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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符包

头七 马南山 4673 2021-04-06 14:27

  刘老太不是村里人,她爹以前是镇上的财主,一条街的铺子都是她家的,有钱到什么程度呢?要不是她爹死得早,土改的时候打死三十次都不嫌多。

  不过财主家的闺女也没啥福气,重男轻女嘛,刘老太有一哥哥两个弟弟,她在家里和保姆没啥区别,出去撒欢也没人管,但刘老太有个嗜好,就是去五寨营偷汉子。

  不知道是不是夸张,反正刘喜顺这么说的,五寨营和刘老太差不多年级的老头,有一半都是她年轻时的姘头。

  现在想来不可思议,可当时就正常,刘老太住在镇里,虽然不受爹娘宠爱,可衣食住行比村里人享受许多,而且年轻时长的还像模像样,这么一个漂亮姑娘,衣着得体还抹着胭脂,跑到谁都不认识她的五寨营,看到精壮汉子就媚眼连抛,汉子哪有不跟她滚田地的道理?

  逮见落单男人,刘老太就扑上去了,可睡过的男人多了,总有喜欢炫耀的,村里人就知道有这么个浑身冒骚的女人。

  后来这事传到刘老太她爹耳中,她爹也狠,你不是喜欢跑五寨营么?老子把你嫁过去。

  就嫁到种地老头家,而种地老头就是刘老太没下手的另一半之一,听说过有个不检点的女人却没见过。

  财主上门提亲,说是瞧种地老头憨厚,要嫁闺女。

  老头家高兴坏了,以为能高攀一门亲事。

  等刘老太被五花大绑塞进花轿,送到老头家,一切已成定局。

  财主还嘱咐老头,说的特别实在:“俺闺女瞧不上你,但俺就喜欢你这个女婿,硬把闺女给你绑来了,你多留心别让她溜了,这张田契你按个手印,闺女和田,俺是送给你了,以后她的死活都跟俺没关系。”

  种地老头感动的热泪盈眶,夜里入洞房那个嚣张,都不给刘老太解绳子,捆绑着就那啥了。

  可完事了又觉得不是那么一回事,男人都懂的原因。

  老头也不傻,立刻明白财主如此大方,八成是闺女偷人,财主赶忙许亲事遮丑。

  老头觉得无所谓,细皮嫩肉的婆娘还赚一块田地,不是原装也够他偷着乐,就跟刘老太说,不介意她的过去,咱们以后好好过日子。

  刘老太还挺感动,悉心奉承,直到村里人来看新媳妇时,眼光那叫一个错愕,种地老头觉得不对了,等他问清缘由,没当场抹脖子都是因为要先弄死刘老太。

  以前的刘老太不说多漂亮,起码比现在好看许多,那是被种地老头折磨的,门牙也是被他打掉的。

  不过种地老头也有报应,刘老太毕竟是大户人家的闺女,有点眼光,建国后组织妇女学习,刘老太主动报名夜校,学纺织,学文化,还评了个先进分子,文革时候有点权力,没搞死种地老头因为老头家太穷,实在找不到弄死他的理由。

  最后两人握手言和,谁也不折腾谁,勉强把日子过下来,随着年纪大了,以前的事就揭过去。

  直到刘老太出事,照刘喜顺的猜测,老太太不甘心呢,一听有成仙的机会,当初那点怨恨全腾起来了,即便不能成仙,吃点米多活几年也不错,一看仙米进了米袋子,哪能让种地老头占她便宜?

  刘喜顺说完,何道长苦笑连连,我也想笑,没好意思。

  种地老头还敢说他老伴没有老相好?

  五寨营村,半个坟地里埋得都是他老伴的相好啊!

  何道长也问:“人命关天的事,你大爷不该为了遮羞隐瞒呀。。。。。。这个王来泉,以前和你大娘有过那么一段露水缘分?”

  刘喜顺说:“这个还真不知道,但大爷倒不是为了遮羞,他那张老脸早就没了,老爷子您想呀,人家王来泉有钱有本事,听说以前请他看风水的人都得用轿子抬,还有过三房小妾,二赖子就是小妾生的,直到建国后,王来泉才遣散几个女人,留下正妻,就算他和我大娘睡过,也不至于念念不忘吧?俩人还差点岁数!我大爷就是觉得,不可能有人做鬼都忘不了大娘才那样说的,您想,王来泉当了神仙,把我大娘带上去,还不得让玉皇大帝再把他俩劈下来?”

  除了苦笑,何道长做不出其他表情:“走吧,去看看啥情况,还是你出面,我在背后指点。”

  去种地老头家的路上,何道长就想好办法了,可说话还有点醋意:“王来泉绝对不是神仙,他一风水先生收人钱财给人相地能积什么福分?真这么简单,早几十年前我就飞上天了,一定不是神仙!这样吧,就迁坟,喜顺,你逼一逼二赖子,让他请道士来做个水火炼度的科仪,看看能不能把王来泉送走。”

  刘喜顺说:“还逼啥呀,只要他不阻止,我花钱都行,赶紧把这事处理了,别让我大爷丢人现眼,老爷子,你说做啥玩意?你做不了?”

  何道长说,科仪就是法事的意思,和和尚们的水陆道场一样,道士的法事有许多用处,其中水火炼度仪和祭孤科仪是两个常用的超度科仪,只是水火炼度比较猛,祭孤相对平和,主要送些孤魂野鬼,而他确实做不了,这玩意不是一个人能做的。

  到了种地老头家,刘喜顺一马当先进去,院里有许多人,刘喜顺指着我们说:“大爷,村口碰见的爷俩,说是你朋友,来看我大娘的。”随后他走到院中,对众人道:“大家伙不用急,我刚联系那位教我迁坟的高人,他实在抽不开身,但也说了处理的办法,还得给他爹迁坟,再请道士做一场法事。”

  院里有人说:“这附近哪有道士?还是找和尚吧!前年蛋娃他爹没了,请的几个和尚贼凶猛,那法事做的,能从嘴里喷火呢!”

  刘喜顺伸手叫大家静一静:“请洋鬼子牧师都是后话,先得让二赖子同意,这事与我家有关,虽然我大娘也是被鬼害了,但我出一部分钱,看二赖子能拿出多少吧。”

  有个陪着种地老头的老头,看架势像村里做主的人,当场拍板,这事已经不由二赖子决定了,不过他确实穷,能拿多少算多少,剩下的就托给刘喜顺。

  说好了明天动土,那位老头带几个人去做二赖子的工作,余下的都散了。

  没了外人,种地老头抱着何道长一条胳膊,哭的泪眼婆娑,说他养了个没脑子的儿媳,对不起何道长,还要他两个儿子带儿媳妇给我下跪道歉,可我哪能受这大礼,他们刚跪下我也跪了,还补了两个头作为差价还给四人。

  好不容易说开这事,不过我看秀莲的眼神,恨不得把我挫骨扬灰。

  而种地老头还哭,扑到何道长怀里哭,俩人的姿势十分暧昧,搞对象似的,最后老头把儿子儿媳赶进屋,只留刘喜顺,不过看他眼神好像让我也进屋里去。

  可我敢么?秀莲打我怎么办!

  没奈何,老头只好当我面,扭扭捏捏的说了,先从刘老太年轻时候说起,这一段听刘喜顺说过,可我们不露声色,给老头留个面子。

  重点在于刘喜顺去接我们时,刘老太又说了几句。

  她一口咬定自己要嫁给王神仙,种地老头骂她,狗屁的神仙,前半夜撒米,后面夜捡米,这是仙术?摆明是鬼迷心窍。

  刘老太并不知道自己每晚都将米撒出去,见过王来泉,第一夜又没捡够大米,她就信了王来泉的话,担心自己没有当神仙的福分,有些魔怔了,后来她将米袋子倒进茅房,又去求土地老爷,可土地爷没反应,她去找王来泉,王来泉也没反应,只好去找二赖子,张嘴就是你爹相中俺了,俺找他有事,你有没有办法让俺跟他见一面。

  问清缘由,二赖子让她先回去,约好夜里在电线杆见面,二赖子又给她一碗米,还有一个红布包的三角符包。

  米还是用来捡的,符包则戴在脖子里,而戴上之后,王来泉每晚都跟刘老太在梦中幽会,干那档子事,直到冯大愣来驱邪,刘老太再没梦到王来泉,而之后的事就记不清了。

  这些话不是刘老太的坦白,而是叫嚣,她说自从梦中得了王来泉的仙液,倍儿精神,一宿宿不睡觉都不困,这还不是神仙?

  可种地老头却被她气个半死,又绑起来了,也没好意思跟村里人说,就等着报告何道长。

  而何道长一拍大腿:“没跑了,那符包在哪?”

  种地老头说,已经不在刘老太身上了。

  何道长稍作思索,说道:“二赖子让你炖鸡,一定不怀好意,这事跟他有关系,得找他。”

  没有耽搁,立刻去找二赖子,何道长没阻止我跟着,免得留下再被秀莲欺负。

  种地老头家够穷,家里仍带院子,而那王来泉原先也是村里的富户,可惜儿子败家,只剩下土路边上两间串联的破屋。

  来之前何道长交待,我们是来兴师问罪的,刘喜顺也没客气,将门拍的砰砰响,屋里传出个女声:“谁呀?来了,别敲了。”

  门开了,是个满脸菜色的中年女人,粗手粗脚,容貌普通,种地老头问她:“你家二赖呢?”

  看看我们,这女人稍作沉默,说道:“二赖下午就跑了,进来说吧。”

  屋里只有几件简单的家具,还有一股子霉味,床上躺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藏在被窝里很不安的看我们,那女人坐在床头,开门见山:“二赖说他爹出事了,会有人找他麻烦,叫我带孩子回娘家避一避。”

  种地老头立刻追问:“他去哪了?”

  二赖媳妇摇头:“不知道。”

  刘喜顺不信,逼问道:“不知道?你男人跑哪你不知道?赶紧给老子说,不然叫警察抓了你们母子。”

  二赖媳妇叹息一声,满口无奈,却还说自己不知道二赖的下落,倒是种地老头骂了几句,让我们明白二赖夫妻的关系。

  这女人是二赖子没将家产败光时嫁过来的,刚开始那日子过得还算红火,直到二赖子变得五毒俱全,吃喝嫖赌啥都沾,那点家产全让他折腾光了,贫贱夫妻百事哀,二赖子有啥不顺心的事就打媳妇出气,两个孩子都被他打没了,再后来他媳妇怀孕逃回娘家,才勉强保住这个孩子,娘家又开始接济二赖,可她娘家也困难,那点善心施舍完,也不认这个闺女了。

  要说二赖子抛下妻儿一个人跑了,种地老头觉得很有可能。 头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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