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她没听清楚似的,眼神慢慢怔住,轻问了一句。 陆皓阳目光一偏,不再看她:“我说,思梦怀孕了。”
突如其来的晕眩让她险些站不住脚,幸亏是陆皓阳眼疾手快扶了她一把,否则她这一下必定要跌在茶几上跌得头破血流。
“所以呢?”她抬起眼直视他。
陆皓阳有意无意地避开她的目光,身上还散着酒气,起身说:“什么所以?莫名其妙,我先去洗澡。”
“洗澡之后呢?是回去你和她的那个小家,还是留宿在我这里?”赵离笙在他身后问。
被她这样咄咄逼人地追问,陆皓阳心头又烦又恼。
“赵离笙,思梦她怀孕只是一个意外!如果我说……”陆皓阳正要把那天晚上错把蒋思梦当成了她的事情说出来,可话到了嘴边,最终还是吞进喉里,他脸色阴晴不定了一阵后,再次转了身,丢下一句,“算了。”
看着他走进浴室,关上了门,赵离笙慢慢蜷起腿,将整个人缩成一团,收臂抱紧了自己。
明明才是秋末时节,她却觉得浑身发冷,冷得厉害,让她止不住地颤抖。
她掉了孩子,而蒋思梦怀上了孩子。她的孩子是因陆皓阳掉的,可即便不是那一次意外,陆皓阳也一定不会容许她怀上他的种。
但蒋思梦肚子里的就不一样了吧?她怀上孩子,陆皓阳一定会让她留下,那是他最珍惜最宝贝的人,即便他暂时没有要小孩的想法,他又怎么会忍心让蒋思梦去做掉呢?
孩子一旦决定生下来,他们应该就会立刻完婚,而且是风风光光众人皆知的那一种,不是和她那一场,领了结婚证,再举办个双方亲友到场几个便算作见证的,所谓“婚礼”。
再然后,她就成了名副其实的小三。
陆皓阳从浴室出来,一眼便看到蜷缩坐在沙发上的赵离笙,和茶几上平整摆放的一张支票。
他走过去看,正是他给她的那一张。
“赵离笙,你什么意思?”他的头发还在往下滴水,可眼神却已凝固成冰。
“皓阳,我们之间,还是算了吧!”
他狭长的双眸又眯起来,漂亮,又让人生寒。
“你说算了就算了?当初收下支票的人是你,现在再来还给我,有用吗?”
赵离笙从臂弯里抬起头,眼睛红了一圈:“那我们这样有什么意思啊?当初我们还没离婚的时候你在外面找女人,现在我们离婚了,我又成了你在外面的女人,这算是什么事啊?我们做不成夫妻,好聚好散就那么难吗?”
陆皓阳心里也堵得不行,他就不明白了,为什么这女人会那么纠结名分的问题。
“我和你说过,我曾答应过思梦要照顾她一辈子,后来她跑去国外我就更觉得自己亏欠了她,所以,陆家少奶奶的位子是她的,只能是她的,但我现在爱上你了!你能听明白吗?”
一个“爱”字,让赵离笙神情蓦地一呆。
他说……爱上了她?
若是这话他放在他们离婚前说,她一定会欢喜得快要疯掉。可现在他们已经离婚了,他也亲口承认会娶别的女人,那这个字说出来,到底又和笑话有什么分别啊!
怔忡过后,她便笑了出来。
“皓阳,我求求你了,不要再说这种话来逗我了好不好?我知道错了,我不该喜欢上你爱上你,我知道我惹了不该惹的人了,你就放过我吧,好不好?”她一边笑着,一边又流下眼泪。
从她嫉恨他在外面的女人,到她成为他在外面的女人,这个心路历程实在太让人恶心,太让人难堪了,她承受不来。
“赵离笙,当初是谁爱我爱得要死要活?现在我爱上你,你又要说出这种话。”陆皓阳心头梗着什么东西似的,让他又堵又愤怒。
他恨赵离笙根本不理解他。
可当他看到赵离笙又哭又笑的表情时,心又疼得厉害。她应该是很爱自己的,从前他对她的一切猜忌真的都是他一厢情愿的误会,可他到底还是和她离了婚,还害她掉了一个她拼了命也想保住的孩子。
也正是因为那个孩子的离开,才让他逐渐看清她的心,这三年里她没有解释、没有抱怨,从始至终只等他回头的一颗心。
他也看清了自己的心,原来他心里早就有了那个每天风雨无阻为他煲汤送汤,受了委屈只会苍白着脸,低头沉默不语的姑娘。
而现在思梦回来了,他不会背弃曾经的诺言,可对于这样爱他、他也同样深陷的赵离笙,他同样不想放手。
有种感觉,他一旦放手,他的这颗心,就一辈子都再也都填不满了。
“我以前是很爱你,可我现在已经不爱了!”
她的一句话,让他的心被锤子猛敲了一记似的,火辣辣地痛,钝钝地疼。
“你再说一次!”
他忍不住走上前捏起她的下巴,力道大得让她眼泪流得更凶。
“我让你再说一次!”
“走开!”她用脚去踢他,脸上满是纵横的泪痕,“这世上怎么会有你这样的男人?结婚的时候折磨我,现在离婚了也还是不放过我!蒋思梦她怀了你的孩子,难道你就忍心让她大着肚子,却要每天痛苦老公在外面有女人吗?”
陆皓阳的神情一松,语气柔和了不少,手上的力道也轻了下来。
“我会给她所有最好的,房子,车子,金银首饰,她先前在法国过的并不好,所以才会联系到我,而我会尽我所能地满足她所有需求。”
“那你有没有想过,她可能最想要的就是你的爱?”
陆皓阳表情一顿,又想起那晚催情作用极强的香水。
“你在为她鸣不平吗?赵离笙,我到今天才知道,原来你这么善良正义。”他又抬起她的下巴,看着她因为流过泪而更显清澈晶莹的眼睛。
“皓阳,我和蒋思梦都是爱你的女人,你现在已经辜负了我,就请你别再继续辜负她了,好吗?”赵离笙近乎绝望。
她知道怀着孕,老公却在外面和别的女人亲密恩爱是什么滋味。
没有人比她更了解。
他突然毫无征兆地吻上了她的唇,带着愤怒,将她的唇瓣咬破,直到彼此口中都有了腥甜。 致来迟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