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是昭美人中毒,下毒之人是宫女。这个宫女与茵昭仪有过节,而茵昭仪与昭美人向来要好。正可谓两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其次,刘景腾死了,看起来是自杀。但我明明威胁过他,如果他死了,一定让他的家人不能安生,他如今畏惧我和苏息,断不敢违背。那么,他的死未必真的是自杀。
再次,刘景腾的死被指认与我有关,而我,的确没有杀他,后宫流言又纷纷指认我是元凶。当日在场的诸人,人人都有可能是泄密者。但我跟刘景腾近距离说的话,只有他身边的亲近太监听清,所以这两人是可以排除的。
我将头蒙起来,一时间有些明了了。
这是个一石三鸟的计策,想出此招的人,非比寻常。
昭美人中毒不易发觉,如果不是我及早发现,很有可能就此香消玉殒;姜堰是喜欢昭美人的,必定因而触景生情,不会再到玉福宫里来,更不会再召见跟她关系好的茵昭仪;而我给人把柄,如果不是崔欢手下留情,很有可能病死慎邢司,就算慎邢司不死,也必定引得姜堰怀疑,继而对我生厌。
这一石三鸟的计策,最大的受益人是谁呢?
是郭美人,还是与郭美人交好的菀婕妤,或者是看似中立的惠容华?或者,是这三位新晋的妃嫔,更有可能是确保自己侄女地位稳固的太后?
就这一次的布局来看,掖庭险恶,我还不能独善其身。
我从枕头上抬起头来,是时候寻找同盟了,我坚信姜堰宠幸我的日子,不会太远了。今日如果不是太后搅乱,或许我会留在靖安宫,毕竟这里是姜堰的寝宫。
三更天,不当差的宫女们都睡得熟了,我爬起来往后门走去。那里有个人在等我,我走过去,他左右看了看,确保无人,才小声说:“崔欢不负所望,已经知道了那个宫女的行踪。”
我点点头,示意他把一切都告诉我。
那个用针刺了昭美人的宫女,叫做黄玉,原先是在茵昭仪的椒栏轩当值。她是茵昭仪初初受宠时,郭美人赏给她的,因而茵昭仪一直留心着她,想着能找个由头打发了出去。正好那日茵昭仪丢了一只钗子,就遣了人将她带走了。之后,黄玉在慎邢司挨了鞭子,发配到青双殿,茵昭仪就再也没有见过她。
在昭美人被刺伤的前三天,有个老嬷嬷到青双殿与黄玉见了一面。两人在后殿说了好一会儿话,老嬷嬷就走了。
我问崔欢:“知道那老嬷嬷是哪个宫里的么?”
“我办事你放心。”崔欢笑道:“都打听清楚了,是司礼监里负责教习礼仪的老嬷嬷,菀婕妤当日还未曾进掖庭时,正是她奉旨前去指导菀婕妤学习宫中礼仪。”
原来是她。
“郭美人知道么?”我思量片刻,问道。
崔欢高深莫测地笑起来:“怪就怪在,美人娘娘似乎到现在,还不知道昭美人是折在了谁的手上。否则以她的性子,只怕早就来兴风作浪了。” 禁宫枭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