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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害我家的真凶

头七 马南山 4621 2021-04-06 14:27

  得知何立就是何道长,再看他的眼神便带着畏惧,甚至有拔腿就跑的冲动,而何道长再次沉默,与我大眼瞪小眼。

  直到水烧开,他起身倒水,我琢磨要不要给他脑袋来上一板凳,便见他往碗里打了个鸡蛋,用筷子搅匀,热水冲开,端到我面前:“这几天就没见你吃过饱饭。”

  接过碗,我茫然道谢,闻到那蛋香味,肚子很配合的咕咕两声。

  出个小糗,何道长却笑了:“既然我现在出现在你面前,当年我自然没有死,要不是瞒天过海闹那么一出,真被你爷爷折腾死了。”

  不知如何作答,我嗫嚅道:“我爷爷死了。”

  “我知道!”一声长叹,何道长说:“我跟陈家村的人有联系,听说你爷爷去世,还到你家给他上了香,只是陈家村的人已经认不出我了,本来还想跟你奶奶聊几句,问些事情,又觉得你爷爷刚死,她心情不好,便想过几天再说,没成想你奶奶疯了,没多久又跟你爷爷去了,哎,造化弄人呀,后来我看你家过得平静,未必知道当年的一些琐事,就没有再打扰。”

  我深埋着头,再次嗫嚅:“我家人也死了!”

  何道长再次叹息:“我知道,我还知道没人愿意收养你和你妹妹,想看看再说,若是村里活的不好,就接你俩过来,谁能想到你居然带着妹妹跑了,我还以为你俩投亲戚去了,可前几天看见个小乞丐跟你很像,没想到真是你小子,对了,你妹妹呢?”

  打死我也想不到,何道长居然愿意收养我们,可流浪这么久也学会人心叵测的道理,便没说实话:“妹妹病死了。”

  何道长一愣,第三声叹息,格外沉重,兴致也差了许多,对我说:“生死有命,你别太难过,要是没有去处,以后就住在这里吧,没有大鱼大肉,但粗茶淡饭总饿不死。”

  我小心翼翼的问他:“何道长,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你和我爷爷不是仇人么?”

  “仇不仇的,日子久了也就过去了,他四弟死在我手里,拿我撒气也正常,而且我又没死,能有多恨呢?一开始挺恨的,试着几次想弄死他,感觉你爷爷挺不好对付,就想先找个落脚处再慢慢报仇,可啥事都不能等啊,一等就啥都干不成了。”

  苦笑两声,何道长继续说:“抛开当初的仇恨,我还挺欣赏你爷爷,敢作敢当,重情重义,就是冲动了点,他要活着跟我见面,脾气上来说不定跟他拼个你死我活,可他死了,他孙子一副落魄相出现在我面前,我总得管呀,我管了你,以后在下面见了他,我就能啐他一脸唾沫,告诉他,陈世祖,道爷以德报怨养了你孙子,他还得给我行个大礼,悔不该当初折腾他道爷,哈哈哈。。。”

  说着话,何道长把自己逗笑了。

  我也笑了,可笑过之后却是刀割般的心痛。

  确定何道长对我没有恶意,有个问题便如鲠在喉,不吐不快:“何道长,村里人都说您是活神仙,城隍庙也是您修的,有个问题我能不能跟您请教。”

  说起城隍庙,何道长正襟危坐:“你的身世?”

  我不由得想哭,点点头:“爷爷说我是讨债鬼,说我生下来会害死全家,他死的时候还说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我家人是不是全被我害死了?”

  何道长对爷爷的死,全是听村里人说的,我一问完,他立刻察觉不对,反问道:“你爷爷死的时候你在旁边?他不是给小丫头上坟,被吊死鬼索命了?”

  见我支支吾吾,何道长正色道:“小初一,你爷爷的死恐怕没有村里人说的那么简单吧?我听了就不相信,那丫头头七害死陈老头,没道理五七又去找你爷爷,即便她去,也该是你爷爷再搞死她一次,本来我想跟你奶奶问个究竟,可惜没机会,既然你知道,可以说给我听听,若是不愿意说,我也不逼你。”

  我说:“何道长,对不起,我真的不能说。”

  何道长安慰道:“没关系,我知道你家那个死老头的秘密多,你为他保守也是应该的,以后就在这住下,咱爷俩相依为命,我也没多少日子了。。。你爷爷挺孝顺,知道我膝下没人,派你来给我送终,哈哈哈。。。”

  他又把自己逗笑了,可那一句没多少日子也打动了我。

  “何道长,我还是跟你说说吧。”搬着凳子坐到他旁边,我说:“小桃花五七那晚爷爷带我和二叔去抓鬼。。。”

  “抓哪个鬼?”

  “小桃花。”

  “抓她干啥?”

  “这得从陈老头死的那天晚上开始说起,爷爷用蜡烛在陈老头屋里烧出个人影,因为陈老头屋里有我的一桶尿,所以二叔和哭丧老大爷。。。”

  何道长又打断:“他把你的尿搬屋里干啥?以前没听说他好这口呀!”

  “这得从陈老头被鬼上身开始说起。”

  “你还是从头说吧。”

  “那我从出生开始说吧!”

  反正我也没活多少年,十几年的故事说不了多长时间,而我有很长时间来说故事。

  从我出生前,四爷爷回家磨刀开始,一直讲到我领着初二离开陈家村,百分之九十九都是真话,只隐去牛池子,没说那女鬼从牛池子里爬出,也没说女鬼抱着爷爷进了牛池子,也没说二叔从牛池子里飞出来,那是二叔对所有人隐瞒的秘密,也是爷爷最终的去处,我不想何道长哪天来了脾气,把我爷爷捞出来鞭尸。

  我告诉他爷爷在山脚搭戏台,树林里走出个女人,抱着我爷爷进了树林。

  我说的时候何道长没有再插嘴,情绪却随着故事变化,直到我全部说完,他满面怒容,嘴皮发颤,呼吸都不顺畅,最后实在忍不住,一拍大腿,怒道:“畜生,一帮畜生,人神共愤呐,杀人不过头点地,这帮畜生还有没有一星半点的人性了?该杀,简直该杀一万遍。”

  我不知他为何发怒,何道长却忽然对我说:“初一,你爷爷和你家人都是被人害了,我问你,想不想报仇?你要想就拜我为师,我教你本事,要不想就跟着我糊口,忘记灭门之仇,以后老实活着。”

  我家的事,一直有些猜测,却没有真的确定,而何道长一说,我热血上涌,感觉眼球快被怒火撑爆,立刻哭喊道:“我要报仇,我要给爹娘报仇,我知道他们是被人害死了,我要跟你学本事。”

  何道长却让我冷静:“不要着急,师看徒看一年,徒看师看三年,你想清楚再答复,一旦拜我为师就要任我打任我骂,任我杀任我剐,师父一言便如玉皇法旨,万万不能违背,否则就是背叛师门,要遭雷劈火烧,风剐石砸,给人当徒弟是一辈子的事,让你往东不能往西,让你追狗不能撵鸡,你的生死,荣辱,富贵,嫁娶,全都由师父说了算,你想清楚再回答。”

  我立刻回答:“想清楚了,不管怎么样我都要给爹娘报仇,我也明白,不跟您学本事,这辈子都没有机会。”流浪这么久,见多了人心黑暗,我也不是傻子,哪能没点小九九?

  还一辈子做我的主,我这辈子还长着呢,你何道长才剩几天呀,要能给家人报仇,我做牛做马都行,要是骗我,大不了一拍两散,我不信何道长真是无所不能的活神仙。

  见我答应,何道长便说:“好,从今日起你就是我徒弟,师门规矩以后再说,先说你家里的事,害你爷爷的是陈二才这个狗杂碎,烧死你家人的,是你二爷爷和三爷爷其中之一,或者他们两个。”

  我脱口而出:“我没有二爷爷和三爷爷。”

  何道长反问:“那你哪来的四爷爷?不管你怎么称呼,反正就是那两个人,师父先回答你第一个问题,种瓜得瓜,种豆得豆,你是陈世祖的现世报,如果你不出生就不会发生后面的事,但你爷爷要早早自杀,也没有后面的事,那你家破人亡的原因究竟是你出生了,还是他不肯死?这事跟你没关系,不需要自责。”

  坦白说,我没听懂。

  “再说你爷爷的死,他就是太自以为是了,明明知道陈二才在使坏居然还以为是误会,要是他立刻找陈二才算账,也不会落得个家破人亡的结局。”

  我问他:“陈二才为什么害我爷爷,他俩不是好朋友么?”

  “曾经是,但你爷爷睡了他最心爱的女人,这就是祸根,陈二才应该是知道真相后,决定报复你爷爷,师父先给你讲讲你爷爷和陈二才和这个女人的关系。”

  这个女人就是女知青,何道长吊死半年之后,几个知青到陈家村插队。

  插队就是上山下乡运动,人民币上的那位老爷子要求知识分子到农村去,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把知识分子安插到农村生产队就是插队。

  知识分子也叫知青,而知青中有一批人比较特殊,就是文革被打倒的人的子女,那时候有个口号,老子英雄儿好汉,老子反动儿混蛋,所以有一批人即是知青,也是反动的混蛋后代,这些人到村里插队,除了参加体力活动,红卫兵心情好或是心情不好的时候,都把他们拉出来批斗。

  女知青和陈二才就是这批特殊知青的一员,陈二才还要特殊点。

  他家本是城里的工人阶级,往上八代都是资本主义的奴隶,而他本人的学历也不高,初二时文革停课,他十八那年还是初二,按说插队的事和他没有关系,但陈二才喜欢的女知青要来陈家村插队,陈二才舍不得心肝宝贝受苦,又没本事救她出苦海,只能想办法同甘共苦。

  当时批的是封资修,封建主义,资本主义,还有苏联的修正主义,陈二才家一直站在资本主义的对立面,更和苏联扯不上关系,只好在封建主义上下功夫,想来想去,陈二才抱着他爷爷的尿盆,找造反总司令自首去了。

  严格来说,那尿盆不是盆,应该叫尿盔子,是个和头盔差不多形状的铁器,陈二才祖宗八代都用这个尿盔子,正儿八经的老物件,也侧面证明他家穷到什么地步,连个尿盔子都换不起。

  指着尿盔子,陈二才硬说这是古董,说他爷爷是满清余孽,妄图封建主义复辟,颠覆革命成果。

  造反总司令就怕找不到批斗的人,陈二才如此热心,总司令哪好意思拒绝,一拍桌子:“听你的!” 头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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