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刺骨的秋风从脖颈间划过,她乌黑轻盈的头发丝随风而起,颈部的寒意更甚了。
李妍然轻启朱唇,柔声低语喃喃道:“小阳子,你说,我们还能回到过去吗?”
随着季节更迭而来的,不仅仅是刺骨的寒风,还有催人老的岁月以及回不去的曾经。
话语随风而去,简阳沉默着,这个问题不需要他回答。
“白姐姐以前对我说,人啊要活在当下,不要还是怀恋过去。可是,我却永远在怀恋过去。”
“我怀恋姐姐还在的那段日子,我们用着一模一样的脸去搞恶作剧,怀恋当时单纯天真喜欢着叶千澜的日子,心里至少还有憧憬,怀恋和你一起努力做任务最后竞选成功的日子,我的成就感因为你的存在更加强烈……”
“怎么办?”
李妍然别过眼来,泪眼婆娑地看着简阳,“我最近好难受,我觉得我活在一个梦里,我好想回到过去,现在的一切没一点是我想要的。”
那双泪眼模糊了世界,可是心里却明了极了。
气氛一时间变得异常压抑,李妍然忽然的低落弄得简阳心里猝不及防,晶莹的泪花滑落,像是重重地打在了他的心脏。
李妍然不是一个喜欢丧的人,就算是丧也不会轻易表现出来,忽然这样看似无厘头的难受和感伤,让人心疼极了。
“丫头…”
简阳微垂眸满是心疼地看着她,想要抱抱她,轻抚她的背。
还没等他抬起手,李妍然便忽然将头磕在他的肩膀处,移过去一部分重量。
“你不用安慰我,让我靠一靠就好了。”
她的声音柔软得像棉花糖,可是并没有那份香甜,反而多了些许苦涩。
“我最近总是神经质,我患得患失,这种感觉就像姐姐刚死那会儿一样,我害怕,我害怕你也会像姐姐那样忽然就死了。”
话语里看似无理取闹一般杞人忧天,可是对于一个“病人”来说,是多么的无奈。
李妍然印象中没有一点父母的影子,她的父母似乎永远活在相框里和别人的嘴里,她和一母同胞的孪生姐姐李昭然从小就由舅舅养大,随舅舅的姓。
或许因为从小就没有父母的爱护,所以她也不存在那种对父爱母爱的渴求。
又或者去李昭然所说,李妍然小时候是个小没良心的,所以她没在意过父母去向,只是听说死了。
舅舅对她们这对双生花很好,本来没想过让她们涉足重门的,只是因为李妍然看了一眼叶千澜的盛世美颜,就喜欢上了,然后开始找各种机会在重门游走。
可是啊,重门这种地方,哪里是什么寻欢作乐之地。
李昭然单是来重门走了一遭,就从此惹上了一身霉运,连被恐怖分子看上这种低概率的事都能让她碰上。
两张一模一样的脸,却有着截然不同的灵魂,截然不同的命运。
姐姐是多么乖顺的一个女生啊,戴着厚重的眼镜,除了学习啥也不会。面对那张牲畜无害的脸,那些人是怎么下得去手的,竟一刀刀割破她的肌肤,任其溃烂而亡。
人性到底是有多扭曲?
李妍然记得以前,舅舅总是说这世界上坏人很多,让她们小心点不要轻易相信别人,可是姐姐总是天真地反驳他,“我们不去招惹他们,他们怎么会来伤害我们呢?而且我和妍然这么可爱,这么天真良善,谁会下得了手啊!”
她们活在光亮里,便以为这世间都是光明的。
舅舅无奈道:“你说的那些事三观正的人,可是这世界不是所有的人都三观正常,有些人生来就对这个世界充满厌恶,他们没办法对这个世界做什么。他们只能把怨愤撒在普通人身上,所以啊,不是你不去招惹祸害,灾难便不会降临到你头上来。”
“怕什么啊,我们都做好防备了,还要警察干嘛?!”
这句话是出自李妍然之口,可是后来她发现她错了,大错特错。比警察厉害的还有很多,比如重门,而当更厉害的人要做什么坏事时,那些市民所谓的保护者将无能为力。
姐姐死了,舅舅也相继“离职”了。可是后来,李妍然明白过来,所谓离职退休,不过是换了一个地方监禁起来。为了防止机密的泄露,重门高层就算是死了都不可能得到彻底的解脱。
从此,她和舅舅失去了联系。
李妍然那段时间总是做梦,分不清自己到底是谁,甚至会梦见姐姐被恐怖分子折磨的画面,清晰而血腥。有时候醒来,看到梳妆台上端正摆放着的厚重眼镜,她整个人陷入了惊恐,她到底是谁啊?
一直到两重人格渐渐定型,在她不知道的情况下“和睦相处着”,她才回归了“正常生活”。
只是脑子里却总是隐隐约约地浮现一些事,李妍然并不太在意,都说双胞胎的感应很强,那大概是李昭然以前的遭遇吧,这种灵异的事,没办法用科学解释,她也不愿让别人知道自己神经质的一面。
——
时光转瞬即逝,似乎随着陆沅七的消失,一切都回归正轨了。
消失二十年的余霜重回余家,余淡竹和老夫人冰释前嫌,满心欢喜地将女儿迎回家。
余霜的命,余家夫妇怎么会不知道是怎么换来的,只是两位老人以为,余礼已经死了,就算是没有余霜,她也活不下来的,人死不能复生,现在余霜“活过来”这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了,他们高兴还来不及,谁又会提起那些伤心往事。
出乎意料的谅解,安抚了余霜敏感的心,她啊无时无刻不想回来,她好想回到20年前,享受、珍惜父母的宠爱,再也不畏缩,不抛下叶沫欢一个人。
可是叶沫欢对她可不是这么谅解的,她的忏悔并不会改变叶沫欢对她冰冷的态度。
而在这种时候,她还想着对她和叶沫欢的利弊问题——她瞒住了陆沅七的身世。原来当选择对象里面有自己时,以前那些情意都不算什么,反而有些可笑。
叶沫欢认祖归宗了,从以前的“孤身一人”,到现在拥有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家,不过她并没有因此而开心一点。 病娇是种病得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