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恐怕要请教李科长,也许她有办法。一会高科长来了,我会向她汇报的。”
“好,我等着你们的好消息。”我发现谢弈的神情是那么疲惫,她昨晚一定值夜班了。
谢弈说完,转身去了洗手间。
这个谢弈是什么时候到保密局高雷站工作的?未经翁竖民许可,我是不能查阅站里的人事档案资料的,所有人员的背景资料,我只能从某人的嘴中去了解。
进了办公室,我找出昨天得到的西营医院的医护人员的资料,又仔细看了一遍,我还是没有找到我想找的白鸽。假如白鸽是早前几个月就到了西营医院工作,那么,这个资料就肯定找不着她本人了,这不是我找人的一个盲点吗?
一声自问之下,我如梦初醒。
其实,中央情报局并没说白鸽是刚学成归来的,我怎么就将她想象成我在451次列车上遇上的“戴小蝶”呢?如果她几个月前就到了医院工作,然后再被医院北派外出到韶关等地,那我一样可以在列车上遇上“戴小蝶”呀!我必须拔开这些盲点,才有可能找到白鸽。
我拔了楼下情报人员电话,将小张再次叫了上来。
小张不一会就上来了。他问:“宋副官,你还要找那个人吗?”
“呃,昨天我们找人的方向出了点问题,这样好了,你再去一次医院,找一找最近三个月内调进和调出西营医院的女医护人员的人事档案资料,要从这个月头算起。”
“明白。”小张接受任务后下去了。
我再拔楼下电话,想找小钱问一问方华北查得怎么样时,李宝棠推门进来了,他一进门就说:“今天太晦气了,一早起床就让站长叫过来查死人案。”
“什么死人案?”我想或许是周小七被毒至死的事,这个事是‘二胡逃逸案’的延伸。
“就是‘二胡逃逸案’疑犯周小七,他昨晚让人给毒死了,我一早跟关辉勘了现场。”
“有什么发现吗?”我问,我昨天对这个案子做了三个方向推测:一是翁竖民授意某人作案,以利他对第七军军人集会报情的跟踪;二是第七军军人在内鬼的配合下作案。三是我党的“蓝海”因发现第七军军人中有共产党员而配合“二胡”从保密局逃逸。
“从现场看,小七有点安乐死,不是昨晚才给下的毒,现场能找到的有用线索几乎没有。”
“你这么说,那‘二胡逃逸案’不成了无头案了?”我有些惊异地看着李宝棠。
“要是站长没有异议,我和关辉会给这个案子做一个结论的。”李宝棠说。
“那关辉也是这么想吗?”这个案子一开始是我勘查的,后来交给了关辉,再后来高柳也参与了,但是高柳如何审,我就不知道了。
“关辉也罢不得站长接受这样一个事实:周小七是受人之托的,现在他死了,一切都死无对证的,即使查也查不出任何有价值的线索,还不如放开这个案子。”李宝棠说完笑了笑。
“那站长会放开这个案子吗?”我想,不管发生了什么,翁竖民是不会放开这个案子的,除非这个案子就是他指使人作下的。
“站长现在有精力破这个小案子吗?”李宝棠看着我说,“二厅杨处长原定今天中午走的,如果赵铭下午回来上班,不用问,杨处长他们真走了,不然,杨处长还在海员国际俱乐部看着站长。杨处长他们老不回南京,换成你,你有心情为周小七这么一个小物侦案么?”
“说是这么说,站长未必如你和关辉所想,所以,你和关辉想结案得看准时机了,别给自己找麻烦。”在我看来,如果二胡逃逸不是翁竖民授意他人做下的,他肯定不会放弃追查,如果李宝棠想早点了结这个案子,那说明他也是有嫌疑的。
“我又没主侦这个案子,我让关辉拿主意、写结案报告。我走了。”李宝棠说完站起来,要出去。我问:“你要去哪?”
“我丢市政府大楼呀,蕾蕾一早就去了,我得赶紧点。”李宝棠转身就走了。
我看了看表,时间已到上午八点四十五分。按我制定的方案,今天上午九点正,林芍将到达红坎区学生游行示威分会场做主题演讲,西营行动组即时执行任务,林芍中枪后由红坎行动组负责组织抢救,现场人员即时发起对保密局和警察局的反制声讨。
九点五十五分,我走出办公室往走廊的里面走,翁竖民、张英杰、陈更烈、赵铭等人都没有来上班。我往回去洗手间时,电讯科的正门开着,高兰已经回来了,正跟谢弈说着话。我方便过后下楼,走到楼下我的车子边一边擦拭车子,一边等着来自红坎那边的消息。
九点十分,市政府大楼方向响起一阵阵螺角声,我知道红坎那边的分会场已经进入了紧急状态了。螺角声是西营这边的港口工人们集合队伍,反制警察的号角,吹得这么急,现场少不了热闹。翁竖民得到消息,他在海员国际俱乐部肯定坐不住的。
我快步回一楼,找到小钱,拿到他昨天寻到的有关方华北的资料,上二楼。刚进办公室,电话响起来了,是李宝棠从市政府大楼那边打回来的,他问我:“站长还没回站里吗?”
“我没注意哟!你打他办公室电话嘛!”我知道西营这边发生什么事了。
“我刚刚打过了,没人听。”李宝棠没有说是因了什么事要找翁竖民。
“那站长肯定还在海员国际俱乐部。”我想李宝棠或许早就打过那边的电话了。
高雷师专教师、著名作家、意见领袖林芍在红坎学生游行示威现场演讲时遭到不明身份枪手的袭击。我相信,这个消息会在半个小时内传遍全市,由于林芍的影响力,得到消息的各处游行队伍迅速进入紧张状态,他们向着各区主会场进发。
找不到翁竖民,李宝棠匆匆挂下了电话。
九点三十分,林芍遇袭事件发生的半个小时内,预计保密局和警察局的人都在应付情绪激愤的学生和工人队伍,双方最终暴发肢体冲突,保密局和警察局终于失去理性、抓走现场组织者,但现场的示威者并没因此散去,游行队伍要求交出凶手、释放钱海红……而西营行动组此时已经安全撤离,林芍也被送往红坎医院抢救。
翁竖民会去红坎医院探访林芍吗?今天谁去了红坎的分会场呢?
九点三十五分,我开门踱出来时,关辉从他办公室内飞奔而出。他说出事了,他现在就去市政府大楼李宝棠那边。是张英杰通知关辉的吗?这个时候才去现场有什么用?事件已经发生,被抓走的学生领袖和工人代表如果不被关进警察局,就会被送到这里来。
看来安密达这回要发“大财”了,昨天的谣言,今天成了现实,翁竖民会怎么想安密达呢?翁竖民一意孤行,要和我党组织比理性,结果还是出了这次流血事件,他会让我丢查这个“案子”吗?今天中午少不了开会,更少不了“敌情”分析。
十点三十分,又一个小时过去了,小钱刚才给我的资料,我一直也没有看进去。再次去洗手间时,高兰从电讯科探出脑袋对我说:“宋副官,市政府那边好象发生大事件了。”
“什么大事件?没听说呀!嗨,现场不是有李处长和安密达他们看着吗?再大也不大。”我估计高兰也只是听到了外面的螺角声,这个声音通常是因为出了紧急状态,才吹响的。就象当年躲避小日本的飞机轰炸而拉响的警报声。
“刚才我看到关辉跑出去了,一定出大事了。”高兰的判断一点没错,的确是出大事了。
“要是真出了大事,他们一会就会回来的。”看到高兰有事转身回了她办公室,我也回到了我的办公室。这时,电话又响起来了,还是李宝棠打的电话,这一回,他终于跟我说出了什么事了,我让李宝棠慢点说,别上气不接下气的。
李宝棠还是喘着气说:“继祖,这回我们仨人让人黑了,你知道吗?”
“黑什么黑?你说的剧情总得有个启幕吧!我听不出你的意思。”
“我们仨人昨天不是去见了林老师吗?林老师今天一早真去了学生游行现场了,才说几句话,结果被人打了一枪。站长和陈大处长也去红坎了,西营这边的人说我们保密局昨天派人协迫了林老师,林老师才去了现场游说学生,这不是说我们仨人吗?”
“谁说的?还真想黑我们呀?”我不黑我自己,翁竖民指不定怀疑是我干的这事。
“游行学生呀!还有谁?”李宝棠显得很焦虑,他接着说,“你是没到现场,这边的学生和工人听说林老师被打了一枪,全都象疯了似的,要我们血债血偿,要不是安密达他们一早就在现场,蕾蕾她非让那些学生揍偏不可。”
“你不是去了现场吗?你干吗去了哟?”我担心李蕾蕾。
“嗨,我不是还没到现场吗?”
“现在现场怎么样了?”我问。
“安密达抓了七个学生和工人,听说红坎那边抓得更多。”
“谁下的命令?”
“安密达呀!他不下命令,谁敢先动手?”
“这么说,是警察局的人先动手了?” 谍战俏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