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菀坐在车里,拿着手机看相册,翻到今天存在手机里陆齐修的照片,他不喜欢拍自己,好看的自拍就没有过,都是她不小心偷拍到的。
当然了,她偷拍怎么会让陆齐修知道。
要让他知道,肯定又要取消她。
代驾还在看手机,下意识看了一眼后座的沈菀,说:“小姐,你经常叫代驾吗?”
沈菀抬头看他,说:“倒不是。”
代驾笑笑:“是这样的,我刚来州城找到代驾的工作,你要是有需要,以后要找代驾可以找我。”
沈菀表示理解,点了下头,说:“好。”
“谢谢你,马上就到了。”
沈菀说:“不着急,你正常速度开就好了。”
代驾收回视线,看车前的道路,经过一个红绿灯,他的手机响了,他看到来电显示却迟疑不敢接,过了几秒钟,他把电话挂断,没接。
沈菀又收到阿莫发来的消息,她也就没注意到代驾的小动作,而是回阿莫的消息。
阿莫问她:菀姐,之前合作的一个品牌商的负责人打电话问我,你有没有意向续约,再合作一次。
沈菀的余温还在,她也没明确退出圈子,所以还是会有合作商联系,当然,她的工作不再经手赵美珍,而是她自己处理,阿莫跟着她做,也算是独立分出来了。
至于邓雪爆出那些料,她就没理过,热度渐渐散去,当然还有人执迷深挖陆齐修的身份,凭借几张照片把陆齐修之前做的事都翻了出来,还把陆齐修以前的旧照也翻出来。
他本来就长得英俊硬朗,特招不谙世事的小姑娘喜欢。
就这样莫名其妙的有了一批粉丝,甚至有人在沈菀的社交平台下评论,要他们俩原地结婚。
沈菀回复了阿莫,说:可以。
到了公寓附近的小区门口,代驾停好车,沈菀付钱,说了声谢。
代驾把钥匙交给她,还想说什么,沈菀已经走进小区了。
沈菀进电梯,给陆齐修打电话,可是那边传来了机械的女声,关机了。
沈菀虽然疑惑,又给他发短信,依旧石沉大海,没有回复。
难道是手机没电了?
可半个多小时前她还和陆齐修打电话,怎么这会就关机了。
沈菀自己回到公寓,洗完澡,又去摸手机,可陆齐修的手机依旧关机,没有回复,她觉得奇怪蹊跷,心里突然不安,不是她敏感,而是联系不上陆齐修,她才不安。
她坐在床上,翻出徐寅的手机号码,甚至忘记头发还没干,便拨通徐寅的手机号码。
徐寅在单位宿舍里休息,酒味有点大,他翻了个身,手机从裤兜里掉出来摔在地上,手机还在震动响铃,来电显示是沈菀的,可吵不醒他。
沈菀联系不上徐寅,又给何芸打去电话。
何芸倒是接了,当沈菀问她,陆齐修有没有和她在一块,她也愣了下,说:“没有啊,修哥什么时候回什川了?”
沈菀又问:“你都不知道他在哪吗?”
“怎么了,沈菀姐?”
沈菀心里没由来的慌,陆齐修手机不会轻易关机的,更别说联系不上了。这种情况以前有过一回,就是她被绑走,陆齐修拿自己去换她,手机被赵毅那帮人收缴走,才会联系不上。
她也不敢往最坏的方面想,如果是李道行找上来,那么……
沈菀连忙站在来在房间踱步,说:“我联系不上陆齐修了,他手机关机了。”
何芸说:“可能是手机没电关机了,沈菀姐你别着急,修哥这么大人了,会照顾好自己,晚点再看看什么情况。”
沈菀根本坐不住,她的直觉敏感,而且最主要的是李道行还没抓到,万一陆齐修被李道行暗算了?
沈菀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自嘲一笑自己是不是太紧张了,陆齐修又能打又野,李道行是被通缉的逃犯,怎么可能还敢找上来,他一旦暴露,被警.察发现,被抓的可是他。
外面天完全黑了,沈菀握着手机一边给陆齐修发短信,一边去冰箱拿了瓶牛奶喝,喝完回到床上躺下,手机放在床头边上,她盯着手机看,在等回信。
不知过了多久,沈菀渐渐睡着了,头发还没干透,发尾还是湿的,她浑然不觉。
沈菀做了噩梦了,梦里梦到褚闻找上门来报复,褚闻还算计了陆齐修,把枪抵在陆齐修头上,他要开枪,陆齐修却无动于衷,眼神无光盯着某处看,没看她。
沈菀控制不了梦境,她怕的不行,扯着嗓子喊不要不要,褚闻就是没理她,他面目狰狞朝陆齐修太阳穴开了一枪,枪声响起的瞬间,她惊醒了。
脊背一层冷汗,她战战兢兢的发抖,没从噩梦里缓过来。
缓了好久才缓过神来,沈菀又拿手机看,但陆齐修依旧没回复。
这下她彻底坐不住了。
从床上起来的时候头有点疼,她才想起自己没吹干净头发就睡觉,这下受凉了,头疼也正常。
沈菀一边换衣服一边给蒋正风拨打电话。
她目前能想到的只有蒋正风了。
蒋正风还没睡觉,还在审讯做笔录,接到沈菀电话,他让同事接替一下位置,才走到外面接听。
“蒋队长,这么晚还打扰你很抱歉,我有件事情想问你下。”
“别客气,我也没睡呢,你有什么就问。”
沈菀说:“我担心陆齐修出事了,他回什川处理公事,原本好好的,但我今晚跟他打完最后一通电话,之后再联系就联系不到他,他手机关机,我发给他的短信也没回,我联系不上徐寅,又问了陆齐修表妹,她也不知道。我实在找不到他人。”
“也就是说都联系不上齐修了?”
“对,可以这样说。”
“你别急,我打电话给徐寅,让他找一下人。”
“我给徐寅打电话没人接。”
蒋正风拧眉顿了几秒,说:“我给徐寅的同事打电话问下,我有他同事联系方式。”
“好,麻烦你了,蒋队长。”
“别客气,大家认识一场,而且齐修还是我朋友。他的事就是我的,你先别着急,我问清楚了给你回信。”
沈菀:“好。”
眼下这会沈菀也不能干等着,忍着头疼走去停车场。
她自己开车去机场。
她得去什川,一刻都不能停。
可车开到半路,她才想起自己没带身份证,又折回公寓取身份证。
一来一回,耽搁了些时间。
蒋正风没这么快有消息,他联系了徐寅,跟沈菀说的一样,打不通,又给徐寅的同事打电话,这才联系到徐寅。
徐寅迷迷糊糊的,头疼欲裂,接过同事的手机,说:“喂,我是徐寅。”
蒋正风说:“你可算醒了,你干嘛去了?人家沈菀给你打那么多电话你都没接。”
徐寅看到掉在地上的手机,弯腰捡起来,说:“喝多了,睡死过去了。”
“你先别缓缓,你听我说,沈菀联系不上齐修,他在不在你那,你有没有见过他?”
徐寅捏着太阳穴:“我想想,晚上我和他吃了一顿烧烤,然后我喝了点,有点神志不清,好像是齐修送我回来,后面的事我就不知道了。”
蒋正风说:“沈菀很担心齐修,你先找找,看看什么情况。”
徐寅说:“你放心吧,齐修一个大活人能跑哪里去,不是回义站就是回他家,他爸嘴上不说,可心里念叨他。”
蒋正风没搭理他,“你先清醒点,别大舌头。”
徐寅摆摆手,说:“知道了,我这就去找人。”
边上同事说:“徐哥,是出什么事了吗?”
徐寅掐断电话,把手机还给他,说:“让你盯着李道行,现在人呢?”
“不怪我,谁让李道行警惕心高,徐哥,我已经尽全力在盯梢了。”
“你盯不了李道行,给我去找人,去,帮我找一个人。”
“那徐哥你呢?”
“我去拿解酒药,头疼死了。”
……
蒋正风觉得这事有蹊跷,心里不太放心,又给沈菀打电话,说:“徐寅已经醒了,他去找陆齐修看看什么情况,沈菀你现在在哪?”
“我在去机场的路上。”
“你要去什川?”
“对。”沈菀不能在州城等,她等不了,她得去什川找陆齐修,只有亲眼见到他、确定他没事,她才能放心,不然她什么都做不了。
她焦急慌乱惶惶不安,都是有原因的。
蒋正风说:“你先听我说,这会这么晚了,你一个女生出门也不安全,你在家等我,你要是要去机场,我送你,但是你别一个人行动。”
沈菀说:“我已经在去机场的路上了。”
“沈菀,你先冷静,别冲动,那你在机场等我,我马上过去。”
就在说话的时间,蒋正风收到同事发来的信息,说已经有李道行的消息了。
他有几个小弟开车从什川的高速路口离开,被人电子探头拍到了,被人发现,直接半路被截住了,被抓住了。
也就一个小时前的事。
现在连夜对那几个人进行审讯,主要是问李道行的下落。
而那几个人闭口不提,说什么都不知道。
蒋正风开车在路上直接去了机场,他要把沈菀找回来,她毕竟是个女人,要是出点什么意外,谁也不能承担这个责任。
尤其她和陆齐修的关系,让他没办法坐视不管。
而且沈菀也是因为陆齐修才想去什川。
深夜的公路上连车都没几辆,沈菀一个人开车行驶在寂静无人的公路也不觉得害怕,当然,她有害怕担忧的事,是陆齐修。
沈菀到了机场,和蒋正风碰到面了。
蒋正风穿着便衣,没穿制服,胡渣明显,一看就是经常熬夜的形象。
他把沈菀拽到一边,说:“你一个人跑去什川就能找到陆齐修?”
“不一定。”
“你别倔,沈菀,齐修现在联系不上不代表他就出事了对不对?”
沈菀面色发冷,有些苍白,说:“可我隐隐觉得不安。”
“你先放下心,这么晚回家休息,你看你这脸色,我真怕你还没找到陆齐修,自己先倒下,你听我的,我会把他带回来,退一万步讲,他什么大风浪没见过,会保护好自己。”
沈菀摇头,固执道:“你们不是没抓到李道行吗?就李道行逍遥法外,我眼皮一直在跳。”
她相信自己的第六感,不会出错的。
蒋正风无奈道:“我联系了徐寅,让他去找了,至于李道行,我相信你的直觉,但是沈菀,你就算去什川也帮不到什么,我们还得分神照顾你,保护你。”
“我不用你们保护。”
“你别固执,你是齐修的女朋友,他又是我朋友,他这会联系不上,你又要跑去什川,这么危险,我怎么可能坐视不管。你既然打电话给我,那就是相信我,这件事你交给我,齐修不会有事,我会把他带回来。”
蒋正风清楚自己说这番话无非是在安慰沈菀。
今晚抓了那几个人很可疑,多半是和李道行有关系。
而且陆齐修失联,也许真的跟沈菀的感应一样,要么就是出事了,如果没出事,不会这么久联络不到。
陆齐修不会平白无故关手机,谁也不理。
这种情况以前没有发生过,所以才让人怀疑。
沈菀说:“要是真的是李道行干的,怎么办?”
“没事,李道行现在被通.缉,他不敢冒头,躲都来不及,但凡他敢出现,我们一定会发现他的行踪。”
沈菀见他认真的样子,终于缓和了一点情绪,说:“他会没事吧?”
“放心,徐寅已经去找他了。估计很快会有消息,太晚了,我先送你回家,你先回家睡觉,睡醒了再说。”
……
就在十七他们在高速被截下来前两个小时,陆齐修在空旷废弃的仓库里见到了李道行。
他有两个人,另一个男人是跟着他一块跑的,算是同伙。
陆齐修对这片环境并不陌生,反而很熟悉。
是赵毅绑了沈菀那个仓库。
之前被警.察查封了,现在李道行似乎不怕死,又把他带回来这里。
李道行脚踩在木桶上,说:“陆齐修,我该说你什么好。”
陆齐修站在那没动,眉头都没挑一下,眼神凌厉:“我来了,你应该叫你的人离开沈菀,不准动她。”
“搞笑,你哪只眼睛看到我的人去动她了?我说什么你都信?我说绑了那女人就真的绑了?你心未免也太大了,这就上当。看来,你是真喜欢那女的,早知道我应该从那女的身上下手。”
陆齐修怔了一会儿,低沉说:“你再说一遍?”
“听好了,我可没动她,那什么代驾司机我的确认识,可他半路反悔了,说什么洗心革面重新做人,我就让他给我发一下车牌号,就这样,你都能信,啧。”李道行干脆坐了木桶上,一只手从腰后掏出枪来指着他。
漆黑的枪口对着他,陆齐修脸色发沉,他也是心急了,中计了。
李道行讥笑道:“你看看你这幅狗样,什么不沾,偏沾女人,这下栽在女人手里,怎么样,爽不爽?恨不恨?”
陆齐修依旧绷着神经,说:“李道行,你想报复出气全冲我来,难为一个女人没什么意思,我已经到这了,你要是真绑了沈菀,我恳求你放了她,要是没绑,我也认了。”
李道行说:“你倒是痴情种,以前没看出来,对她那么好,真舍得把命交给她?”
“你千方百计把我弄到这里来,不止是为了说这些?何必再说没意义的废话。”
“你倒是着急,别急啊,我是没绑沈菀,她在州城这么远,我哪里还有人手绑她。”
陆齐修狠厉盯着他看,不动声色打量周围环境。
李道行站起来,说:“我一直把你当朋友,你缺钱,我介绍你来恒广,向褚闻推荐你,你倒好,一次两次出卖我,害得我变成今天的丧家犬,陆齐修,你还口口声声说我们是兄弟,朋友,你就这样对我?”
他今天也是憋久了,心里一直记恨陆齐修。
陆齐修耸肩膀,口气轻佻:“我当初要是知道你跟着褚闻做违法的事,我会劝你,拦着你,不会让你陷这么深。要不是看在我把你当朋友的份上,可最后呢,李道行,是你贪欲太重。”
“做什么不是赚钱?你真要守着你那点破工资过完这辈子?你是没见过一摞小山高的现金吧,陆齐修,你太清高了,你要是见到那么多钱,你也会跟我一样。”
陆齐修嘲讽他,轻轻摇了下头:“你看,这就是我跟你不一样的地方。我不会心动,我不是你。”
“你不会心动,所以呢?出卖我,把我想要过的人生全毁了。你帮警.察做事,亏我把你当朋友,你答应警.察的时候有想过我吗?我帮你这么多,你居然这样对我。”
陆齐修忽然咧嘴笑了笑:“你别把自己说的这么可怜成不,李道行,你做的那些事哪一件不够你蹲上十年二十年大狱,你现在自首来得及。”
李道行被他满不在意的态度激怒了,他憋了这么久的怒火在这刻点燃,狠狠咬牙:“想我自首,行,玩个游戏,你赢了我随你处置,我赢了,陆齐修,你得跟我一块下地狱。” 在他心上撒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