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老板亏钱都不让你上台?为何呢?”方华北的计划不容一纸传单破坏,从他的这个举动上看,通过一纸传单造谣的事,真不象是日特干的呀?难不成,翁竖民见不得张英杰就要破案而挺而走险,授意给了王启孟做这事?
从翁竖民一个寓公的角度讲,他是否能起死回生,咸鱼翻身,也只能浑水摸鱼了。
“为何?我哪里知道?他说是为了培养新人,当初选翁次妍当擂主,他就是这么考虑的,但是我问过翁次妍了,她并没有给他送什么好处,他这么卖力推翁次妍,他不心疼他的钱,我心疼我的钱。”李香兰搞这十场演出是精心筹划的,从剧目选择到主要演员挑选都用了不少功夫,但是姑娘歌擂台赛是方华北赞助的,李香兰的正剧被姑娘歌擂台赛“绑架”了。
“也许,人家方老板是真想为姑娘歌发展做点贡献呢?培养新人有什么不好?”
“当然不好了,教会徒弟,饿死师傅,你没听说过?”李香兰难得一笑。
“小翁打马都追不上你,你担心什么?擂台赛的事你少管人家方老板。”我继而问李香兰说,“小蝶呢?”
“小蝶?晚饭前,有个女人找她出去了。”李香兰说。
“她晚上回来,你跟她说我来过了,要她记得明天中午的事。”我说完转身下二楼。
李香兰在我背后问:“明天中午什么事哟!鉴定所生意怎么样?”
“她知道是什么事,鉴定所的生意好得很。”昨天中午那一笔生意,我想阿芹早就跟李香兰说了,她还这么问。
“我是问今天的生意。”李香兰追到楼梯口问。
“今天没生意。”我想戴小蝶不是在忙组织内的事,就是忙着见什么客商了。
到了楼下,我去敲了一下监控室的门,关辉的人探出脑袋,让我进去。
我进去后,杨显助将我拉到一边,将关辉对传单一事的意见对我说了。我再次找来传单,看了一遍,传单上的确有一句说“实力派代表人物张某人意图与地方武装势力做交易,被新派领导人发现了”。这个“新派领导人”如果是指刚刚上任的杨显助,那么敌人的意图就是挑起杨显助和张英杰的矛盾,但是,日谍怎么就知道保密局现在领导人是杨显助呢?
杨显助正式上任一周不到,所以,传单究竟是谁散发的?关辉认为不排除是内部人作案。
从监控室出来时,我注意到了,监控室已经拉了电话,肯定是张英杰为方便与杨显助和关辉他们沟通查案才拉的。杨显助出来时跟关辉耳语了几句,我在门外等着他。
此时,新擂主翁次妍一人上台开唱了。
杨显助出来笑着对我说:“宋副官,一场来到,怎么样也得听听再回去。”
“听听就回去?杨站长,我们晚饭都还没吃呢。”我从来也没这么晚才吃晚饭的,担心自己的胃会出问题,想就近在戏场内吃点小食。
“是哟!不过,坐下,过一会就去吃饭。”杨显助说完进了剧场前排,先找了个位置。
我随杨显助坐下,给他介绍高雷地区最具地方文化魅力的姑娘歌擂台赛。
姑娘歌的最高形式是舞台对唱,尤其是擂台赛斗歌。斗歌时,一男一女对唱,有时也男与男,女与女对唱。男女对唱时,男的手执一纸扇,女的一手执扇,一手执手巾。歌手一唱一和,来回换位,分别朝前后左右四个方向转换台步,每首歌男的转换台步14次,女的l 6次,循环反复,有如东北的“二人转”。另外,歌手必须熟练使用身段功和扇功。诸如响开扇、反转扇、遮面扇、响收扇等等,女歌手还要熟练掌握莲花巾、正反旋巾等手巾功。动作要美,唱做要协调,对歌要准确、中肯、及时。对方唱完一首歌,必须马上接着唱,一时接不上或者唱走韵脚就要出丑,被赶下台。一般老歌手,对答如流是不成问题的。斗歌时往往是一歌未落,一歌早起,针锋相对,你争我夺,不止七步成吟。
“神奇、了不起,比曹植七步成诗还厉害。”听完介绍,杨显助赞了一句。
看了一会,杨显助又问:“现在台上,她们唱什么了?”
“唱男女之事呀!”我笑了一声,都说翁次妍是个新人,其实她不比刘以芭差多少的。此时的刘以芭已被张英杰的人拘押起来了,因为她当擂主时唱了一句“歌”涉蓝鱼档案的“问”歌,张英杰正是沿着这条线索,确定我的侦案结果,才将我派出的张力荣他们换成他的人的。
“女歌手对女歌手也唱男女之事?”杨显助越发感兴趣了,不似翁竖民不食人间烟火。
“是呀!都拿各自老公的裤裆说唱,互不相让。”我给杨显助解释了台上歌手的歌意。
杨显助听后哈哈而笑,说太意思了,并问我对歌的韵律是不是有一定规定的?
我继续介绍说,姑娘歌的歌韵种类纷呈,从细而分,有三十四种之多,起唱歌手唱出一韵歌后,对唱的歌手就必须沿着这个韵脚唱下去。挑战歌手多数来自普通民众,通常都未必通晓三十四种歌韵的,因此,想挑战成功,必须事前下一番苦功才行。
“我听出来曲调来了,虽然不懂歌意。”杨显助说到这里,忽然“哎呀”一声说,“老翁当寓公,他听这个最合适了,他要是约你来听,你得陪陪他,不然,他不闷得慌呀!”
“但是昨晚,他说听不懂,老不高兴。”我不敢说翁竖民是因为知道日特为何通过姑娘歌对唱寻找蓝鱼档案,才不高兴的。我相信,翁竖民此前肯定找人问过姑娘歌对唱是怎么回事了,尤其是擂台赛对唱允许台下观众挑战台上歌手这种形式更容易为日特“服务”。
“他听不懂,就不高兴了?哼,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杨显助今晚又何曾不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他这是想知道我昨晚是如何陪翁竖民的看戏听歌的。
“他能吗?杨站长,党通局的人跟着他呢,我就纯粹给他介绍姑娘歌发展源流,别的话我可不敢乱说。”翁竖民还是保密局高雷站的人,虽然他下台了,还给配了党通局的人监管着,但我相信,翁竖民这个老特务,他想摆脱监管并不是什么难事。
“我没说你乱说话呀!宋副官,你可不是我说的醉翁,我去一下监控室。”杨显助看到关辉向他招手了,跟我说了一声就起身往监控室走。
我意识到杨显助饿着肚子看戏听歌是假,在六六剧场等着张英杰的电话是真,我于是迅速起身,寻找林芍和赵师亮的朋友。林芍今晚没来,只有赵师亮的朋友在看戏听歌,看到我向他走近,他对我做了一个嘘的手势。我知道有人在盯着他,但我还是走向了他。
就在那一刻,我仅仅是走过,而没有跟他说话,他将一个纸条塞给了我。
我回到自己原来的座位坐下不久,杨显助自监控室出来了,他走近我说:“宋副官,走,咱们吃饭去。”
八点半了,我是饿极了,中午跟杨梅在西堤附近的大排档午餐早就消化掉了。
到了南华酒店,饭市都快结束了,杨显助快速点了几个菜。
两人吃过晚饭,杨显助没有踅返六六剧场看戏听歌,而是让我送他回海员俱乐部。
在车上,杨显助告诉我,张英杰那边有进展了,原来,他刚才看戏时接了张英杰的电话,他说六六剧场这边必须放松一点,让日特接头。
张英杰的进展是什么呢?杨显助不说,我无法知道。
回到海员俱乐部,杨显助让我回家去,说站里有陈更烈,陈更烈有事的话,会找他的。
原来,张英杰今天下午和李蕾蕾去电台后回到了看守所,他突审了一早拘押的刘以芭,刘以芭说方华北不仅找她唱那首“问”歌,还找了其他人,至于是什么人,她不知道。
张英杰对我封锁蓝鱼档案的侦案进展,他是怀疑我身份呢?还是认为我过去与翁竖民的关系不错之故?我没想到,张英杰压根就不认为传单是日特找人散发的。关辉对传单的看法,就是张英杰的看法,张英杰认为我和王启孟、甚至陈更烈都是受命于翁竖民的。
翁竖民决意留在高雷当寓公,无人不怀疑他的居心,今晚我不得不陪着杨显助时,陈更烈给留守在站里,李宝棠被派去配合安密达追查传单来源,我们仨给分开了,刚才杨显助说陈更烈有事会找他,他这是让我不要往站里打电话找陈更烈沟通信息呀?
上了车子,我急看赵师亮的朋友塞给我的纸条,他在纸条上说:姑娘歌擂台赛一般在九点半结束,请我九点三十五分后拔打南华酒店西餐厅电话找他。
九点十分了,还没回到家,我将车子急停在东风影院,买了一张电影票进场,看了一下就急开车回家。家里放着音乐,我知道朱薇又进我家了。
开门进去,朱薇躺在沙发上睡着了。
我叫醒她问:“你怎么睡着了?龙华书店查得怎么样了?”
“暂时没有发现,还有近一半的图书没清点。”朱薇翻身坐了起来。
“还有一半?都一天了,你们不能快点吗?”我提醒白鸽提前拘捕龙俊杰就是为了清点图书中是否藏有蓝鱼档案,白鸽也派人这么做了。 谍战俏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