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现在都十点多了,商户都开始做生意了,你早点给客人做免费鉴定不行吗?”李香兰就是要支开了我,按钱海红昨天一早的安排,李香兰先见墨沁人,让黑沁人带走两只“宏计划”藏品去香港,接着才见“青苔”我,时间相差一个小时左右。
但是我不想太早给客人做免费鉴定,免得给拖在现在,误了我的午饭。
见我耍赖皮似的,李香兰吃完早餐,硬推我下楼,说她一会有事。我没有问她是什么事,笑着下楼,让阿芹给我开了戴小蝶的楼下睡房,问了一早她让李珠一人去西营上班的情况,就呆在戴小蝶的睡房内。
这个睡房原来是让张旗住的了,但是这段时间张旗不住了,而现在,戴小蝶也去了重庆执行任务,睡房久不通风,我进去后开了窗户,等着我与“青河”接头的时间再出来,不想现在就给客商做免费鉴定。
仅过一会,李香兰就下来了,她在舞台后面与墨沁人对过暗号后,上二楼去了,我开门追了出来,只看到墨沁人的背景,一个年轻且身材妙缦的女人走在她的后面。
墨沁人在这里做过藏品交易吗?我的印象里怎么就没有这么一个可以传输藏品的人选?人是钱海红选的,她说墨沁人跟香港那边的很多客商都有关系,按我的计划,她肯定能完成任务的。
我到香港寻找“宏计划”藏品,正是香港的同志和墨沁人配合我做套,我现在不必认识她,到了香港,就当她是个商人,然后由我截获这两件藏品,连同首长要向边纵部队传递的文件带回。现在的关键是墨沁人先将藏品安全带往香港。在我看来,这个消息在香港“暴露”的时间点在周二,当晚就能回传到高雷。为保证藏品安全接回,敌人必定会派我前往香港的,也不排除还有别的人一同前往,不管同时派谁,都会以我为主的。
半个小时过去,我与“青河”接头的时间到了,我打开房间,走到舞台背景墙后面,李香兰又下楼来了,她身后的墨沁人随她下楼后迅速背过了脸,但我还是认出了她,我猜就是她将两只“宏计划”藏品带往香港了。
客人带着藏品在这里进进出出,再正常不过了。
李香兰看到我似笑非笑,愣了一下问:“儿子,你还没给客人做免费鉴定?”
“一会吃了饭再做。”我抬腕看了看表,我与“青河”接头的时间已到,但是到舞台背景墙后面的人只有李香兰,我也愣了一下,对李香兰说了第一句暗语,李香兰啊了一声说:“先生,你要做免费鉴定?请找宋纪先生。”
“宋纪先生?我不认识他,能介绍认识吗?”我说出第二句暗语时,李香兰瞪了我一眼。
“三妈,哦不,青河同志。”我笑开了,对李香兰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李香兰啧了我一声说:“青苔同志,上楼说。”
到了楼上,李香兰问我入党了没有?她是真没想到“青苔”正是我本人,我说我的组织关系在市委,李香兰听后很感欣慰,说:“你的组织关系在市委,那就不是我该问的事了。”
李香兰的地下身份是红坎支部组织委员,现在还是地委工作组文宣组成员,几个月以前,“赤道”陈方同暴露身份后,正是她经常去九二一路接收“红土”我的“情报”的,但是我们彼此之间并没有见面,只通过信箱联络。李香兰说她去“鬼屋”投信时就该想到是我了。
“你现在知道也不迟呀!青河同志,地委工作组对两阳支部有什么指示吗?”这件事我前天问钱海红,钱海红说这事得听地委工作组意见,这个意见李香兰给我带回了吗?
李香兰告诉我,敌人将原双春县委组织委员和陈宏略的直属联络员都策反过去了,而且两人都计划安插到我双春县委,但是双春县委不敢信任他们,将他们遣回桂平游击队驻地后,市委又安排了一次甄别,都无法确认他们的身份是否有变。
“那现在呢?还无法甄别?”我想这事应当有结果了。
“地委工作没怎么说这事,这是地委工作组给特使的信,你得转交给特使同志。”李香兰说完进她卧室带出一只藏品,将我和钱海红前天商定的计划告诉了我。
“这事我知道了,下午就办。”我看着李香兰问:“三妈,你就不想跟我说说你自己吗?”
“我去年底加入组织,组织交办的第二个任务就是与你‘争家产’,哎呀!我又不知道你身份,当时就怕你误会了。”李香兰说:“个人得服从组织工作需要不是?”
“当然了,藏品先放你这里,我一会再上来拿。我要去忙了。”
我快步下楼,去香港的接收情报计划全是我制定的,用不着李香兰多说什么,她这次回市内的任务是带回三只藏品,向墨沁人传递我在香港的第二步计划,将地委工作组的信交我“转交”给特使“红土”我。我的特使身份只有钱海红才知道。
此时已经十一点半了,我急回南华夜总会,拨通朱砂的电话,让她转告紫岩,要紫岩马上来红坎六六剧场取回藏品,与老蔡一起对安密达下套,将这个“收获”卖给安密达,让安密达联手易健华,继续追查翁竖民和罗逊的失职之责。
忙完这事,我进南华酒店午餐,餐后即时赶回六六剧场等紫岩。
紫岩最快也得下午两点才能赶到六六剧场,我先给客人做免费鉴定,因上周工人、学生游行,剧场这里的生意关闭了一个周末,本周末计划开两天,昨天的客商不多。
我差不多完成免费鉴定时,易健华化了装过来了,我一时没有认出他,他约我下午三点去南天酒店见面,我问他是谁?易健华瞪了我一眼,小声表明了身份。我说我还要一个多小时才能完工,而且去南天酒店太惹眼了,建议他换地方。
“地方不换,时间推迟一个钟。”易健华掷下一句走了,显然,他知道我“配合”翁竖民,有意躲着他了,他明着约我,我不与他见面就是抗命。
我台眼看天,心想紫岩怎么还不来,好在易健华改了见面时间。
等到下午快三点,紫岩不见,反而是李蕾蕾来了,她说朱砂一时没能找到紫岩,她只好自己来了,我带李蕾蕾进剧场后的李香兰寓所,取出藏品,交代了李蕾蕾实施计划,这个计划赶时间让易健华与翁竖民互掐,但必须通过安密达和他的人完成。
李蕾蕾走后,我离开六六剧场,去附近的公话亭,给我家小店隔壁的汇理银行打电话,让李珠接电话。李珠今天一个人看店,上午接了两桩生意,我将李蕾蕾去小店取仿品的事交给了她,要她将摆放在里柜的四只仿品交给李蕾蕾。
挂下电话,我赶时间去南天酒店见易健华,易健华这次很不客气,警告我说我弄不好就自己火烧眉毛,“宏计划”的相关案子已经事涉有人通共,上头很恼火,不然,他也不会下来趟这潭浑水了,没事他是不会惹事上身的。
我问他找我何事?易健华说:“根据吕委员早前的调查,过去的杨站长在党通局有个内线,叫‘老刘’,你是否知道此人的可能身份?”
“我不知道呀!”我否认说,“我在专案组只负责‘宏计划’藏品鉴定,这是翁专员指定给我的任务,为了方便我工作,他让我看过‘宏计划’里的藏品清单,我知道一共有三十六件,现在吧!好像追回了几件,是我给他提供的线索,不然,连这几件都无法追回。”
“价值如何?”易健华问。
“大部分都是极品,一只可等三、五千两黄金。”我不好说这等价值会引起某人贪欲。
“现在找回来的不足十件,还有一批黄金和美钞,也都查无影了,照你对藏品市场的了解,这些藏品会被藏在何处?”易健华没说还有军火一批,也不像上次那样“问路”了。
“会被藏在哪里?这个我不好说,从我们查获的情况看,这批藏品肯定有一部分流入到古董市场了,当然,有些人知道了它的价值,是不可能再放出来的;也只有不知道其价值的人才会找我做鉴定了,另外,这些不知道其价值的人,也可能因为手头紧或因为战事太紧,抛售换取大洋,这种情况也不能排除。”我从市场的角度给易健华做了分析。
“翁专员给停职自省了,时间一周,过了两天了,但是我负责补充调查这事,时间是一个月内完成,我想重组这个专案组,你得参加其中,不仅仅负责藏品鉴定,因为还有黄金和美钞没有下落,要是能通过藏品侦查,找到黄金和美钞,上头必有奖励的。”
易健华对我抛出一个诱惑,可是这点诱惑对我还有什么用?我说:“易主任,这个案子我尽量配合你就是了,但是这个工作毕竟是你牵头的,我每周回市内也就两、三天,通常在周末。当然,党国有需要,我会义不容辞的。”
“那你下周的时间如何安排?”易健华不说自己有什么计划,他想掌握主动。
“上周才换过两大情报组组长的岗位,下面的事需要我协调处理,我明天会去化县,接着回高县,主要协调双春地区的情报工作,如果有需要,我尽量周三就回来。”我不好说这是翁竖民经陈更烈给我安排的行程。 谍战俏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