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英杰老婆一愣,问翁竖民:“专员,你怎么找个不会打抢的?你想放了凶手吗?”
“放了这凶手?”翁竖民冷笑几声,对张英杰老婆说:“我们好不容易才逮着他,我能放过他吗?党国的命令是宁可错杀一千,也不放过任何一个,更何况他已经给验明正身了呢?他就是杀害张副站长的共产党。”
“那你们还不快动手?磨叽什么呢?”张英杰老婆催着翁竖民。
“好,马上开始,但是这是一件大事,我得多说两句。”翁竖民说完走上几步,转过身对大家发表了一个十几分钟的妖魔化共党的演说,说到最后,他指着“犯人”叫嚣:“舞台边的犯人就是一个共产党,他不仅在楼顶枪杀戴副市长,还抢杀了保密局张副站长,今天,我们要当众处决他,大家可要记好了,窝藏共党者与共党同罪,预备——”
“专员,他还蒙着脸呢。”我抬枪对翁竖民发出质疑,对面站着的人为男性无疑。
“是呀!专员。”陈更烈更想看到这个被蒙着脸的“犯人”究竟是谁。
“打开脸罩。”翁竖民令人打开“犯人”的脸罩。
“犯人”脸罩被打开的那一刻,陈更烈趋前两步,瞧了瞧,愣了一下,退了回来,因为“犯人”不是他侄子陈方同。远远看去,“犯人”几乎没有受过多少大的酷刑,他会是我的狱中同志吗?不管他是不是,我都不忍心当众这么毙了他。
“预——备!”翁竖民再次大声喊叫,我恨不得一枪嘣了他。
一切都来不及了,我抬枪瞄准,因为即使我打不中,还有其他人。“犯人”立即用高雷话大声叫骂翁竖民说:“翁竖民,我丢你老母,骗我挨枪仔,你不得好死。”
行刑时要揭穿敌人,这正是我的计划安排,我确信他就是我的狱中十二名同志之一,翁竖民的心够歹毒了,居然真的拿我狱中同志当靶子,而不是我所想的死囚。
“开枪——”翁竖民没听懂高雷话,但是高雷人都听懂了,“犯人”其实是骗来的。
我开枪没打中,翁竖民命令我再开枪。我第二次打中我的同志的手臂,在场的人都看呆了。我的同志继续高叫:“翁竖民,你究竟想嫁祸给谁?我丢你老母,你全家不得好死。”
原来,翁竖民之所以让我执行,一是试我枪法和敢不敢当众开枪;二是给“犯人”高叫“共产党万岁”口号的时间,但是我狱中同志坚决执行了命令。
“陈处长,马上毙了。”翁竖民终于听懂了,给陈更烈下命令。
陈更烈拨枪后也犹如了一下才举起来,现场群众随即骚动起来,有人斗胆高叫:“保密局买凶,冤枉好人。”众人随即齐声高喊起来,现场有记者拍摄,被特侦处的人驱散了。
“愣着干什么?开枪呀!”翁竖民急眼了,因为他的如意算盘落空了。
陈更烈怒扫翁竖民一眼,抬手闭眼一枪,我狱中的同志倒下了。
为了拆穿敌人的阴谋,他自始至终也没有高叫“中国共产党万岁”,而是用两种语言质问翁竖民想嫁祸给谁?为什么只给他这么一点钱?
“走。”眼看嫁祸于我党的目的没有达到,翁竖民和关辉、康龙两人灰溜溜的坐车先走了,我和杨显助坐陈更烈的车子随后离开。现场的人迟迟不肯散去,发出了“保密局买凶,冤枉好人”的怒号,有人趁机散发传单,保密局的人将人群驱散,收走部分传单。
走了一会,翁竖民的车子被堵在了百姓村路口,原来,有几个农民用牛车拉回蕃薯,散落在了这一段路面上,为避免被过往车辆碾压,他们将牛车横在路中重装蕃薯。
其实,如果翁竖民一开始就不往这个方向走,是不会给堵了路的,他怎么就慌不择路了呢?从红川路往西营走其实并不远多少的,这下好了,身后是越集越多的民众,安密达的警员管都不管一下,翁竖民只能倒车,改道走小巷进入沙滩路。
因为时间还早,也没什么事了,我建议杨显助就近去红坎医院看看同样受伤的戴鱼恩。戴鱼恩昨晚已经被抢救过来了。杨显助也知道了,却问陈更烈去不去?说要去就三人一起去。
“要是专员一会有事拐道回站里,我们却去了红坎医院,如何是好呢?”陈更烈这是不想去,因为他一早打电话给安密达,想询问一下戴鱼恩伤情,结果安密达的人说他没空。
陈、戴两家的生意,以前一向是河水不犯井水的,这一回,怕是互为猜测了。因为牺牲的我狱中同志穿的一件衣服,正是陈氏家族苦力们的衣服,“据说”是白鸽与黑马、紫岩两人“打斗”时扯下来的。陈更烈开枪前就疑心这事了。
翁竖民企图借白鸽之手干掉戴鱼恩,以验证白鸽是否被我党“策反”过,并通过自伤救走林芍,结果在白鸽未曾出手的情况下,黑马和紫岩的狙击更加出色。翁竖民认为这起事件正是我党参与策划完成的又怎么样?演讲活动经几条渠道泄露出去,翁竖民现在心急火寮的逮谁都不合适,要是我,我先回海员俱乐部洗个冷水澡,好好想想自己哪里错了。
“嘿,瞧见没有,专员好像还没想好往哪里走呢?”杨显助瞧了瞧翁竖民的车子笑开了,对我说:“宋科长,等戴副市长稍好点,我们再过来看他。今晚得跟着专员,看一会有没有一杯酒喝?”
陈更烈似乎听不得杨显助的阴阳怪气,他说:“杨站长,为了喝他一杯酒,我们就这么跟着他们?要是专员今下午不再回西营了,我们还跟着他在红坎瞎转悠吗?”
翁竖民不熟悉红坎百姓村、百园村区域的小巷,但是车上的关辉和康龙是再熟悉不过了,过去几年,他们在这一带,不止一次围捕过我们地下党成员。
“嗯,先跟着他转转看吧!要是他们真不回西营了,那我们也不回,反正共党我们也杀了,任务完成了。不能让他们喝他们的,我们喝我们的。”杨显助仿佛在耍小孩子脾气。
翁竖民自恃有专员的特殊使命,一回高雷,就借助张英杰和罗逊组织活动,企图给我党一个悴不及防的打击,也给杨显助一个下马威,他那里想到,他越是这样就越是不得人心。
过了一会,陈更烈说:“但是那人是共党吗?杨站长,我见过的共党临刑前都不是这样的。我们走了,老张他老婆带人跑上去看人死了没有?她都不相信那人是共党,民众就更不相信了,我看呀!今晚这酒你是喝不上的,不信就走着瞧。”
陈更烈赌翁竖民今晚不回西营了,我想翁竖民或许迷路了。
杨显助说:“那我们就更不能回了,大不了我们喝我们的,他们喝他们的。”
“杨站长,我们情报处即使没有特侦处帮忙,我们其实也能独自破案的,我当代站长那会,老张什么时候全力支持过我们情报处?他除了拾便宜,逮过蓝天,尽干些假案子捞好处。”陈更烈在我和杨显助面前数落张英杰的不是。
“日特的蓝鱼档案,老张还是有功的,留下一个赵铭,结果把自己的命搭上去了。”
我们跟着翁竖民的车子边走边聊。不一会,翁竖民停车了,车上走下康龙,康龙下车告诉我们,翁竖民今晚不回西营了,明天再回站里开会,让我们不用跟着。
“那你早说呀!带着我们跑冤枉路。”陈更烈极其不满,恼怒地倒车,回百姓路口。
此时五点半了,我问杨显助回哪里?杨显助说回海员俱乐部,还说今天杀了个共党,我们几个都是有功之人,他请我和陈更烈吃酒。
我让陈更烈先回站里,因为来红坎时,我车子留在了站里。
仨人一起回到站里时,刚过下班时间不久,杨显助和陈更烈也都回到办公室小歇,再一起去海员俱乐部,他特意将我们带到他住的五楼,将翁竖民住的两间房告诉了我们,他说翁竖民家居一间,另一间用来办公,问我们是否进过翁竖民办公室?
“我们哪里有这个机会?”要是以往,陈更烈还会眼红关辉的,这会连康龙都差不多天天跟着翁竖民的屁股转了,他反而不眼红关辉了。
就翁竖民找的这些人,张英杰是有独立破案能力的,可是他给黑马干掉了。罗逊善于权术,跟杨显助是个类型,关辉自己破不了案子,只能干一些打打杀杀的事,康龙就更是这类角色了。当然,也不排除翁竖民只需一些打打杀杀的人。
“没机会是吧?哪一天姬秘书去省城办事,你们就住他的房间,瞧瞧这五楼将来都有些变化?我相信,肯定跟以前大不一样的。”杨显助是在激我们也进驻海员俱乐部吗?保密局办的事要跟翁竖民汇报,但是翁竖民要做的事却不跟站里说,杨显助最气的就是这个了。
“杨站长,要不我让钱队长过来兼住?有他住在这里,我们有时过来喝杯酒、谈谈工作,打打桌球,岂不是顺理成章了?”陈更烈给杨显助出了个主意。因为我们借住姬秘书住的地方,目的太过明显了,有监视翁竖民之嫌。
“好呀!你找个理由,写个书面申请,我批一下,要个单房。康龙一个组长都住了,钱队长就更有资格住了。”有我们给他壮胆,杨显助决意对翁竖民的一些行为以牙还牙。 谍战俏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