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教授轻吐三个字:“姑射国!”
一下子,刘老四的腰杆挺得笔直,嗓音有些颤抖:“姑射国。。。你们知道了?你们怎么知道的?你们怎么知道我知道姑射国?”
“我们怎么知道,你不需要知道,你只要把你知道的说出来!”
刘老四的目光在我们脸上一一扫过,看到我时,他露出少许疑惑和迷茫的表情,但没有持续太久便又盯住杜教授,身体微微前倾,有点紧张的问:“你是多大的官?”
“我是大学教授,不是官,为什么问这个?”
“我想知道你有多大的权力,姑射国的秘密,我只跟有大权力的人说。”
不知道杜教授是吹牛逼还是说真话,总之他告诉刘老四:“那就跟我说吧,这件事情上,没有人比我的权力更大,我可以决定一切!”
刘老四凝视杜教授,缓缓点头:“好,姑射国有大秘密,有大宝贝,我可以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但我有一个条件,我要求宽大处理!”
“怎么宽大?”
“不判死刑!”
“这个我不能做主,我的权力仅限于姑射国这件事,你的问题涉及到重大命案。”
刘老四立刻道:“那就找能做主的人来问我,没有我的指点,就算你们知道姑射国在哪里,进去的人也得死在里面,给我留一条命,换你们有文化的人的命,否则你们别想从我嘴里掏出半个字,老子快死的人了,没什么怕的!”
杜教授耸耸肩,无所谓道:“纠正你一点,我非但知道姑射国的位置,还领人下去过,没有伤亡,平安归来,反倒是你们携枪带弹,却死了不少人,我没说错吧?我想知道的是姑射国的历史,其他的不需要靠你,你也没能力帮我们,至于快死的人没什么怕的,来之前我就想到了,所以我带了个有能力让你死后都不得解脱的小孩,小李,关门放狗!”
门已经关了,李哥依然溜到门口守着。
如此说来,杜教授是要放我了。
深吸口气,走到刘老四面前,居高临下的盯着他,他抬头往我,眼中迷惑更浓,他道:“你是谁?”
“不记得了?”
“有点眼熟!”他眯眼看我一阵,摇摇头:“想不起来了,我们见过面?我不记得跟考古的人打过交道!”
“我不会考古,但我会烤尸油,你没有亲属。。。其实我挺希望你有的,你有么?”
“你要干什么?”
“等你被枪毙之后,用你的尸体烤尸油,把你炼成鬼,让你亲手害死你的亲人,我再把他们都抓来炼鬼,把你们一家人压在焚尸炉里,让你们日日夜夜被烈火焚身。”
刘老四惊恐道:“你是修法人?你这么狠毒,当心遭报应!”
刘老四的双手被禁锢在审讯椅的桌板上,他说我狠毒,我怒不可遏,狠狠一拳砸向他手指,拼命碾着,刘老四惨嚎起来,打交道:“管教,他们杀人啦。。。”
“你也知道狠毒?你烧死我父母的时候就不担心遭报应嘛?”
“我他妈什么时候烧死。。。”话说一半,刘老四忽然反应过来,双眼瞪圆,无比惊恐的说:“你。。。你。。。你是陈初一?!”
冲动之下砸了刘老四一拳,他凄惨嚎叫,周所几人冲了进来。
“怎么回事?”
本以为要费一番口舌跟周所解释,却没想到刘老四失魂落魄几秒,结结巴巴对周所道:“没。。。没事。。。我不小心磕住脚了!”
周所面有狐疑之色,可当事人都表示没事,他也不好说什么,再次出去。
刘老四望着我,满眼唏嘘,无奈以及种种复杂情绪,而他知道我是谁之后,跟我说的第一句话便是:“是你带他们去的姑射国?有没有见到你爷爷?”
没想到他会这样问,事实上我根本不知道姑射国的存在,还是杜教授带我去的!
我没有回答,目光锁死刘老四,而他自以为没有说错,不明意味的苦笑两声:“哎,人算不如天算,你爹和你三叔都不知道姑射国的秘密,我还当你爷爷没有将秘密传给后人,却没想到唯一知道的人,被我放跑了。”
他主动提起我家的事,我不由悲愤,嗓子干涩,却也听出他话里的意思,哑着嗓子问道:“你杀死他们,就是为了逼问姑射国?当天为什么要放我走!”
“你爹娘和二叔二婶不是我杀的,从头到尾,我都没想伤害你家你明不明白?”
刘老四言之凿凿,我冷笑道:“你说这种话不觉得很无耻么?你现在狡辩还有什么意义呢?你来了,小桃花死了,陈老头死了,我爷爷奶奶都他妈死了,你再来,我全家死光,妹妹成了傻子,到现在还他妈浑浑噩噩,你说你不想伤害我家?我他妈也不想伤害你!”
再也控制不住满腔的悲愤,我揪住刘老四的衣领,一拳砸在他脸上,刘老四没有求救,似乎他也不想再让周所几人进来,忍着疼,压低声音,仓皇辩解:“你误会了。。。我没有害你家。。。你父母的死与我无关。。。”
他的话在我听来都是语无伦次的废话,完全听不进去,只想砸扁他的脸,全然忘记曾答应杜教授的事情,而杜教授与李哥冲上来拉我,却被我扭腰甩开。
“如果我要害你家,又怎么会把你妹妹放进井里?”
刘老四说出这句,终于让我恢复理智,怔怔问道:“是你。。。是你救了初二?”
几拳下去,他已经满脸鲜血,左眼只能睁开一条缝,十分凄惨:“你也看到当天跟我进村的人了,是他们害了你家,除了我,还有谁会救初二?初一,我是肯定活不成了,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我不会骗你。。。我骗你有什么用呢?有句话叫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你家的事是我造成的,你不会因为我放了你和初二就原谅我,就算你原谅我,我还是个死,我骗你有什么用!”
初二在井中躲过火灾一直是个秘密,何道长也只能猜测,是我奶奶死在井边,她显灵救了初二,但刘老四的解释显然更加合理。
我道:“好,我信你一次,你把这件事原原本本给我说出来,否则我让你死了也不安生,先告诉我害了我爹娘的人在哪里!于老二,他现在在哪?”
“于老二?他几十年前就死了,你找他干嘛?”
“放屁,他死了,你领进村的人是从哪来的?”
“跟于老二没有关系,是于老二的儿子,还记得当天在村里跟你问路的光头么?就是他,一切都是他和他大哥做的!”
“他俩在哪?”
“也死了,于老二大儿子是出车祸死的,小儿子是几年前被一伙劫匪崩了,我就是因为他的事才被警察通缉的。”
我不信,问道:“于老二什么时候死的?”
“七二年就死了,我干爹把他弄死的。。。就是你四爷爷,恐怕你还不知道,我是你四爷爷的养子,咱们是一家人来着,所以我怎么会害你家呢?”
“滚他妈远点,少跟老子攀亲戚,你说于老二早就死了,为什么于老三与收到于老二的消息?”
“那是老二的儿子骗老三呀,有些事我们办不了,需要他帮忙,又信不过他,所以打着于老二的旗号。”
这么东一下西一下的说起来费劲,我让刘老四把与我家有关,以及他认为我想知道的事情全说出来。
不需要我再威胁,刘老四狠狠点头:“放心,四叔不会骗你,四叔这辈子唯一内疚的事就是对不起你家。”
“你再跟我攀亲戚,别怪我狠狠揍你一顿。”狗屁的四叔,比我爹年纪都大!
刘老四娓娓道来,一切都从我四爷爷领他去了一趟东北开始。
四爷爷被何道长毁容,逃离陈家村后,为了解决楠木棺材的怨气,决心到东北找一只有道行的动物仙帮忙,只是他容貌恐怖,出行不便,只好找个使唤跑腿的人,于是他收了刘老四当干儿子,俩人去到东北,说来也巧,四爷爷碰到个熟人。
于老二的老婆。
当初他们四个在天津也算有头有脸,老二老三贪财好色,娶得媳妇自然容貌秀丽,尤其于老二的媳妇,艳压天津卫,后来于老二失势,领她到东北讨生活,这女人也时刻保养自己的脸,所以二十多年后,四爷爷一眼认出了她。
找到于老二的媳妇,顺藤摸瓜,四爷爷发现于老二改头换面,在一间钢厂当工人,便于一天夜里埋伏在于老二回家的路上,一转头拍死了他,至于拍之前两人聊了什么,刘老四并不知情,那一晚四爷爷没有带他,是于老二死后,四爷爷领他祭拜时,随口说了两句。
四爷爷出现在于老二的灵堂上,所有人都对这个好似被硫酸泼过脸的男人感到好奇和恐惧,而四爷爷仗着自己毁容,冒充于老二在天津卫的旧人,跟他媳妇和儿女套话,想问出于老三的下落,最后当然是没有收获,否则照四爷爷的打算,于老三也不会活着见到我了。 头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