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七顿住脚步,又紧紧盯了我这里片刻,我都冷得发慌,却听他道:“妹妹,我军中尚且有事,既然你这边没有消息,就别再找了。有什么事让奴儿给我传话,我先回去了。”
他说着,当真不再看我一眼,大步走了出去。我转出来,他的背影挺得笔直,脊梁骨给人一种紧绷的感觉,就这样直直走了出去。
走到门口,赫连七的贴身侍女奴儿走进来,他似乎没有看见一般,将奴儿撞倒在地。
奴儿爬起来,揉着肩膀跑进屋子里,见我和赫连九都抬头看着赫连七不说话,她委屈得不得了,却只能乖乖地站到赫连九身边。
“哥哥这是怎么了?这般失魂落魄。”赫连九喃喃自语。
我亦很想知道,到底是不是我露出了马脚。
但一切,都在“不能说”三个字里。
因赫连七的事,我赫连九都没有心思继续练武,两人又对拆了一会儿,终究觉得兴味索然,便分别回府。今日的事情是我莽撞了,我已经知道了自己的错误,接下来,只怕很快赫连七就要找到我。
这是最坏的打算。
我该以一种怎样的姿态去面见他呢?我想,既然他执意要入我的局,我便不能辜负了他。当初接近他,要的不就是他手里的权吗?
因为知道自己大约是要暴露了,这件事便不能不告诉苏息。他的眼线在宫里众多,就算我不说,他也很快就会知道。如果我不主动坦白,到时候他问起来,我便不好交代。这个掖庭我不怕姜堰,可我独独怕面对苏息的失望。
苏息最近又宿在了掖庭,大约是我回了宫,姜堰不再让他在宫外保护我。等他忙完自己的事情来见我,都已经到了夜色浓重时。
我将今日在储秀宫撞到赫连七的事情跟他说了,这一次他却没有发脾气,很认真地听完,太抬眼看我:“这么说,赫连七很有可能已经知道,你就是季陵儿了?”
“看他走的形容,只怕是这样的。”我叹道。
苏息含笑看我:“既然如此,不如直接坦白吧。”
“恩?”我有些诧异:“怎么坦白?”
他不是一向最反对我跟赫连七接近的吗?他上次不是还说我不要去招惹赫连七吗?这会儿,怎么又变卦了?
“拉他下马。”苏息笑笑:“赫连七手里有晋国的兵权。”
我也是这样想的。但是,苏息怎么也突然这么想了呢?我愣愣地看他,一直在想,这人怎么会突然同意我拉赫连七下水了呢?忍了又忍,却忍不住:“你原先不是很反对的吗?”
苏息放下茶杯:“反对是一回事,但如果他有利于你,不让你处于危险中,我便不会将他列为敌人。”
他顿了一顿,抬眼看我:“更何况,尤其让你独自一个人面对一群狼,不如我帮着你,一起谋划这群狼。”
我看着他久久不能言语。他竟然一心为我如此,他竟然为了我,宁愿与我一起奔往深渊地狱!这个男人!他能给我的温暖,有十分绝对不止给九分,让我何其愧疚,何其难安!又……何其敬服! 禁宫枭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