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别离去,就连刘喜顺都认为我在威胁,追着说几句好话,夸我是个好孩子,骂秦武是被父母惯坏的坏孩子,好孩子不要和坏孩子计较。
我已经懒得解释了,说个好,上车离去。
本来想趁夜上山看看宋墓,可时间太晚,只好明天再说。
杜教授不知道我小城隍爷的名头,毕竟我先前给他解释的时候,总不会连爷爷不让我娘生孩子的破事都说,他颇感兴趣,追问不休,末了,意味深长道:“初一,到了你的地盘,但不该干的事情不要干哦,有本事你把她追回来,下流手段会让人不齿的。”
“你们都以为我要搞秦武?我要搞他,他已经死一万回了,还记得吃晚饭时他跟着我出饭店吧?路边有个土地爷神像,他说土地爷是我同事,对着神像尿了一泡,你猜然后怎么着?”
我卖个关子,文静倒是配合,抖个机灵:“难道土地爷找来了?”
干笑两声,我说:“你真聪明!土地爷找来了,一个穿唐装,披红绸,涂脂抹粉的小老头。”
杜教授说他也看到一次,还以为是附近村里的精神病。
“土地爷一直跟着,我还以为他来找秦武算账,其实不是,应该有两个脏东西要从土地爷的地盘路过,土地爷不让,脏东西只好搭活人的车,土地爷就是追他俩的,可我会错意,跟土地爷告罪,就说尿他神像的人抢了我老婆,这种关系,我也拦不住他,这才让土地爷受辱,结果他夸我一句好孩子,直接走了,这是说明啥?说明他要帮好孩子报仇。”
不知道那俩鬼原本就要害车上的人,还是土地爷逼它俩对秦武动手,总之来抓鬼的土地爷认为我是好孩子,得知秦武和好孩子有仇便不抓鬼了,我和许茂林又看出秦武应堂发黑要倒霉,他肯定被鬼缠了。
“我是为了小美的幸福,真心告诫秦武,他要不听我也没办法,仁至义尽了。”
杜教授送我个大拇指:“以德报怨,不错。”
文静冷笑两声,没有多说。
许茂林一直没张口,快到家才告诉我,三叔回来了。
惊喜不已,因为我快五年没见过他了,从浙江于家回来还跟他联系过,可那位钱老板却说三叔有事,短时间联系不上。
车到门口,我兴冲冲跳下去,推门进院,便见院里有个木乃伊靠在躺椅上,缠满身的白纱布,肿了三圈,满是淤青的肥脸,依稀能看出三叔的影子,我却吓一跳问道:“你谁呀?”
那带着一股子不容抗拒的霸气声音,是我分外熟悉的,他道:“是你爹!你眼瞎了认不出老子是谁?”
“三叔?你这是怎么了?”
“刚从巴黎参加了时装晚会,三叔这身纱布服怎么样?”
我没心情跟他斗嘴,问他到底怎么回事?
“你眼瞎了看不出老子被人打伤了?几年不见,你咋傻的这么厉害。。。后面那老头是谁?”
杜教授和文静进门,也被这纱布怪吓得不轻,而三叔还能骂人,看来死不了,他就这副德行我也懒得管他,就开玩笑说:“这是我师父何道长啊!”
一张肿了的脸,忍着疼痛也要翻个白眼:“胡扯,当我没见过你师父?我还找了几个小妹陪他们睡觉了呢!”
大感意外,追问始末。
三叔说的事,是何道长带着冯大愣离开三里庄不久,何道长联系三叔,想与他见一面,看看他到底做什么工作,再决定要不要让我投奔这唯一的亲人。
当时三叔在泰国,脱不开身,何道长却说:“也好,贫道也想见识一下异域番邦的洋人。”
泰国盛行的是上座部佛教,养小鬼,装着阴灵的佛牌等等,十分流行,三叔还担心何道长不知轻重,来了泰国就要到处抓鬼,却没想到他就是一辈子没有出国,想让三叔领他见识一番。
“安排人送他们师徒到泰国,我领着四处游玩,你师父总盯着街上的路人乱看,三叔带他们做马杀鸡,找几个小妹妹陪着,你师父还正常,说自己练的童子功,不碰女人,只是没见过人妖,所以在街上乱瞟,你师兄真他妈是个人才,我陈老三一辈子没服过谁,他是头一个。”
说起冯大愣,本来就脸色难看的三叔,吃了屎一样腻味:“他是来者不拒呀,头天三个小妹我就不说啥了,转天我找了三个人妖陪他们喝酒,没喝一会你师兄跑了,一个多小时才回来,说是释放了一下,我说冯大哥,那他妈是男人呀,你师兄给我来一句,是嘛?怪不得那么带劲!”
显然,许茂林听过这段,稍稍有些尴尬,我却羞得无地自容,以冯大愣为耻,当初许茂林中蛊,我就怀疑冯大愣是个变态。
没想到他真是个变态。
三叔不知道何道长下落,安排他俩玩了一个月就送回国了,便又要讲冯大愣的丰功伟绩。
我赶忙打断:“行了行了,以后别跟我提他,还没介绍呢,这位是杜教授,这位是他的学生文静,这个木乃伊是我三叔。”
三叔大大咧咧道:“是你们啊,我听老许说过,杜教授,恕末将甲胄在身,不能施以全礼,文静丫头,屋里茶几上有个礼盒,你给三叔拿过来。”
没亲没故,一见面就使唤人家,说话又不伦不类,我心说他疯了还是咋地?
文静听话,屋里取来礼盒,三叔没接,而是说:“老许说了,你是我家媳妇,三叔送你个见面礼,甲胄在身行动不便,老许挑的,你先凑合戴,等三叔丢盔弃甲再亲自给你挑一个。”
正喝水的许茂林一口喷出,急忙辩解:“我可没说过,陈老三,你再这么疯疯癫癫的,我送你去精神病院了啊!”
三叔不理他,笑眯眯看着文静,而文静满脸羞红,打开礼盒,是一串流光溢彩的钻石项链,链子上缀满碎钻,吊坠嵌得那颗比我买的戒指大了不少,一看就不便宜。
羞涩又欣喜,文静偷瞟我一眼,三叔问她:“喜欢么?”
她小声道:“太贵重了,我不能要。”
“三叔给你,你就收着,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文静咬着下唇,眸光似水,快把人看化了,她借坡下驴,红着脸收下:“谢谢三叔。”
三叔还让我给她戴上,文静闭眼等待。
我那个心烦就别提了,不是我不喜欢文静,实在是从玄幻和实际,各个角度来看,我俩都没有好结果,这才敬而远之的,三叔纯粹添乱,我说:“完了再戴,先说你是咋回事,就跟被人打了似的?”
“废话,不被人打怎么会这样?生意上有点麻烦,跟人结仇了,倒也不是太重的伤。”
许茂林不帮他瞒着,直说前几天过来发现三叔在家,胡子拉碴,满身酸臭,行动不便,正吃泡面,像许茂林发现他浑身是伤,骨头断了一多半,好些都长错位了,只好再推拿一番,把骨头摆正,打了石膏固定,慢慢养伤。
说着话,许茂林指指自己的胸口,比划个手枪的手势。
还有枪伤!
我的心沉到谷底,问三叔:“谁干的?”
他满不在乎的说:“跟你没关系,生意上的事,我自己能解决。”
我劝他:“你到底做什么生意,不做了行不行?”
“能赚钱的生意,三叔都做,就没有你三叔做不成的事,哈哈哈。。。”
都伤成这样了还要吹牛,不把他气焰打压下来,我看是不会说实话,便冷笑着问他:“这么牛逼?那你把天安门上的照片换成我爹的呗。”
林远帆那么能吹的人,都要把这事除开。
可三叔更能吹,俩眼一横,也冷笑:“可以呀,你拿一千万出来,三叔托朋友,把户口本上你爹的名字改成毛主席。”
我真服了这个神经病,摆摆手,不想说话。
他说说了一个让我石破天惊的事:“对了,我把陈二才逮了,去年年根的事。”
“谁?”
“陈二才!还记得咱俩第一次见面时,东头村的赖三给我一张纸条么?那是陈二才的电话,陈二才和赖三亲戚有点来往,联系过一次,我顺藤摸瓜,最后在河南洛阳找到他,把他和他媳妇,女儿女婿都绑到缅甸去了,现在给我朋友的赌场当会计,三叔想留着他等你决定怎么处理,不过害你爹娘的事跟他无关,只在害你爷爷的事上参合一下,他不认识老二老三,是刘老四忽然找上门来,跟他说了两个人四件事,你想知道藏在村里的王八蛋是谁么?”
刘老四是小桃花丧事上的哭丧人,也是他突发善心,打发我县里买红梅,这才活了一条命。
而那隐藏好些年的王八蛋,就是先后糟蹋了女知青与陈老头傻闺女的几人中,唯一没有落网的。
我问三叔:“是谁?”
三叔咧嘴一笑:“你爹,陈文。”
我爹是王八蛋?!
开什么玩笑。
三叔却说,都是陈二才讲的,具体在陈老头过寿前的一个多月,那时候陈老头没有二次过寿的念头,素未谋面的刘老四找到陈二才,张口就说,想知道谁害了女知青就跟我来。 头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