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姜堰没有来靖安苑,去了安昭仪那里。大约是沈衣昭刚刚逝去,见到我总是两人一起伤心。而且,按照他的计划,在计划启动前与我太过亲密,旁人看起来就显得虚假了,自然保持距离为我。
今夜我这样闲,闲得心里都发慌发痛了。
崔欢来禀告我说,她病了,是以我就趁着探望的名头,来瞅瞅这个人。
进去的时候,她背对着我侧躺在踏上,一阵阵咳嗽高过一阵,咳得背脊都弓了起来。模样倒是可怜,但我心里却看得快意昭昭。我们无声无息地站在那里看了半晌,垃兰婕妤一直没有发现。
因为没人通报,一直跟在她身边的素锦端着一盆水从外面进来,猛然看见两个人立在那里,吓得大叫了一声,跌坐在地,水盆里的水撒了一身。
“素锦,怎么了,吓成这样?”听见这样大的动静,她翻了个身,扭头来看。
我是背对着光亮站着的,表情自然是看不分明。但想来应该是诡异的吧,总之,兰婕妤看见我,吓得一下子爬起来,缩在床脚跪着,声音虚弱地问罪:“臣妾不知美人姐姐过来,有失远迎,实在失仪,还望俪姐姐恕罪!”
我站在门口盯着她,只看得她浑身发抖,才缓步走过去。我清楚地看见,我走一步她抖一抖。我笑了开来,盯着她的眼睛一步步地走进。
后来崔欢告诉我,那时候我的眼神,连他看了都觉得害怕。
我并不知道自己此时的笑容多渗人,只是看到兰婕妤的脸色越发的惨白,跪着一直王后缩。我站到她的床前,温吞地笑了笑,才说:“听说你病了,我特意来看看。果然是病得不清。”
她抖着声音说:“谢……谢俪美人娘娘关心,臣……臣妾很好。”
“我看你也好得很。”我讥诮地说着,脸上的笑更加温吞。
她的瞳孔一缩,脸色更白,嘴唇都咬出了血珠子:“臣妾……臣妾……”却再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我笑着看她,轻飘飘地打量她的屋子,里里外外地看了个遍,半晌转回身来笑着说:“你这玉华轩看着倒是雅致。的确是适合你这样的美人儿。对了,这玉华轩从前住着谁,你可曾知道?”
她恐惧地摇头,不敢说知道还是不知道。
我只是笑,毫不在意地继续说:“想来你应该是不知道的吧?我倒是知道一点点,你若想听,我可以告诉你。这屋子住人,还是前朝时的事情了。前朝晋王偏爱美人,命人从全国各地搜罗了许多送到掖庭。那一年,从各地搜罗过来的美人中,有一个就特别显得见人爱。据说眼睛跟黑珍珠一般耀眼,鼻子像玲珑一般小巧,皮肤跟上好的羊脂玉一般白皙,晋国一见她,果然十分偏爱。”
兰婕妤恐惧地用手去捂耳朵。
“这美人自入了掖庭,晋国就没日没夜地与她寻欢作乐,自然就忽略了其他的妃嫔。晋王的宠妃中,有一个陈夫人,眼睛里最是容不得沙子,晋王宠爱这美人多一些,陈夫人就不乐意了。不久之后,她捏造了一个谎言诓了这美人,使得美人犯了一个不大不小的错误,自然就惹怒了晋王。晋王一怒之下,下令将美人削去手足,做成人棍,用一口大缸装起来。然后,他命人将大缸埋起来,只露出一个脑袋。那美人无端受了灾,日日啼哭不止,一直哭了很久,都没断气。惨哪,惨哪!”我轻轻笑道:“对了,你想知道,晋王下令将那大缸埋在了什么地方吗?” 禁宫枭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