他才是这些人中最弱的,或许他才是他们的拖累呢,所以,无论如何,变强,才是亘古不变的原则吧。
风君神色微动,低头看着自己的两只手,眼底闪过惊恐懊悔,还有震撼!他们所有人都认为暗算雪雁的人是方清之,其实,是他!可是,他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故意的!
阡陌被拥在容冽胸前,力竭之后身子虚软的厉害,全身像是被车碾过一般,连抬手都不能,阡陌苦笑,这一次,她是失控了么?不只是因为厌恶方清之的暗算与戏弄,还有从前世便一直压抑的心结,那是她心底深处最惨烈的梦呓,原来,她从未忘记过。
容冽抱着她在一处水色清朗之处停下,这似乎是一座远离凡尘的岛屿,荒无人烟,又僻静幽然,放眼望去,芳草鲜美,倒是幽会的好去处。
容冽解下长袍将之铺在长草纸上,而后扶着阡陌缓缓躺下,他动作甚是轻柔,生怕一不小心便弄疼了她,若非这具身子足够强悍,就依阡陌这种折腾法,早晚让她自己给折腾的没了。
“不必如此,这种疼我还能忍的住,容冽,你这样温柔,我会不习惯的。”
阡陌调笑着,却是一口气没喘过来,剧烈的咳嗽起来,这一咳,那原本就重伤的身子,就像是破碎的零件,疼痛的厉害。容冽忙用深潭之水为她疗伤,身上肋骨断了一根,右手被折断,内脏也稍有受损,那叫方清之的,下手也甚是狠辣。
在为阡陌疗伤之际,阡陌唇角上扬浅笑着,容冽看她这样,脸色倒是不好看了,这人都伤成这样了,她还能笑的出来?她难道不知道疼的吗?
咔嚓一声,他终于将她那右手给接回去了,只是毕竟是被折断了,就算接好了,容冽手指微动,也不知用了什么法子,将之固定,外观上倒是没看出什么,只是手微微垂下不能用力而已。
“小东西,你到底经历了什么?”
阡陌唇边微笑的弧度僵硬着,神色微怔没有说话,眼色幽暗之极,容冽定定的看着她,柔声道:“不管你经历了什么,我只想说,看到你今天这样,我的心疼了。”
他伸手拉住了她的左手,将之放在心房之处,四周如此寂静,那一颗狂跳的心脏,一声一声传入她耳中,阡陌就这么静静的听着,半响之后,才缓然出声:“当初我才十岁,也是一个擂台一般的竞技场,而不一样的是,若赢不了,便死!身上不能有任何的武器,有靠着这双手,整个三个月,我终究存活了下来,不管受伤有多重,身上又多痛,只要没死,就一定要致对方于死地,因为那样才有一线生机。” 倾世邪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