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舟缓缓而行,李鱼和林裳立在船头,这时,忽又一阵冷风袭来,将片片雪花吹得扑面而落,李鱼忙侧了侧身子,站在了风口上,替林裳挡一挡冷风。
他如此一移动,加上小舟上空间很小,便隐隐和她靠住,她的背部便靠在了李鱼的胸膛处。
这时,前方的湖心亭出现在了眼前,李舒虹在旁边的小舟上喊道:“到了到了,我们上亭中去吧!”
他们出来本就是为了烤肉的,此时肚子中都已觉饥饿,便也就暂且先不游湖了,吃点东西,喝几口烧酒暖暖身子再说。
众人便唤船夫将小舟划向湖心亭,他们在小舟停稳后,便舍舟登亭。
这处湖心亭远看时,只道是一个极小的亭子,可是当他们临近,才发现这亭子远比普通为大,在这湖心的一个小小岛上,独自是一道风景。
他们将准备好的炭炉、架子、铁叉、鹿肉等,纷纷搬上这湖心亭,一边点起炭火烤肉,一边也热上了酒,大家便都在这里围着,等着香喷喷的烤肉吃到嘴中。
李舒虹闯荡江湖多年,风餐露宿已是习惯,他便自告奋勇的在这里烤肉,而刘三刀更是经验丰富,便陪着他一起弄着,凌白则在一旁以小刀割肉,其他人也各自帮忙,将这些肉串起来,方便他们来烤。
众人一边忙着,一边冻得都不断搓手,像安宁公主和秀宁公主,她们都带了手炉过来的,其他人手冷的不行时,便也将手放在她们的手炉上,借以暖暖手。
不多时,烤鹿肉的香味已经四溢出来,一闻到这样的香味,他们的食欲全都被勾了出来,更加觉得肚子咕咕叫了。
李舒虹毫不客气,直接拿起一串烤好的鹿肉,先自己尝了尝鲜,他不住点头叹道:“好吃,太好吃了,外焦里嫩,肉质细软,唔……就是缺了点调料。”
苏若岚不知从哪里掏出几个小瓶来,她说道:“调料我都准备好了,来整齐放好,让我给统一加上调料。”
各种调料被轻轻洒在烤熟的肉上,顿时散发出更加多层次的鲜美味道,大家在一旁看得都是不断咽着唾沫。
“好了没有?”
“快让我尝尝!”
刘三刀刚拿起烤好的几串,大家便都一拥而上,各自抢着尝鲜,顷刻间就没了。
他们都争抢着吃,这种争抢的感觉,反倒越发凸显出食味的好吃来,在大家吃着的时候,刘三刀也将酒热好了,他们带来了好多的酒,看来,又是一个不醉不归的日子。
李鱼拿起一小壶酒,他一只手拿着烤肉,一只手拿着酒,左边一口,右边一口,可谓是优哉游哉,没一会儿就喝高了。
其他众人,和他的情形也相差不多,他们早将带来的毡毯铺在了亭中石桌石凳上,或坐或立,围拢在一起。
大家吃上一阵,喝上一阵后,随着醉意涌来,话头也便多了起来,在这凉凉的湖心亭中,却是颇有几分热的感觉。
李鱼这时已醉,诗意便涌了出来,他在幼时即好诗,不过随着年龄越来越大,理性逐渐的发育成熟,反而将诗性给挤走了。
而此时既然已经大醉,他的理性受到麻痹,顿时便觉诗意盎然而发。
李鱼朗声说道:“有肉无酒谓之憾事,有酒无诗更是憾事中的憾事,今天,此时,就让我们来联诗如何?”
“联诗?”
“什么是联诗?”
大家都好奇问道。
“没错,联诗虽然只是文人中流行的席间游乐,可是在这惶惶盛唐,蒙童稚子亦可出口成诗,咱们不论是江湖游侠,还是闺中女子,今天都要一起来玩一玩,输了可是要罚酒的!”
李鱼说罢,众人都是欣然应允,在这众人之中,也不是单独李鱼饱读诗书的,比如林裳、苏若岚、陆寻常、安宁公主等人,也都各具文采,胸有翰墨,不遑多让。
当然,也有并不懂诗文的,例如凌白就不曾玩过这种游戏,他便问道:“这个联诗到底是怎么玩的,还是先讲讲规则吧?”
李鱼便道:“说来也并不复杂,就是每人即兴做出两句诗,一句是承接前面一人的,另外再出一句,让后面的人来接。”
苏若岚虽然没有亲自玩过这种游戏,但她还是听说过且比较了解的,她便说道:“这个不用解释太多,一会玩起来大家自然就明白了。”
凌白便道:“好,那就开始吧,会的先来几句,给我们不会玩的打个样!”
李鱼便指挥道:“那就先派个人引出第一句诗来,只需要是五个字即可!“
李舒虹一边烤着串一边说道:“五个字那还不好说吗?我看着这大雪,倒是想到一句。”
众人便都问他是何句子,一边已准备好要笑了。
不想李舒虹说道:“一夜北风寒,不知行不行?”
大家听了都觉惊艳,李鱼这时便道:“一夜北风寒,这句虽然浅白直接,但是细细品味也别有韵味,越是厉害到极致的东西,往往回归简单,我觉得这一句非常可以!”
李舒虹一边翻转着烤串,一边笑道:“哈哈,看来我也会作诗了,咱也是文人骚客了!”
李鱼便道:“那大家就来接这句吧。”
陆寻常略一思索,他便接道:
“一夜北风寒,梦醒雪尚飘。落地怜洁白,你们接吧。”
陆寻常平时不仅读医书,其他各种书他也都爱看,也算是一个纯正的书生了,故而这些对于他来说,自然是不在话下。
他打了一个比较好的头后,苏若岚便道:
“好诗,一夜北风寒,梦醒雪尚飘。落地怜洁白,入泥惜琼瑶。有意饰枯草,林裳接下句吧!”
林裳突然被点,她刚好也在想着如何接,此时便道:
“有意饰枯草,无心做花筱。寒山已失翠,”
李鱼接道:
“寒山已失翠,冻湖不闻潮。易挂疏柳枝,”
安宁公主便接道:
“易挂疏柳枝,难堆残荷蕉。火炭暖手炉,”
秀宁公主竟也能接道:
“火炭暖手炉,罗袖笼金貂。斜风仍故故,”
这时,只剩下凌白、刘三刀和水落、黄一果还没有接。
凌白还是没太明白,而刘三刀也向来不懂这些文绉绉的东西,水落也不怎么擅长,一时间就卡在这里了。
刘三刀便说道:“我接不上来,我自罚一杯。”
他说罢,举壶便饮,他一向爱喝酒,酒量也是极大的。
凌白见状,他也举壶道:“那我就和刘大哥同饮此杯!”
水落也是自罚一杯,这时,众人便都看向了黄一果,她紧张道:“该我接了吗?让我想想啊,斜风仍故故,那接……清梦转聊聊,可以吗?”
李鱼说道:“当然可以啦,而且还很不错呢!不过,你还要再起一句方可。” 长安十二悬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