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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三章惩戒

头七 马南山 5339 2021-04-06 14:27

  有些事情真的很奇妙,当初开212进村,害死我全家的人,论长相论气势,一个比一个凶悍,可他们出现在我面前,我就敢拿菜刀跟他们拼了。

  可面对秀莲这样的农村泼妇,我既没跟她拼命的念头,还挺怕她跟我拼命。

  许茂林说,穷的怕横的,横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不要命的不惹穷得乱碰。

  对付四哥这种不讲理,四处耍狠的愣头青,就得找个不要命的才能压住。

  三叔应该可以,从纹身就能看出来,他纹一条过肩龙,四哥手臂上纹个“恨”字,也不知道恨谁。

  拨通三叔留下的电话,区号是江苏,而接电话的人一口软绵绵的南方口音,我问他是不是钱老板?

  他说是。

  我说我是陈义的侄子,有事找他。

  钱老板问我:“谁是陈义?”

  我以为打错了,核对之后,我说陈家村的陈义。

  他问我陈家村是哪个村。。。

  费尽口舌说了三叔的信息,直到我说一个多月前,他开江苏牌的红旗回山西,钱老板才对上号,却又没听说三叔有个侄子,要询问后再与我联系。

  这一问就是半天,夜里打回电话,语气十分客气:“你三叔太大意了,让你与我联系,又没跟我知会一声,这个人呀。。。你三叔在缅甸,你有什么事就跟我说吧。”

  我在电话本上翻了翻,没找到的缅甸,便问道:“缅甸区号多少?我打电话跟他说吧。”

  钱老板沉默,片刻后,电话里传来他的轻笑声:“老三的侄子有点傻哦,他问我缅甸区号是多少。。。”不知道跟谁嘲笑我两句,他又说:“小家伙,缅甸在国外,你联系不上的,还是跟我说吧,我是你三叔的好朋友,吊死鬼,淹死牛的池塘,他让我说这些,你信了没有?”

  不管是不是好朋友,能说出吊死鬼,牛池子,起码证明三叔让我信任钱老板,我将四哥要找我算账的事说了,问钱老板能不能帮忙。

  钱老板还挺好奇,问我咋惹上四哥,是不是欺负他女儿。

  我说,这是秘密,你能帮我嘛?

  钱老板随意道:“当然啦,老三让我帮你解决一切困难,你把这个四哥的地址告诉我,我派人做掉他。”

  许茂林赶忙抢走电话,说是不用那么麻烦,前脚四哥找我麻烦,后脚被人杀了,傻子都会怀疑我们,吓唬一下,让他知道害怕就好了。

  钱老板抱怨:“你的要求才麻烦,吓唬一下。。。抓只老虎放他家嘛?我明白你的意思,会解决的。”

  要了地址,钱老板挂机,我和许茂林琢磨,三叔到底是干啥的?早知道他是滚刀肉,却没想到他的朋友居然不把杀人当回事。

  这个电话,打得有些后悔了。

  可接下来的事却让我们对三叔有了新的认识。

  先是一位浙江的商人去到坡坪村考察投资,选定屠宰场,不知如何听说屠宰场闹鬼,找四哥一家了解,最后拍板决定,要用亲情感化死鬼,就让四哥当副厂长,负责一应事务。

  天上掉馅饼,四哥摇身一变成了朱副厂长,那些嚷嚷着要收拾他的村里人,纷纷跑去溜须拍马,想在厂里谋个活,起码比种地强。

  随后是浙江老板让四哥买设备,不出三天传出四哥吃回扣的事,老板去他家质问,四哥死不承认,老板一怒之下,拍桌离去,还让四哥小心,他的钱不是那么容易黑的。

  又三天,四哥失踪了,他媳妇报案,说是夜里被老板喊去问话,再也没回来。

  警察传唤,老板从浙江赶来说,坡平村的不诚实让他感到失望,早就回了浙江,鬼找四哥问话,而他也想找到四哥,讨要买设备的款项。

  老板给四哥钱,这是签了合同的,证据确凿,在银行追回资金,可四哥的下落,却没有确凿证据指向老板,不了了之。

  得知事情经过,我和许茂林目瞪口呆,他喃喃道:“你三叔到底是什么人呀?能鼓动浙江老板拿五百万陪他演戏。”

  我琢磨的是另一件事,五百万够买潜水艇不?是不是可以下牛池子了?

  打给钱老板,三叔还在缅甸,向他表示感谢并询问四哥下落,许茂林说,教训一下就放了吧,妻女快急死了。

  钱老板大惊小怪:“什么四哥?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就这样吧,有事再联系。”

  钱老板如此说,看来四哥回不来了,许茂林安慰我,四哥罪有应得,可不论我还是他,都有股浓浓的愧疚感,恨不得退回到十天之前,不要打出那害人家破人亡的电话。

  然而电话不由我们掌控,不想打的打了,不想接的依然打了进来。

  就在我们还没从内疚中走出,电话响了,冯大愣幸灾乐祸:“两位师弟,师父让你们滚回来领死。”

  我们日夜企盼的何道长,却在一切都尘埃落定之后,忽然归来。

  夹着尾巴跑到五寨营,忽悠村里人去孙家看看,把孙伟或者刘喜顺喊来。

  角落里等了半小时,冯大愣提着鸟笼子,满脸春风得意的笑容出现在我们面前:“呦,二位,害怕啦?”

  许茂林讪笑:“师兄,你们啥时候回来的?走了这么长时间,也不提前打个招呼,山东的事办得怎么样?”

  冯大愣笑容不减:“不怎么样,答应留一命,瘸子却被二赖弄死了,所以师父心情很不好,刚进了省,刘喜顺的BP机就快被信息弄炸了,我们先去探望小美,又找警察了解情况,最后到你们钢厂捡了两根钢筋棍,这才回村里的。”

  许茂林一拍大腿,满脸懊恼:“我的师兄呀,钢筋棍还用捡?这不是打师弟的脸嘛?”

  “哈哈哈,不打脸,应该是打屁股,你俩一人一根,打断为止,”转身走两步,冯大愣说道:“走吧,师父说,不告而诛是为虐,所以让我来说几句,他还说,您二位要么跟我回去,要么走你们的阳关道,师父自己过独木桥。”

  去孙家的路上,冯大愣乐不可支,我忍不住埋怨:“你能不笑嘛?师弟挨揍看把你乐得!”

  冯大愣笑的更爽了:“别生气,师兄不是笑话你们,是发自内心的高兴呀,本来师兄在山东闯了点祸,就等着回来挨收拾,谁能想到你们二位大爷闯的祸更大,替我把这口锅给背了,咱不是师兄弟,是亲兄弟呐!”

  孙家院里,一个多月不见的何道长多了些风霜之色,正慢条斯理给孙伟讲述山东之行的结果,刘喜顺和孙启一人一个小板凳,坐在旁边喝水,也不知他们做了什么,一个个晒得黑黝黝,就好像煤窑里干了三个月苦力。

  我们进门,何道长扭头看一眼,没有任何表示,继续跟孙伟说话。

  “所以这件事跟你家没什么关系,老爷子纯粹是无妄之灾,不过事情已经这样了,尘归尘,土归土,你们安心生活就是,一饮一啄都是老天爷安排的,遭此一劫,日后会有福分到来。”拍拍膝头,何道长起身:“赶了好几天路,我就不打扰了,这一趟孙启出力不少,以后有什么事,看在他辛劳一番的份上,多多担待。”

  孙伟不知道这句话的意思,却赶忙阻拦:“别呀老爷子,吃了午饭再走。”

  “不了不了,还有事要处理。”

  孙伟抓着不撒手:“那也不差一顿饭的时间,而且您处理的事,我也是当事人,可得跟您汇报一下呢。”

  何道长扭头看我们一眼,便决定留下吃饭,我和许茂林赶忙上去请安,可没跑两步,何道长扭头喝道:“站住,跪下!”

  无比严肃的表情,绝非雷声大雨点小,我俩猛地急刹车,跪倒在地。

  孙家人和刘喜顺的眼角有些抽搐,没想到许茂林这六十多岁的老头,众目睽睽之下,二话不说就跪了。

  何道长缓步走到我们面前:“大愣,把棍子拿来。”随后问我:“初一,月余不见,你长本事了。”

  显然不是夸我,我没接话,许茂林刚喊一声师父,何道长扭头看他:“茂林,师父也小瞧你了,你们很好,真的很好!”

  冯大愣取了两根白晃晃的钢筋棍,何道长抓过一根,先问我:“初一,当天你拜师之前,师父就跟你说过,一旦当了徒弟就任我打任我骂任我杀,你的命就是师父的,现在师父要你的命,你服不服?”

  我抬头一看,何道长面无表情,似乎下定决心,只等我一个回答,冯大愣在他身后挤眉弄眼,示意我别犟嘴。

  何道长心软,我也不信他会打死我,但要说我服不服?

  一百个大写的不服。

  低下头,我说:“服。”

  他转身又问:“茂林,你年纪大了,拖家带口,师父不重罚你,断你一条胳膊,你服不服?”

  许茂林多鬼呀,拍着胸脯张口就来:“天地君亲师,师父第五大,您想把我怎么着都行。”

  “好。”又看向我,何道长说:“初一,在下面见了你爷爷,替师父说声抱歉,处理了你,也许用不了多长时间,咱们又会见面了。”

  说着话,何道长右手高高抬起,我心中一颤,这是要玩真的?

  冯大愣和刘喜顺赶忙将他抱住,苦劝道:“手下留情呀师父,给他一次机会。”

  “老爷子,您可不能这样啊,杀了他您也得偿命,初一,快跟老爷子道歉!”

  孙家人围过来求情,可何道长无动于衷,举着钢筋棍,用那冷漠,陌生的眼神注视着我,让我犹如五雷轰顶,顿感错愕和委屈。

  他打我骂我,哪怕杀了我,我都认了,却独独受不了他这哀莫大于心死的眼神,我是犯了些错,惹了些祸,虎子的事情是我学艺不精,可何道长有能力善后,他连蓑鬼都能超度。

  即便超度不了,我也是办事不利,没能压住虎子,让他胃口大开要害死我们。

  这也要我偿命?

  热血上涌,我梗着脖子喊道:“我不服,凭什么杀我?”

  冯大愣冷着脸训斥:“说什么呢,信不信抽死你?快给师父道歉!”又对何道长说:“师父您别跟小孩计较,这个年纪的娃娃都叛逆。”

  一说叛逆,我还真叛逆了,红着眼起身说道:“我就是不服,你们一走就是一个多月,虎子早就缠上小美,就算我啥也不做,这段时间足够他贪得无厌,从托梦变成纠缠了,我只不过让他提前生怨而已,师父要打要杀我都认,但我就不觉得自己做错了,无非是好心办坏事,而且我不好心,这事也会变坏,师父你可以杀我,但我绝不认为自己的死,是给虎子偿命。”

  何道长却摇摇头:“跟虎子无关,师父就问你,朱家的老大,你怎么解释?”

  原来是为四哥。

  明白何道长为何发怒,虽然还是不服,可我也明白那个电话不该打,便不再解释,跪倒认命。

  许茂林却来劲了:“师父,不说老四活埋小美的事,现在他只是下落不明,警察都找不到他,犯不着让师兄偿命吧?我可怜的师兄,还是个不到十六岁的孩子呀!”

  何道长暴喝道:“谁说警察找不到?”

  刘喜顺沉沉叹息:“老许!别装了,我们都知道了!”

  许茂林纳闷:“你知道啥了?” 头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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