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母自从吴妈被人吓出心脏病后,整日过得疑神疑鬼的,从之前天天在外不回家,到如今,只是在自己房间,哪怕是吃饭都不愿出房间门。
而且她还坚持房间24小时,房间里必须亮着灯光,天一黑锁窗不算连窗帘布都完全封住,脾气也暴躁得不得了,稍微有点事情就一惊一乍的。
连续几天的折腾,整个人都变得不可理喻了,而温父更是被她折腾的直接搬去了公司住,温家大宅空荡荡的,只余下了几个女仆和儿子温筱杰陪在她身边。
至于温筱杰的情况,也没好到哪儿去,浑浑噩噩的做什么都做不好,最后干脆也把自己给封在了房间里,除了躺在床上,就是看着那一张张锁在抽屉里的照片。
那些他一度以为,会永远封存,封存到自己找到真爱,随后再一张张烧掉的那些照片,作为最后的结束。
可是现在她人都死了,他依旧没能离开她给的曾经回忆,所以他该拿这些照片怎么办?到底是怎么办才好?
三天了,从一开始的不会流泪,看到泪水不止,再到这会儿泪水都流完了,他还魂不守舍的。
关在房间里的这几天,他的床铺全然没有动过,人始终都窝在角落里,看着满地散落着照片不住发愣。
正因为主人家一个个的都不正常,女佣们这几天日子也不好过,到处都提高警觉,就是怕不小心惹到了温母,丢了饭碗。
女佣阿梅今年四十多岁了,她一直照顾着温筱杰的生活起居,十几年来,她看着筱杰少爷从一个4岁爱撒娇的调皮孩子,变成如今为情感所困的男人,身为半个奶妈的她,心情也很沉重。
尤其是近这几年的时间里,阿梅一再和吴妈说过,这个乔安妮绝对是个祸害,希望她能去主家人面前多说几句话,请他们多注意点。
可是事情往往就是这样,有事有些人,即便是知道会有这样的结果,但最后还是会不能避免。
看着那扇关了三天的,阿梅心情也是特别焦急,刚开始她敲门,少爷还是会有回应的,可是从昨天开始,哪怕是敲门和询问,里面都没有了任何的声响。
身为女佣,她的职责只能是听从主人的安排,更何况如今的筱杰少爷,已经是个成年人,所以她根本无权干涉其生活,只能是在外面守着。
厨娘从厨房送来了鲍鱼粥,到门口看到餐车上纹丝未动的早饭时,也是不免叹息:“阿梅,要不和夫人去说说?”
“夫人?现在?你这是在厨房烧菜,脑子烧秀逗了吧,你看看家里现在的情况,找谁说都有问题!”
一直没有人陪着说话,阿梅这会儿总算是找个能诉苦一下了,她伸手把早上的餐车推到了边上后,把中午的餐车再停到候餐区等待。
阳光已经从窗户里进来,又跑出去了,这会儿金色的窗棂,被阳光照着刺眼,可是屋子里长长的走廊上,也就是这个位置最为明亮了。
餐车的不锈钢表面,在那金色窗棂的折射下,更显得耀眼而明亮,可惜这种明亮却没有点亮人们心中的那层昏暗。
厨娘伸手接过早上的餐车时,嘴巴张了张,还想说些什么的,可是也仅是张了张嘴,到最后还是什么话也没说出口。
她抬头看了看墙上的那副壁画,从很早就觉着这画和奇怪了,歪鼻子歪脸的女人,还光溜溜的在金币堆里洗澡。
对于一个厨娘来说,她的本质工作就是煮菜,所以对这种所谓的艺术品、古董,什么文化价值的,她一概不懂,但至少看着,除了别扭就是不喜欢。
“怎么?这画你还没看懂?”阿梅也是无聊了,坐在门边的小椅子上,看厨娘迟迟不走还一直盯着那幅画看,于是忍不住也搭话一下。
厨娘回过头来,对她笑了笑:“呵呵,你看了十来年了,你看懂这画的意思了?少爷说的?”
“哼,这哪儿用少爷说的,就看少爷平时和那些不三不四的女人鬼混,也该明白了!女人,怎么来钱快,哝,就这样子,但前提条件是有人要,才值钱!”
想起乔安妮那个女人,她心里就来气,好好的一家子人,全因为他们,结果闹的这么支离破碎的。
被阿梅这么一呛,厨娘再不走都不好意思了,呵呵笑了笑,转身就僵着脸往厨房走去,只是走到半路上了,才突然想起:“阿梅,你午饭什么时候吃?”
“等青嫂过来接班,我再吃吧,你先去忙你的。”拖着人家做事,她也过意不去,而且刚刚也清楚,那话说的有点过火了,所以这会儿开口也柔和了很多。
厨娘回头看看她,坐在那个光影交错的位置,看不清楚她脸上的表情,可是听她说话的所以,应该是没事了,于是嗯了声算是回应,很快也就继续推着餐车离开了。
随着厨娘的离去,走廊上又安静了下来,偶尔有几只鸟从空中飞过,但不知道为什么,这些鸟儿从不会落在这个窗户上,而且飞过的速度都极快,仿佛都不愿多停留一秒。
午餐的时间点上,厨娘除了送午餐到少爷温筱杰的房间外,还得送午餐去温母的房间,对于前者,一直都是很顺利的,基本不会出什么乱子,可是对于后者,她就感觉到无比头疼了。
这几天来,为了能让夫人挑不出毛病,每次餐点她都得挖空了心思,做出最少中西菜各四道,而且味道必须和温和,稍微有点问题,都会遭骂,有事甚至会被她用盘子砸身上。
所以在送餐的时候,门口的女佣是绝对不敢插手了,并且是那种几个人,都经过一轮的“谦让”后,才每次都由厨娘自己送进去。
将放着少爷早餐的餐车推进厨房后,开车的小刘正好进来,用眼神询问了一下厨娘,在得到确认后,直接就把那份已经冷透了的早餐包,塞进了嘴里。
厨娘也不管她,从新到里面推出了送到太太房间里的两辆餐车,带着另外一个帮佣把餐车送上了升降梯。
在这个宅子里,少爷和小姐的房间都是安排在一楼的,而主卧和小姐结婚后的房间,则是安排在了二楼,所以为了送餐方便,厨房里还设置了一升降小电梯,专门用来送餐。
厨娘把餐车放进升降梯后,自己也就离开了厨房,直接从厨房边上的小楼梯,上了二层。
这会儿二层的升降梯边,守门的女佣已经过来,帮忙把餐车推出来了,所以等厨娘来的时候,正好是一人一辆。
“今天早上,夫人吃过早饭了吗?”
“没有,一开始不肯吃,后来你走了,她就丢盘子了,吃的倒了一地,我们可是收拾了好久!”
女佣说话的时候,略带埋怨的口气,但表情着实委屈,厨娘也就不多说什么了,闷声哼哼了几下后,几下推着车往前走去。
温家的房子本来就来,而且因为房子是巴洛克建筑,所以头顶上的圆形吊顶,是采用大块切割玻璃拼装的,有太阳的时候,根本不需要开灯,除了楼道和部分走道会比较阴暗外,自然采光的效果都还是不错的。
与楼下少爷房间门口的走道不一样,这里的灯全亮着,朱红色的红木扶手,在自然光和灯光的调和下,显现出一种暗红色的明亮光泽。
地面上的地毯也比下面厚重的多,餐车推着加上人走动,几乎都发不出人的响声,只有餐车上的餐盘和餐盘盖子,在偶尔的车轮震动时,会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今天还是你去送餐吧,我们几个真的被吓的不行了,日夜这么折腾,我们真的是见她开门都害怕了。”
越是离着那扇门近,女佣就越感觉没什么精神,最后终于忍不住的开口了。
厨娘看看她在看看门口那个,撇着头,连脸都不敢正面看自己的女佣,更是忍不住的大声叹息,皱着眉只能点头。
她走到门前,刚要抬手准备去敲门,可是门板都还没有碰到,那扇鎏金的房门就自己打开了。
原来温母在自己房间里折腾够了,长时间的没有人陪伴下,她很快进入了一种癫狂的状态,总觉着家里人都在躲着自己,或者是集体密谋,想要用什么办法来吓唬自己。
再加上一个早上什么都没吃,这会儿肚子也饿了,所以她想出来狠狠的“示威”一下,让那些不开眼的女佣们明白,谁才是这家的女主人。
“夫人,我来给您送午餐了。”正撞了个面对面,这下是真不用谦让了,就算是她不想送餐,也必须自己上了。
温母回头一看是厨娘,而且还有两餐车吃的东西,压抑着心里的火气,这才稍微退了一些,可脸上依旧是板着的。
“现在才送来,不知道几点了?你也是老人了,怎么和这群人一样的不知轻重?老爷和少爷人呢?”
一听这问题,厨娘的脸上彻底僵住了,因为无论怎么回答,夫人绝对都是会发火的! 跳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