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小姐那边已经没事了。至于之前那家,刚刚小刘已经去查过了,的确是有问题,医院的一个老护工,就在刚才跳楼自杀了,具体原因,媒体还在挖。”
隔壁病房中,温筱杰还在酣睡之中,他根本不知道,今晚在转院了之后,都发生了些什么,自然也就不知道,自己那个威严的父亲,守在身边一宿都没睡。
吴妈在温父的身旁,用极低的声音,向温父汇报着情况,温母之前已经被吓得晕厥了,所以这会儿,家里的一切,还得是由他这位顶梁柱撑起来。
温父单手支着额头,双眼微眯着,看着病床上那酣睡中的儿子,内心是五味杂陈。
同样是儿子,为什么别人家的儿子,就能做到上学时学业拔尖,出社会后财干精炼,结婚前后更是对爱人认真负责!
可自己的儿子呢?成天除了闯祸,还要让他这个,一只脚踏进棺材里的老人,各种操碎了心!难道自己着一辈子穿出来的事业,真得送到别人家儿子的手里吗?
“哎,吴妈啊,我不是觉着小陈不靠谱。哎,我就觉着,小陈是太靠谱了啊!这么好的孩子,为什么就不是我温温生根的儿子啊!哎,想我这大半辈子,可是从来做事都问心无愧的啊,怎么就……”
每每想到这些,温父就忍不住的摇头叹息,他越是喜欢陈咏,就越是觉着遗憾,哪怕是真心想把他当成儿子看待,可毕竟家里还有个亲儿子在啊!
只是取舍之间,人之常情的总是以血缘亲情为重,所以每次虽是想下狠心,磨练自家儿子成材的,可到最后,总是得别人家儿子来收场。
女儿的事情,对他打击已经够大了,他现在唯一的希望,只能是寄托在了儿子身上,但看着病床上的儿子,他也只剩下叹息和摇头。
吴妈站在一旁,用眼角的余光,扫了眼那位躺在病床上,张着嘴打鼾的大少爷,嘴角微微扯动了一下后,也没有任何搭茬的意思,继续低眉敛目的盯着自己的手背。
病房又安静了下来,除了温筱杰那有节奏的鼾声外,温父没有再开口,他站起身来,给自己儿子扯了扯被头,随即转身走到了窗边。
伸手打开窗户的后,感受着那在城市上空盘旋不断的风,冰冷得令人身感寒意,还带来了从城市的角落中,所发出的各种轻微吵杂的声响。
他伸手在自己的西装口袋里摸了摸,拿出了锡制的烟盒,打开了盒子后,直接抽出一根吊在嘴边,再用打火机点着了,就开始一口接着一口的抽了起来。
风又起了,烟草的烟雾被风带进了病房,随着那份冰凉,在屋内转了一圈后,引来了病床上那个熟睡人,阵阵咳嗽声。
温父平时烟瘾并不是很重,在家时都喜欢抽自己的定制的烟丝,虽说这锡盒子里的烟也不错,但基本很少抽,因为为生意上做准备的东西。
但是在今晚,他的心里是堆积了太多的郁结了,所以忍不住的,一支接着一支的抽个不停。
想当年,自己也是白手起家,刚创业时,年纪比筱杰还要小上那么三岁,十七八岁的小伙子,天天起早贪黑的,从挑货郎,再到站点经营,一点点壮大才走到现在规模,经历了多少风风雨雨。
到后来,遇上素珍结婚,生的还是一儿一女,生意更一帆风顺,家庭和睦不算,一双儿女也是健健康康的养大。
可是为什么最近,发生了这么多不幸的事情呢?先是大女儿,好好的读大学,恋爱固定了之后,竟然出意外,还伤了双眼。
三年前送英国,好不容易把双眼治好,这下精神又出问题了!一切都以为稳定没事了,这个不孝子又……
难道真是和素珍说的,自己因为和乔家走的太近,所以沾染上了他家的晦气?不,不会,老乔是个好人,一定不是他的问题。
问题应该在安妮身上!没错,现在想想,素珍说的也有道理,自从安妮出生后,老乔的运气就差到不行了。
而且安妮那孩子也有问题,哎,自己错就错在当年,总记得她们之间的那点“血缘”啊!害得筱妍成了现在的样子不算,筱杰更是差点没命!
自己真是老糊涂了啊!素珍的话不假,看来以后,自己是该对安妮这个孩子有所顾虑了,可是要怎么和老乔说呢?
烟雾缭绕之中,温父仿佛想通了不少的事情,可很快又陷入了更大的疑虑之中,直到被病床上的人,剧烈的咳嗽声给惊醒,这才匆匆掐灭了手中的香烟。
打开侧边的阳台门后,更强的劲风吹了进来,也就是2、3分钟的事情,房间里的空气,很快又恢复了一片清明。
温筱杰微微动了动头后,身体往被子里钻了钻,很快又沉沉的睡了过去,而温父则是关上了窗台是的窗户后,拿上了烟和打火机,直接走到了阳台。
从阳台眺望着这小片城市,温父发现,原本还有的霓虹灯火的,这会儿也全部消失了,这座城市真的已经睡着了,可是自己却是怎么也睡不着啊。
忽然,一阵刺耳的消防鸣笛声,从远处传来,打破了城市的宁静,随着消防车的声音越来越近时,温父仿佛是看到了许多人从梦中惊醒。
但随着那鸣笛声渐行渐远后,那些惊醒的人,又分分关上了窗户,城市又再次陷入熟睡之中,然而温父的手机,却在此时响了起来。
“喂,什么事?”看到那组号码的时候,他明显皱起了眉头,现在是凌晨三点半,他会给自己打电话,绝对算不上什么好事情。
对方许久也没有回音,电话那头仿佛空荡荡的什么人也不在,温父也不着急,拿着电话继续抽了一会儿烟,直到感觉双脚有些酸麻了,这才走到边上的窗台檐靠着坐下。
风从外面吹来,呼啸着穿过话筒,又从话筒的那头返了回来,他微微叹了口气后,最后还是忍不住先开口了:“哎,年纪大了,腿脚不利索喽,才站一会儿,就不行了。”
“哎,是啊,年纪大了,可如果你都快不行了,那我不是也老了?筱杰的事情我听说了,这孩子平时虽然孩子气了些,但好歹还是个懂事的。”对方终于开口了,声音略显嘶哑,但口齿还算清楚。
听老友这般评价自己的儿子,温父无奈的笑了笑:“哎,一言难尽啊,他今天傍晚出了车祸,人还在医院里躺着呢。”
“车祸?情况严重吗?”对方嘶哑的声音在升了几个调后,就更刺耳了,仿佛手机听筒中,夹带着吵杂的电流声。
“没事没事,你送的那辆跑车质量很好,安全系数也高,只是有些扭伤了,人没事,睡得很熟,明天白天再检查一次,确定没问题了,就能出院回家休息了。”
听到对方的话后,他反而安心了,看来老友深夜电话,应该只是担心筱杰的事情罢了。
“人没事就好,我人在新西兰,刚刚收到老张发的邮件。啧,小温啊,如果有需要,和我们这群老家伙也说说,别什么事情都自己扛着。”听到温筱杰人没事,对方的声音又渐渐恢复了平静。
温父听这话时,忍不住的老泪纵横,不住点头:“嗯,我知道,实际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所以不想麻烦你们,筱杰这孩子,也该是经历点事情,长点记性了。” 跳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