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可怕的就是你们这种人了。”高雅拉说这句话没有带丝毫的情绪，平静的述说好像表达的也不是自己的意思。

　　    不打算再继续这个话题，我问道：“现在你好像没什么理由再瞒下去了，其实我也已经知道是谁，只不过还是那句话，想要求证一下。”

　　    高雅拉沉默着，我等待着，到如今她的这局棋已经输了，而我给她留了后路，以她的聪明自然不会有路不走的。

　　    “死和生不如死，你更怕哪一个？”思考了许久之后高雅拉才问出了这么一个问题。

　　    这个问题其实是难以抉择的，因为无论选哪个都会出现能推翻这个选择的悖论，就像一个是悬崖一个是深渊，问你更愿意跳哪个一样，当然，我哪个都不愿意跳。

　　    见我没有说话高雅拉也没继续逼问，她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说道：“都成奎要你死，裴秀智要你生不如死。”

　　    早就猜到会是这两个人，只是为什么两人的想法会不一致我有些想不明白，裴秀智想要我死是因为我对她说的那番话起了作用，但是她为什么会想要我生不如死呢？会让我生不如死的事情又是什么？意见不统一两人会不会也有矛盾？

　　    至于都成奎，他要杀我无非是因为裴秀智，既然裴秀智都不想我死那他急于杀我的原因又是什么？

　　    高雅拉站起身往病房楼走去，走了几步后又停了下来，转身看向我的表情依然平静：“袁浅，去找权志龙吧！让他带你离开新京，他的势力大部分都在境外，足够保护你。”

　　    “为什么？你不是……”

　　    “精神不正常的有可能是之前那个我，也有可能是现在这个我，现在或许发病期已经过去了，又或者正在发病。袁浅，我爱权志龙，可是我一开始就走错了路，无论你是死还是生不如死，权志龙都一定会生不如死，而我不想看到这样的他，所以，快离开吧！离开新京，离开这个地狱。”

　　    盯着高雅拉的背影看了一会儿我才转身往车停靠的地方走去，而我转身走出去十多米远的距离就听到了最不愿听到的声音，又是枪声。

　　    转身便看到高雅拉缓缓倒下去的身子，即使隔着几十米远的距离我仍然看到了鲜红的血，在这样的距离之下我甚至还闻到了血腥的味道，无比清晰。

　　    直觉的想要走过去，身子却突然被李玹雨护在怀里拖着往车停靠的方向而去，我没有觉得害怕，只是有些震惊，李玹雨的唇抿的紧紧的，几乎是把我塞进了车子里，然后便是一阵飞驰。

　　    虽然我算不得见惯了生死，但是面对生命的离去我已经相当麻木，高雅拉说的对，最可怕的就是我这种人，冷血从不藏在内心，几乎是时刻都挂在脸上，恨不得跟全世界都划清界限。

　　    已经进入五月，夏天正式开始了，没有人知道我的内心其实一如三九严寒，我知道自己有多该死，人最不能正视的便是自己对自己的认知，我也不例外，知道自己该死也不会这样轻易的去死。

　　    “根据声音和射程判断应该是沙科TRG狙击步枪，没有别的目的，肯定是想要一枪毙命。”李玹雨冷静的叙诉着他的判断，与刚才拉我上车时的严峻表情截然相反。

　　    我拿出手机滑屏解锁复又重新锁屏，犹豫了好一会儿才问道：“是职业杀手吗？”

　　    李玹雨通过后视镜看着我的眼，短暂的对视中他摇了摇头：“职业杀手的话基本不会选择这种枪支，X-K内部也不存在使用这种武器的杀手。”

　　    高雅拉的死无关乎什么利益，无非是要灭口，会是权志龙吗？为了掩盖那个真相所以高雅拉非死不可，只是，为什么会是在我来见她的时候动手，早早的动手解决我不是连见到她的机会都没有了吗？

　　    又或者是都成奎？有这个必要吗？即使不能从高雅拉这里求证到什么，我也基本上已经能想到是谁，这样做也只会欲盖弥彰而已。

　　    李玹雨送我回到公寓楼下便开车离开了，现在的他基本上已经了解了我的个性，所以不会在我刚刚目睹枪击杀人后就以为我会害怕什么，进而说出些陪我的话来。

　　    走出电梯之后就看到都暻秀站在公寓门前，背靠着墙的他看上去有些颓废，侧脸在这样的角度下美好的几乎不真实，这一切的一切都曾是我深爱到无法自拔的，无论是他的眼睛，他睫毛的长度，甚至是他笑起来浅浅的笑纹，这一切的一切都能使看上去最为冷静的我疯狂。

　　    不过被我注视了几秒钟而已，都暻秀就发现了我的存在，而我在他看向我的那一刻就好像与全世界都分离了一样，只有我和他，也只剩下我和他。

　　    饶是这样，各自固守原地的我和他还是生生把同一片土地站成了两个世界，迟疑了一下我刷开了指纹锁，打开门走进去之后并未关门，我知道他懂我的意思，就像我也懂他一样。

　　    张艺兴搬走之后因为吃不到他做的东西，我反而习惯自己做些东西来吃，尤其是被迫辞去郑氏总裁一职后我的空闲时间就多了出来。

　　    没有一句话，换了家居服的我待在厨房里准备着晚餐，都暻秀坐在客厅里看着电视，本来以为他在看财经新闻之类的，谁知道我偶然瞄了一眼才发现他在看澳网公开赛，都暻秀最喜欢的体育项目就是网球，即使是动画片也会兴致勃勃的看，当然，那已经是很多年前的事了。

　　    晚餐算不得丰盛，我一向口味清淡，更是吃不得重口味的东西，以前就一直都是他迁就着我，我观察着都暻秀的表情，在他将并不美味的菜放进嘴里时脸上没有出现一丝表情，无论好吃与否，他都习惯了不说，而我也习惯了他的不说。

　　    在尝到一道口味实在算不得好的菜时我看向都暻秀，他只是面不改色的将菜继续慢慢的咀嚼着，似乎在吃着什么美味一般。

　　    我很想装作没有看到，但是这显然行不通，从晚餐开始我就在观察他的表情，这时候又怎么可能装没看到，这样的借口太烂。

　　    起身到橱柜边倒了一杯水，我走到都暻秀身边将水杯放在了他面前而没有递到他手中，想要转身回自己的位置时手腕却被他突然握住，一个用力我整个人就这样猝不及防的跌坐在了他的腿上。

　　    无可避免的对视与肢体接触，即使带着抵抗的情绪但这一切都显得毫无用处，就像是宿命一样难以挣脱，就像是掉进了陷阱中，越是挣扎束缚越紧疼痛也越强烈。

　　    我看着这双眼睛，这双我一直以为自己懂得实际上却始终不曾真正看透的眼睛，我自恃聪明，但是在都暻秀面前我永远都像是一个胡闹的小孩，他沉稳内敛的个性我深深眷恋着，但有时候我又深恶痛绝。

　　    从前我也试着想要惹怒他，看他抓狂的样子，可是三年相处下来我被他吃的死死的，而我却始终拿他一点办法也没有，即使当初我跟鹿晗离开他都不曾对我动怒，只是不发一语的看着我，和现在一样的表情。

　　    这样的气氛其实很暧昧，尤其是在我和都暻秀之间，全身血液都在加速流动，心脏也跟着提速了一倍，我觉得下一秒我很可能就会昏倒在他怀里。

　　    我需要给压抑在心底太久的想念、怨恨以及我不愿在说出口的爱意找一个宣泄点，而今夜会让他走进我的住处无异于再度放他走进了我的内心，然而前路是什么，或者说有没有前路我不知道，也不想再去考虑。

　　    都暻秀伸手关上了床头上昏黄的照明灯，整个卧室顿时陷入一片漆黑之中..........

　　    “你以前从来……不会要做什么措施，你……你要是不想要我就滚，我不稀罕……”

　　    “我要，我要，怎么可能会不想要，乖，不哭，我们不做措施，什么措施都不做。”

　　    即使失去了思考能力我也能清楚地判断出来他的话多半都是在哄我，可即使是哄我这样的话我也是爱听的，信不信是我的事，说不说是他的事，真与假并不重要。

　　    我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了救命稻草，死也不肯放手用来形容无比贴切，这样漆黑的夜里我们是彼此唯一的救赎，除了抵死缠绵再无其他选择。 EXO之天堂无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