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前她走得洒脱,一滴眼泪没掉,如今回来却是再控制不住了。方老爷见状,鼻子一酸,避开她的目光,掩饰道:“行了行了,都三十岁的人了,还动不动就掉眼泪,丢不丢人啊?!”
同时吩咐道:“来人,把小姐的行李拿上楼去。”
方姗姗抹了抹脸上的眼泪,挤出一个笑容来,轻声道:“谢谢你,爸爸。”
走在熟悉的楼梯上,扶着红木扶栏,她再不是那个为爱痴狂的林姗姗了,而是终于懂事了的方家大小姐方姗姗。
走进她以前的卧房,里面一尘不染。听着身旁的保姆说道:“老爷啊,吩咐我们每三天打扫一次,就怕小姐哪天回来,结果这一等就是十年啊,还好是等到了。”
还好是等到了。
方姗姗看着那扇透明的玻璃窗,窗外那棵樱花树,刚好长着花苞。她记得那时,因为方佑承花粉过敏,这樱花树该是被砍掉了的,但是她哭着不让砍,便留了下来。
原本以为,她走了这十年,也没人拦着了,应该会被砍掉呢。
她盯着那棵树愣神,眼睛涩涩地,又想哭了。
林叔叔,你说得没错,我爸爸真的很爱我。
.
这天晚上为了迎接她的回归,方老爷把方佑承也叫回来了。
方佑承比她小两岁,两人虽是亲姐弟,但关系并不亲,甚至是互相讨厌。
这次,方佑承回来,对她却是异常地平和……甚至是温柔。
她本来还觉得奇怪,直到知道方佑承是个给,并且父亲已经知道了,这还不是重点,重点是他喜欢的那个人是林家双胞胎中的一个。
而且,他丫的自个都不知道他中意的那位是哥哥还是弟弟。
方姗姗怎么也没想到,自家弟弟会和她一样栽在林家。
————两年后————
叶千澜的车停在陆沅七的别墅门口,靠在车门口给她打了电话。
“喂——”
那边的陆沅七一开口,他本来雄赳赳气昂昂,顿时没了信心。
“你想好了吗?跟我走好吗?”
闻声,还在被窝里的陆沅七才醒了醒神。
叶千澜见那边半晌没说话,心里越是没底了,“请你……呸……求你跟我走好吗?”
陆沅七拨开眼来,浅浅一笑,轻声道:“你来接我吧。我跟你走。”
这边的叶千澜喜出望外,忽然有些舌头打结:“我…我就在……就在你家门口…”
闻言陆沅七一愣,掀开被子,到窗边一看,站在门口,与那片白雪融为一体的不是叶千澜那个傻子是谁?!
“呃……那你等等我……”
因为得到陆沅七肯定的回答,他心里也更加有底气了,说话语气陡然就变了,“你们北方也太冷了!你还不出来是要冷死我啊!”
陆沅七又好气又好笑地说道,“你自己不会缩回车里去啊?!”
叶千澜拧着眉,微撅着嘴,“我不要,你快给我开门。”
这傲娇的模样是要搞什么,冷死你活该。
虽是这么吐槽着,但是身体依旧很诚实地屁颠屁颠地跑下楼去。
看着别墅里越来越清晰的人儿,以及那一身米黄色的睡衣,叶千澜眉头拧得更紧了。
对着手机凶道:“都这个点了,你还在睡?你是猪吗?!”
闻言,陆沅七顿时停住了脚步,瞅了门外冷得瑟瑟发抖的人一眼,对着手机说道,“你再凶,就别指望我来给你开门了。”
叶千澜立马认怂道:“别闹,这么冷的天,你就穿身睡衣下来,你不冷,我看着都冷。”
“呵。”
给叶千澜开了门后,他便像条牢里放出来的疯狗一般推开门,猝不及防地将陆沅七拦腰横抱起来。
“诶!”陆沅七微皱眉,提醒道:“车不要了?门不关了?”
叶千澜毫不留情地说道:“就你这鸟不拉屎的地方,那车放那儿一百年都没人偷,再说了,你这门关了像没关一样。”
要不是顾及到你的感受,我就直接翻进来了。
当然后面这一句,他没敢说。
越想越不对劲,“你这别墅的安全系数也太低了吧!”
全然不顾及怀里人越来越黑的脸色,“你莫非是有了新欢,故意过来损我的?”
说着,还朝门外那辆法拉利看了过去,嘴里喃喃道:“车上不会就装着你那个新欢吧?”
还越想越有理了,“你不会就是因为她,才不把车开进来的吧?!”
叶千澜垂眸睨了她一眼,无奈而又宠溺地说道:“我以前怎么不知道你想象力这么丰富,给你一辆车,你能编出一整套故事来?”
陆沅七没有吭声,而是一直望着他,半晌才唤了声:
“漓婪……”
叶千澜愣了一下,“怎么忽然这么叫我?”
陆沅七瘪了瘪嘴道,“这不才是你真名嘛,我现在叫叫,免得以后别扭。”
叶千澜忽然埋下头来,凑近她的耳畔,柔声道:“其实,你只要学会叫那两个字,以后无论我叫什么名字,都没关系。”
“傻叉?”陆沅七故意装傻道:“煞笔?沙雕?”
“夫人你怎么也学会这些低俗的语言了?”
“不是啊,低俗的语言配低俗的人嘛,我这也算因地制宜嘛~”
“我看你是欠……”ri。
后面一个字,声音极轻,还没待陆沅七反驳,他便一口咬上了她的唇。
……
这个梦算是这些年来,陆沅七做过的难得美丽的梦了。身子渐渐冰冷,沿着浴缸滑落,没入水中。冰冷透彻的水,被染成了妖冶的红色……
两年,她从未原谅过自己,也无法原谅那些对自己造成伤害的人……她一点也不大度,别说两年了,就是给她十年、一辈子,她也释怀不了。
周一桥和陈杜若的死,已经在她心里成了一个死结。
叶千澜……漓婪……她不知该怎样面对。两年前,未知真相的她还可以狠狠心以报仇的民义对叶千澜痛下杀手,可两年后的她做不到了。恨与爱逐渐发酵,相辅相成,愈来愈浓烈……
活着于她而言,只剩下痛苦了,安排好一切,她终于可以离开了,离开这个满是悲伤的世界,结束她罪恶的一生。
这个梦,算是她最后的慰藉了吧。
【正文完】 病娇是种病得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