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三点刚过,我正趴在办公桌上打盹,陈更烈敲门进来了,说站长找我。
“是谈案子吗?”我收拾了一下问。
“你过来就知道了。”陈更烈快步而走,先去了翁竖民的办公室。
我进翁竖民办公室时,高兰适时站起来,要出去,我要求高兰留下,想跟翁竖民和高兰谈谈不久前出现在红坎的不明电频。高兰说她一会再过来,就出去了。
陈更烈问他是否要留下?翁竖民将陈更烈留下了,他跟我和陈更烈解释说:“陈宏略这个人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供出真正有价值的情报,但我仍然将他留下了,一来,我们可以借此震慑共党的嚣张气焰,二来,我们可以用他牵制第七军军内的兵变分子,因为第七军内部也有共党分子,他们并不逮属于共党高雷市委领导。所以你们不要因为陈宏略而带着情绪工作,更不能象张副站长那样,这样的话,我们站的工作无法开展。”
“张副站长怎么了?”我问。
“张副站长说身体不适,下午回家休息去了。”翁竖民感到自己用陈宏略有些受挫了,站内的同志基本上持反对态度,今天中午吃饭时的情形他也看到了。
但是,陈更烈前些年当代站长时,张英杰闹别扭的时间更长。
其实,陈宏略在保密局高雷站就是鸡肋一块,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翁竖民用我党的一个弃子,指不定哪一天会给他招来麻烦。除非我党将陈宏略给处决了。
翁竖民接着问我对这次学生运动有什么看法?我说:“站长,我丢都没去过现场,看法根本谈不上,就我家博物馆昨天遭到的‘冲击’而言,我认为这次学运还是比较理性的,至于其他,我真的谈不好,陈处长才有真知勺见。”
“你过于谦虚了,这可不好,不过,你不想谈这个问题,我不勉强你,你说说你对林芍这个学者型老先生的看法?”翁竖民找我来谈,无非是谈林芍和日特蓝鱼档案。
“林老他的思想一贯偏左,而且大都是公开发表过的,以我个人理解,这可是明枪,我们应当多一些听听,将它当成一面镜子,照照自己有哪些不足,完善自己,至于其他方面,我离开高雷也这么长时期间了,我是真说不好的,请站长莫怪。”
“好,那你觉得他会去劝说游行学生吗?不管效果如何?”翁竖民又问。
“林老师说过要去现场劝劝学生,我相信他会践诺的,至于如何劝说?也许跟他与我们谈的三点意见有关,这三点意见,我觉得还是由陈处长跟站长你汇报合适一些。”
翁竖民这次让我和陈更烈、李宝棠三人一起做这件事,可谓用心良苦,但是他如果对林芍不利,那我肯定要站在林芍的一边,不管他是共产/党人,还是群众的意见领袖。
“你刚才的一些说法对我们有参考意义,不象某人非得让林先生上绞刑架,在我看来,林先生平时只是书生言论而己,对我们而言,要做到有则改之,无则加勉。那么,你送给林老先生的明末青花,真是你家的珍品吗?”
翁竖民对我用家里的藏品送人感到莫大的兴趣,他想得到什么信息呢?
“我跟站里的两大处长说过,它虽非价值连城,但也属精品,我现在也是这么看的,只要有利站里的工作开展,我是义不容辞的,不知道站长还有哪些事情不明白?请站长明示。”
“哎呀!宋副官,你这点太让我高兴了,真的,凡事都不斤斤计较,大事有大事的格局,小事有小事的细节。”翁竖民说到这里,忽然话头一转说,“你到站里工作的第二天,我让赵主任去了几个地方,了解了你的背景,这可是我们保密局的常规性工作,但是这事也许给你带来压力,我今天在这里表态,站里对你是疑人不用,至于赵主任,经过多方了解,他的确有几个女人养在外面,但是他不会、也不敢拿你当菜瓜,一旦他有个人私心,你要第一时间向我报告,我是黑白分明的,知道吗?”
“谢谢站长关心。”我说,陈更烈在旁听着,一直也不插嘴。
翁竖民接着问:“那个日特蓝鱼档案,你做了哪些准备?可以开始组织侦查了吗?”
“站长,我们是否组织一个小组,先将这事控制在一个小范围内?”虽然几次开会,翁竖民都提了一下日特蓝鱼档案,但是,由于那个活口一直不开口,这个案子究竟藏有多大的秘密,我相信翁竖民也是一头雾水。随着案情的展开,想知道其中秘密的人也会越来越多,不控制情报外泄,很难办好这个案子。
“你这个提议不错,这个小组就由我、你,陈处长和高兰科长组成。”为区别高柳现在也是科长的称呼,翁竖民点了高兰的名字。
“呃,我看还要加一个人,就是技术方面的,你看是李处长,还是李科长?”我征求翁竖民的意见,想将李宝棠或者李蕾蕾两人中的一人招进这个专案组。
“先定李处长吧!”翁竖民说完,他拔了高兰的电话,叫她马上过来。
高兰一会就过来了,翁竖民对她说了我刚才的意见。高兰很高兴,坐到我身边,笑着说:“好呀!我这回可以拜宋副官为师了。”
翁竖民要高兰汇报电频侦破工作,陈更烈拉着我起身要回避,翁竖民笑着说:“你们都坐下,听听高科长的意见也好,我们先定这个事。”
我和陈更烈坐下,听高兰的电侦工作汇报。
高兰说共党的“红土”、“青苔”和“绿叶”这几天都不再用电台联络了,她相信共党启用了其他联络方式,要查这个,得花上更多的人力,如果关辉下午在红坎主片区的搜查仍然没有结果,是否明天就开始寻查共党的其他联络方式?
翁竖民没有立即表态,他想了一会才说:“学生游行还没结束,也不无法确定他们会坚持多久,在这么多人里面,谁是共党?我们无法甄别,他们光靠口口相传就能完成情报传递,我们再追查他的其他联系方式,有必要吗?陈处长。”
“我觉得至少这几天内没有这个必要,我们现在的首要任务是让学生们停止游行,学生们停止游行了,共党会不会接着恢复电频联络呢?只有他们的电频恢复了,我们才好掌握他们的动向不是?”陈更烈和翁竖民都认定学生游行是我党策划的,这个判断是人都能想出来。不过,陈更烈的话,也开启了我对高兰的电频战新思路。
“呃,这事先聊到这里,高科长接着说其他方面。”翁竖民一定有了自己的主意,但他没有当着我们的面说出来,这个狡猾的老特务,他会有什么对策呢?
高兰接着说“红坎主片区的不明电频信号今天上午再次出现,但是我们还是无法破译。”
“什么原因?”高兰是翁竖民专门训练并用于对付我党的情报战人员,一如李蕾蕾所说,高兰虽是对付共党的高手,但未必是日本人的对手。而李蕾蕾对日本人,从保密局高雷站建之后的几年里,她就跟日本人较量过不知多少次,她是从实战中成长起来的。
“原因嘛!我请教了我的导师,他怀疑这是日本人的明码电报内容,而且有一套只有接触过的人才能破译,所以我建议站里从重庆请人?”高兰说话的声音不象平时那么大了。不能完成翁竖民交给的任务,就是愧对上司的培养。
“从重庆请人?我们站里就没有人懂日文了?”翁竖民问陈更烈。
“有呀!怎么说没人懂日文呢?”陈更烈说。
“谁?”高兰问。
“李科长呀!还有你们科里的小谢也懂一点。”陈更烈说。
“那我先跟小谢沟通,如果她不行,我再找李科长,怎么样?”李蕾蕾已经调到技术科一年有余了,高兰与李蕾蕾同住也快一年了,她居然不了解李蕾蕾懂日文,这太不可思议了。
“先找小谢也好,不过,日特蓝鱼案专案小组就用李科长好了,让李处长干别的事。”翁竖民的一句话,就将站里的两大美女都招到了我的身边。通过她们,我就可以掌握保密局对我党的情报掌握情况了。
高兰的工作汇结束,翁竖民对我说:“宋副官,你一会还要配合陈处长执行任务,日特蓝鱼档案,你先长话短说,我想知道一下你的工作开展情况。”
“呃,我今天一早借了情报处两人,搜集了一些资料备用。上次我跟你说的那个方华北,也让人调查了,但资料还没回到我手中,估明天上午,最迟下午就会有相关资料的,一旦确定他有可疑之处,要马上安排人手二十四小时盯着,我估计这个事最迟后天上午就要紧起来,我们尤其要盯着那两个南辕北辙到了上海的日本人,他们一旦踏入高雷之境,必须抓活的。”
“好,这事先说到这里,再过五分钟,高组长就要到了,陈处长,你按我刚才的思路,送他去高坡岭监狱,要特别注意安全,要确保他的人身安全,今天就到这里。” 谍战俏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