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老成精,龙婆看出我有问题,我没有太多意外,可鬼王两个徒弟出现在他面前,他认不出,反而把我当成鬼王派的老四,便不知道他是眼光毒辣还是有些眼瞎。
龙婆平多目光炯炯,一副我全知道的表情,有那么一瞬间,我觉得大大方方承认算了,一老一小两个和尚,荒郊野岭,捡块砖头拍死他俩,有谁知道?
随即又不觉得不行,一来手上不想沾血,二来,我明明不是老四,为啥要承认?
“龙婆大师,你认错人了吧?”
龙婆平多对我的狡辩感到失望,长叹一声:“年轻的修法人,你们中国有句老话,宁欺鬼神莫欺僧,你还要骗我么?”
谁说的?我就没听过这句老话,两手一摊,我无奈道:“我欺骗你什么了?我真的不是什么四徒弟。。。”装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我道:“哦哦哦!我知道你说的四徒弟是谁了,马来西亚鬼王派的范无救,对吧?”
“你终于承认了!”
“我承认什么呀,龙婆师父,我堂堂名门正派的弟子,你说我是鬼王派的徒弟,你仔细看看我,就没觉得有股子仙风道骨,神丰俊朗的感觉?鬼王派那种邪门歪道,能教出我这样的弟子?”
我是修法人,这一点无从抵赖,但还可以狡辩。。。谈不上狡辩,我本来也不是鬼王派的。
承认这一点却反驳那一点,龙婆平多终于被我绕懵了,问我到底是谁,又来泰国做什么?
不知道他知道什么,我装作气急败坏的样子,问他凭什么说我是鬼王派的弟子,不给个合理的解释,我就跟他同归于尽来洗刷耻辱。
龙婆平多果然上当,只是还有狐疑,没有说得太明白,他说我既然知道鬼王派就好说了,简短截说,阿赞宾曾跟他学过黑法,算是半个弟子,前段时间阿赞宾和鬼王派有些不愉快,听闻鬼王派要报仇,阿赞宾回泰国躲避,随后是我找他落降,却在落降的夜里,阿赞宾遭到鬼王派的偷袭,他请来救命的坤平将军告诉说,对阿赞宾下手的,是一老一少两个男人,因而,他怀疑我和坦康是鬼王派的人。
和我想的猜的差不多,就是许多过于巧合的事,让他对我产生了怀疑。
“年轻人,你不该给我一个解释么?”
得知他所了解的情况,我心里有底,稍稍沉默后,我道:“龙婆师父,这样说来,你误会我了,我真的与鬼王派没有关系!”
“那你到底是什么人,来泰国有什么目的,千万不要告诉我,你就是为了万鬼之鬼而来!”
“哎,为什么你就不相信呢?我还真是为了万鬼之鬼,实话告诉你吧,我就是陈茂林!”
陈茂林,将我与许茂林的名字组合在一起,三叔胡言乱语虚构的人物,而我又对龙婆平多胡言乱语一通,我就是那娶了三个媳妇,却整天缩在媳妇怀里喊妈妈的傻小子,但那是以前的事了,我三叔处于某些特殊原因没有说清楚,我是小时候被鬼冲身,阴气蹿心导致的神志不清,后来遇到一位道长将我救了,还传下道法,却依然留下了后遗症,每个月总有那么几天不对劲的时候,当真是赌博输肾,走路跌跤,所以想求一块全面旺运的万鬼之鬼。
三叔说的时候,龙婆平多已经对我起了疑心,根本没把三叔的话听进耳里,此时我再说,他也挑不出哪里有矛盾,可他还是不信,势必要我说出三叔为什么隐瞒我就是陈茂林的原因。
低头考虑,我拿出最有利的武器:“我要说我们很有缘分,都和鬼王派有仇,你会相信嘛?”
龙婆平多面无表情:“有这么巧?”
比这更巧的事都有呢,几个月前,我也没想到将我列为必杀的鬼王,会是我三叔的义父。
刘姐喊出小陈大西这四个字,我便以此为饵,引他们上钩,让他们去香港问一问,谁没听过我鬼脸大西陈师父的名头,谁不知道鬼王派头号仇家就是鬼脸大西?要不是怕鬼王派在我每月来事的几天出手偷袭,我没有当头鸿运的保护,容易出事,谁会跑到泰国花大价钱买一块佛牌?
龙婆平多当然没有听过鬼脸大王,但他也认识不少香港客商,可以轻易查出我的话的真假,而他警告几句,见我还是没有认罪的意思,这才选择相信,先向我道歉,澄清误会,随后感叹一句:“哎,怪不得我看你满身黑气,还以为你也修黑发。”
小光头没反应,还是我问他,龙婆师父说啥,他才给译了一下。
我却吓了一跳,问他满身黑气是什么意思?
龙婆平多对我不知道自己的情况感到意外,随后解释说,就是和阴灵一样满身黑气,有些不同之处,就是被黑气笼罩的我,有一种很凶的感觉。
不是很明白他的意思,追问几句,若有所思。
龙婆平多应该有类似开天眼的能力,而他们又不像修道人将邪气分的那么细,只是从颜色来区分,活人是青气,鬼是黑气,而我是黑与青混杂,很古怪的颜色,让他觉得我很凶恶,难以相处。
初时,我还以为自己中邪了,仔细检查一番,确定没有被鬼缠,也不是其他外部原因,不由得想到何道长曾告诫过的话,苦笑起来。
神霄雷法,一功三部,邪法正法道法,讲究一个以邪入正,以正修道,以道合真,而这五雷之所以邪,因为它包含了一些邪派雷法和民间巫术雷法,是要弟子先摸清雷霆本质才能更好的了解正法,但弊端也有,何道长就说过,五雷邪法修到第三符,也就是可以画出引雷符,有了和厉鬼同归于尽的能力的时候,修邪法的人就会变得性情乖张,暴戾凶狠,因为凡人掌握天地枢机,是老天爷不允许的,而这个坎只能硬抗,扛过去就会恢复正常,并且心志坚毅,抗不过就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欲念,沦为邪门歪道。
而何道长还说过,第三符的坎是针对那些道观里的道士,从小听师父讲道经,道德修养的境界很高,控制力也比我强,而我没这机缘,也许会提前遇到性情大变的麻烦。
细想这段时间,我的脾气与原先有了很大的变化,应该就是邪法的弊端出现了。
可我连第一符都画不出来。
怎么这好事轮不上我,臭毛病拍着马往我身上跑?
连声苦叹,倒是龙婆平多安慰我说,白天就想让三叔将陈茂林带来,既然我就是陈茂林,他可以试着给我灌顶,不管效果多大,但总会有些用处。
我急忙道谢,询问价格。
他说对我这三十万买佛牌的人来说,鲁士灌顶的费用九牛一毛,只是我既然要灌顶,这万鬼之鬼还要不要啊?
我有些纠结,难不成龙婆平多帮了我的忙,我还背地里使阴谋诡计害他的半个弟子?
“来都来了,先找找阴料吧,我回去再想想。”
龙婆平多答应,便领我在一大片坟地里转悠,选好一座合适的坟头就磕三个头,取一小包坟头土,再在墓碑上蹭点石粉,做好标记,免得混淆。
万鬼之鬼要七包坟头土,而那需要万件的材料是火化之后的骨灰,泰国的阿赞和龙婆都和火葬场的工人有联系,骨灰反而好弄,抽时间去火葬场铲上几铁锹就好了。
忙碌到后半夜,坟土,棺材钉,裹尸布这些简单的阴料搜集好,再回龙婆平多的木屋,路上我想起一件事,向他询问。
解释清楚,阿赞宾的伤不是我们弄得,那是谁对他下手了?
龙婆平多笃定道:“鬼王派!”
我就代表鬼王派,可这话不能明说,我兜着圈子问他:“是嘛?鬼王派的人来了?正好我跟他们也有仇呢!”
龙婆平多正色道:“年轻人,不要冲动,对阿赞宾的下手的敌人不是你能对付的,这一次是鬼王亲自出手了!”
怎么可能,听三叔说,鬼王肚皮缝着线,现在连下地都费劲,否则他早去香港找我了。
装出害怕的样子,我道:“鬼王来了?在哪呢?我得赶紧跑!”
他让我心安,鬼王没来,而是不知道藏在哪里给阿赞宾下咒了,因为阿赞宾肚皮上的伤口,就是鬼王的独门绝技,三十多年前,龙婆平多有幸见识过一回。 头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