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易天阔的真元快要干涸,思虑着要不要暂时停手,待真元恢复之后再破印时,地上的刻印却陡然一震,随即,一阵嘶耳的轰鸣声传来,他的手被一股不知名的力量瞬间吸进了那张牙舞爪的刻印中,不过一刹那,他的身影便消失在了地面上。.qΒ5。c0br>
闻风赶来的翼族人只瞧见地面上的焦土,却不见了易天阔的踪影,四处找寻不得,也只有放弃,惟有花月和小夜,始终不死心的扒着地上似乎被雷电烧的黑黝黝的焦土,顾不上自己的纤纤细手已被折磨的皮开肉绽,一心只想将消失的易天阔找出来。
“小夜,花月,好了,他已经走了。”那地上的焦土不是已经告诉他们了,除了修真者和神兽的能力,谁能将这方圆数十里的地面全部烤焦。
手上的动作没有停歇,两女依旧不肯起身,倔强的任谁也拉不起来。“爷爷,您既然知道他要走,为何不拦住父亲在那人的手中,身为女儿,我们有这个责任去救他”小夜头也不回的低吼,别人去救她们的父亲,而她们呢却只能坐在这里干等
“就算你们去了又有何用”大长老吼了回去,“我们一界凡人,去了也只会给他添麻烦,你想看着恩人为了保护你们两个被拖累”在他的心中,易天阔的地位已经和京源等同,能够唤醒神兽的定不是普通的修真者,而解救他们翼族上下的恩情,更是他做牛做马都还不起的
被大长老的一番道理吼得说不出话来,两女一愣,手也停止了动作,“我们没想到过会这样的”花月喃喃地低语。她们只是想亲自救出被囚的父亲,难道这样也有错吗那人的厉害他们虽然没有见识过,但每次他派来的人就已经让翼族上下胆战心惊,若是亲眼见到那人,她们又能怎样战还是逃恐怕即使选择了逃,也是难逃一死吧
“唉”望着她们那副失魂落魄的俏脸,三位长老不忍地走上前,轻轻将她们扶起,吩咐族人替她们上药,而他们自己,则站在那一片黑色的焦土上,忧虑的互视一眼,然后又重重地叹了口气。
“我实在是放心不下啊。”之前易天阔的脸色实在是太差了,饶是他这个快瞎了眼的老头子也感到了不对劲,这一去,他的身体状况吃得消吗
“没关系,有京源大人在他身边,我想应该是没什么问题的了。”三长老最为乐观,忙安慰着其余两人,若连唤醒神兽的易天阔都不相信,那还有谁可信任
“唉,但愿如你所言吧。”相互搀扶着,三人走出焦味刺鼻的凹地,对着满目的族人大声吩咐道:“听好了,接下来的数日大家都做好出去的准备,年轻的负责巡视,年老的就在家安心等消息,东西都收拾好了,随时侯我通知”
“是”振奋的回答响彻平野,等着怎么多年,他们终于可以重见阳光了,在这里的日子,着实让人不堪回首啊想起等不到今天便亡去的族人同伴,众人免不了又是一阵唏嘘,这样的牺牲太大了,大到他们已经无法再承担下去了。
另一边,被吸进刻印中的易天阔,只觉得四周一片混沌,而后便是头脚颠倒,两眼昏花的强烈眩晕。
“该死这是什么烂地方”忍不住大骂着,易天阔维持身体平衡,好不容易才让头和脚回到原本的位置,眼前的画面也不出意外的让他低呼了声,啧啧道:“呵,幻灯片”
四周不停地环绕着无数的画面,一段段的如同放映幻灯片一样快速流畅,只是旋转的速度太快,有点叫人眼花。
“怎么样,要不要试试运气,随便挑一个”京源较清楚坤千朗惯玩的把戏,当然明白这些有上有水,有野兽有人烟的画面是怎么一回事。
“那当然。”微微笑着,易天阔随手一甩,半蝶飞剑随即射向其中一副旋转中的画面。顿时,如同镜子破裂一般,所有的画面停了下来,安静地待在原地,然后消失。惟有被他射中的那一副描述了人兽交战的画面依旧存在,像是慢镜头,那画面慢慢崩溃,碎裂,然后一片片的掉落,瓦解、消失
而后,随着画面的碎裂,易天阔身边的景象也渐渐的变得不一样了,慢慢出现了山、水、田园、人烟、还有一个哭泣中的小男孩。
眉峰皱成一道紧密的弧度,易天阔走上前去,发现自己已经来到了另一个空间,而眼前的小男孩,也应该是确实存在的。
“你怎么了为什么哭”自小很少流泪,易天阔已经很久没有过心伤的感觉,也许是修真的后遗症,也许是天生比较淡漠,流泪,是一种很陌生的举动。
抬起头,望着这个陌生的男子,勇儿抹去满脸的泪水,回道:“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哭了我没哭”父亲说过男孩子必须要学会勇敢,他叫勇儿,就不能哭泣
“是,你没有哭,是我看错了。”瞧得出这孩子的坚强,易天阔笑问:“那你可以告诉我,这里是什么地方吗”他看得出地上的那一堆堆的突起是埋葬亡者的坟墓,而不远处,还有阵阵的炊烟在缓缓升起,这里,就像是一个和平却又战争频生的小小世界。
“你是什么人我以前没有见过你”勇儿虽小,但脑筋还是转的挺快,瞧着易天阔身上那与众不同的衣饰,再笨的人也知道他不是这里人。
“我”没想到问题还没得到回答,就被人反问,他无所谓的笑着,答道:“我是从外面世界来的人,你们是生活在这里的吗”
“恩。”伸手一指远处的炊烟,勇儿说道:“那里就是我住的村子,东边是凤尾村,我们是凤首村,你要和我一起回去吗”似乎对于他的身份不怎么在意,勇儿大方地邀请他一同回村子。
点点头,易天阔拉起跪在地上的勇儿,轻声道:“有的时候,哭也是一种发泄,哭完之后,你会发现其实生活还是要一样的过,但心情已经好了很多,以后,也不会再想哭了。”唯一记得的一次哭泣是在母亲的葬礼上,就在那个时候他了解,即使哭到眼瞎,母亲也是活不过来了。所以,他不再哭泣,纵使痛苦,也不要让地下的母亲担心。
睁着圆圆的大眼,勇儿扯着看不出什么动物的皮毛做出的衣服,嘟着嘴道:“虽然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不过,你是好人。”在小孩子的心里,很快的就能将一个人定论,如今在他的心里,易天阔已经由一个陌生人升级成了好人。
“走吧,村长应该宣布开饭了,我们回去正好吃饭。”他拉着易天阔的大手,往炊烟的地方跑去。而缠在他手腕上的京源,则事不关己的闭起了眼,煞也早已在京源的强烈要求下进到了五天罄里,乖乖的休心养性。
刚到村口,只见一群人迎面跑了过来,团团地将他们围了起来,其中一名男子很是紧张地将勇儿一把拉过,而后站在人群后的老者走了出来,严厉地问道:“你是什么人勇儿怎么会和你一起回来”勇儿自父亲死后就开始不吃不喝,昨天又无故地失去了踪影,他们派出了人去找也一无所获,谁知今天居然会跟着一个陌生人回来,他们怎能不紧张。
“你们别这样,他是好人,是我带他回来的”勇儿奋力挣脱出男子的钳制,奔进人群中大声说道:“他说是从外面的世界来的,和大家都是一样的啊”
“什么”众人纷纷惊讶的叫道:“时间不是还没到吗,明天才该送人来的啊”而且这次的人怎么这么少,就一个男的
也不怪他们惊讶,易天阔淡笑着解释,“我的确是从外面的世界来,但却不是你们所想的那样。”来的路上勇儿已经告诉他了,那人每过一段时间就会送些外面的人进来,这个空间就两个村子,繁衍后代是个绝大的问题,所以定时的充续新血是必要的。
“勇儿知道我的来历,大家不必紧张,我绝对不是你们所想的那种坏人。”拐带儿童可是重罪,他没坏到这种地步。
那老者瞧勇儿猛点头,再望着易天阔诚恳的表情,稍稍放下了心,点头道:“大家都散开吃饭去吧,夜里去猎炙凤,大家吃过就去休息,做好准备。”目光转向易天阔和勇儿,他又吩咐道:“你们跟我来,我有事必须问你。”
进了破旧的小屋,或者根本不能被称之为屋子的房子,易天阔四处打量了一下,这里的居住环境虽然比翼族好,但生活质量却是同样的差。
房子不知道为什么只由四根柱子支撑着,四面盖着茅草席,房里更是空荡荡的没什么东西,只有一张床和几张凳子,连衣服都是放在凳子上用皮革包好的,像是随时做好了离开的准备。放眼望去,几乎每一家都是这样,吃饭的时候也是各自坐在房门口,相互背对着,眼睛也不时的望着天空,惟恐有什么东西会从上面冲下来一般。
“自从上次送人来已经隔了快两百年了,我的祖宗也是这么一代代的将村长的位子传了下来。”村长开口说道:“奇怪他们为何要这样吃饭对吧那是因为炙凤会不定时的骚扰我们,不得已下,村里的人才会这样警戒,随时注意着天空中的一举一动。”屋子也是按照最安全的方法建造,一有危险大家就可以安全的逃离,不至于困在房子里被烧死。
炙凤是一种全身燃着烈焰的凤类,平时性情温和,但一到产卵期间便会脾气大变,四处放火破坏,直到卵产下,才会又变回原来的性情。
“这里不久前才被炙凤破坏过”指着远处黑色的房屋残骸,老者又拍了拍勇儿,“这孩子的父亲也是因为被炙凤的火焰喷到,抢救不及才会总之,这个地方根本不是人住的地方啊,如果我们和炙凤井水不犯河水那也就罢了,日子能过的下去我们也别无他求。只是那人下了命令,每两百年我们就必须呈上五颗炙凤的凤冠,否则两间村子都要倒霉。那炙凤实在太厉害,每次去猎它我们都要牺牲掉许多年轻壮丁,这一顿或许就是他们的最后一顿”屋外的年轻男子们严肃的表情上有着看不清的恐惧,老人和小孩也是一脸的忧虑和悲伤,这次,不知道又有多少人家要哭断肠啊
“今晚是炙凤的产卵期,我们此时行动是再适合不过了。这一次还差一颗便能完成命令,明天禁制便会开启,那人也会派人来收东西,所以我们今晚一定要将最后一颗凤冠猎回来才行。如果你是从外面来的人,那这村子里的孩子和老人就托付给你照顾了。”一直将易天阔当作普通人,村长认为他刚来这里,还不适合跟他们去猎凤,也没多问他的来历,遂将照顾老人小孩的责任托给了他。
这算不算是大材小用苦笑着,易天阔点点头,暗中决定天黑后跟着他们去看看,如果那炙凤真的如此厉害,他也许能帮上点忙。
饭后,休息了一段时间,凤首村的年轻男子们纷纷背上了弓箭和刀枪,有的拎上了火把,每个人都不发一言,空气里的硝烟和悲哀似乎一触即发
东边,一个年轻的少妇拉着丈夫的手,依依地述说着自己的不放心,西边,年迈的老者牵着自己儿子的手,老泪爬满了那张长满了皱纹的脸没有人愿意放自己的亲人去送死,但不去,整个村子都要被血葬,他们,赌不起这个后果
“好了”村长虽老,但豪迈的嗓门却不输给在场的任何一个年轻男子。他一声令下,所有人都回过头来,丈夫松开了妻子的手,儿子将老迈的父母送进了门,都不愿意让至亲的人看到自己走的那一幕。
“该出发了我们走”村长又是一声大喝,整个村子的人都动起来了,排着轮流走出村子,前去猎凤的男子头也不回的走了,后面留下了满村的老弱妇孺,流泪的流泪,痛哭的痛哭
黑暗的夜幕同时掩盖了下来,一个精瘦的身影也在众人出村时毫无声息的跟了出去,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