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此形势,敌人真疲于内斗了吗?陈更烈个人已是万事俱备,只差没到时间不开溜了,易健华却按兵不动,难道他不想找他老婆了?我走到楼下时,陈更烈赶到了,问我是不是见过翁竖民了?我说刚见过,易健华刚进去,让他见了翁竖民后再去广海湾宾馆。
“嗯,你先过去。”陈更烈同意了,快步上楼。
上周五上午,陈更烈派人送走了在西营医院休养近十天的静珠。我问他静珠最后供出了谁?陈更烈说要等钱胜中回到市内才能知道。直到今天下午上班,钱胜中仍不见露面,我向高兰打听陈更烈借用钱胜中多久?高兰说是五天,那么钱胜中今下午该回到市内了。
不到三周时间,粤省省会被拿下,未来十天,我野战部队会稳固防守并休整,稍后先拿下闽南和粤东,再挥戈南下,下月初就到双春和两阳,接着就是高雷市内了。我该抓紧时间,为翁竖民抽出144师内部的“鱼鹰”,让他疏于防范我和左山海的策反行动才好。
来到广海湾宾馆,我先点了菜,等了半个钟,也不见陈更烈前来,服务员第二次进来告诉我有电话找我,原来,翁竖民请陈更烈和易健华吃晚饭,要我自个吃了饭等他。
晚上九点半,陈更烈和翁竖民吃过饭后过来了。他告诉我,静珠是罗逊买的杀手,曾经计划通过药物毒死翁竖民,但是没有找到机会,那天她对翁竖民开枪后的次日逃往香港,是警署的人给她开的方便之门,至于罗逊为什么也要杀翁竖民,她就不清楚是为什么了。
“罗逊已经死了三周了,她知道这事吗?”虽然这事不归我管,但静珠与罗逊是不谋而合呢?还是真如静珠所供述的那样,她是罗逊买的杀手?罗逊对翁竖民下手的动机,无非是因为翁竖民被逼追查“宏计划”失职一案。
“一个月以前她从香港回来时就被康龙逮住了,从关押到审讯,她接触的人也就那么几个,不可能知道罗逊已经死了。为防她与共党联手,我让小钱将她交给了香港的同志,限制她离境,此事从她进西营医院到她康复去香港,也就康人气和小钱知道,老翁知道这事,一点都不奇怪,但是老易也知道,我就有点奇怪了。”陈更烈今晚被翁竖民和易健华追问此事了,说陈更烈放跑了共党,好在陈更烈将静珠交给了香港站,而不是真放了她。
“你是说我向老易透露了此事吗?”我笑问陈更烈。
“现在谁跟老易说都不重要了,重要是罗逊为什么要对老翁下手?背后也许没这么简单,从高兰前段时间破译的共党的电文上看,共党也在查这个静珠,可见静珠不是共党的人,那么就只有一种结果,是自己人干的。”陈更烈说了他和翁竖民今晚见面后的判断。
翁竖民现在的工作是如何监督各集团军军、师一级将官,哪里战事紧,他就会去哪里,省城丢了,粤省还有大半在手,如何延长党国在大陆的寿命,成了他的使命,那么延长的意义何在?也许就在于他的潜伏计划实施。
自己人对翁竖民下手,无非因为翁竖民一直在毛人凤和郑介民这两大巨头之间摇摆的缘故,不是上峰要置翁竖民于死地,罗逊出于对自己的保护就对翁竖民下手,是说不过去的。但是罗逊死了,翁竖民多少有些放心了。
谈到易健华,陈更烈说易健华太过优柔寡断,军方背景又不够翁竖民厚实,一旦高雷市内有战事,他很难控制局面,干脆投共的可能性很大,我问翁竖民是否授予陈更烈监督责任?陈更烈说此事为时尚早,除非证实翁竖民遭到枪击与易健华有关。
易健华、杨显助都是郑介民的人,甚至罗逊过去也曾经是郑介民的人,翁竖民怀疑郑介民授意下面的人对他动手是有依据的,不然他无法理解罗逊也参与其中,可惜罗逊死了,线索断了,静珠所知也就这么多。
当晚十一点我回家不久,高兰从站里拨来电话,说翁竖民在京华酒店再次遭到袭击。我问翁竖民是否受伤?高兰说情况不清楚,让我马上去西营医院外科,我赶到医院时,翁竖民在手术,陈更烈和易健华先我赶到。
翁竖民刚觉得自己安全了就遭到狙击,谁都没有想到,我问袭击情况,陈更烈说让康龙去查了,正是上次静珠对翁竖民开枪的楼顶。等了一会,翁竖民尚未手术出来,康龙先回到了医院,专门对陈更烈做了汇报,我和易健华的手术室门外等候。
过了一个钟,翁竖民手术出来了,似无大碍,让我向站里说明此事,我想我和易健华与陈更烈都在医院,还跟站里说明此事,自然是告诉高兰他只是受伤了。
我去医护办公室给高兰拨电话回来时,易健华还是没有被招见,他问我情况?我说:“我看到的,你不也看到了?”枪击现场如何,只有陈更烈和康龙知道。
易健华对我摇了摇头,在他看来,翁竖民是今下午五点回到市内的,随即招见了我和易健华、陈更烈仨人,谁能知道他住在京华酒店?距离他入住酒店和我们仨人见面,并和陈更烈、易健华吃饭,总时间不到六个小时。
我意识到京华酒店这里有枪手的眼线,才会这么准确地在短时间内摸清楚翁竖民入住的房间。陈更烈一会出来,说翁竖民是站在窗前抽烟时给狙击的,因为开窗玻璃的缘故,他在转身的一瞬被打中左肩膀,枪手开第二枪时翁竖民倒地了。
陈更烈安排康龙继续侦查酒店现场和今晚入住酒店的客人。
我问枪手的楼顶是否有什么发现?陈更烈说楼顶留下两只弹壳,据房东反映,晚间十点半前后有两个男性可疑人和一个妙龄女子先后在楼下出现过。
易健华听后惊问道:“难道专员他欠了风流债不还给人家了?”
“谁知道呢?”陈更烈笑了笑,表情是那么怪异,在他看来,枪击动机肯定不会是这样的。如果不是政治因素,就是财产被大肆掠夺而起了杀心。
过了一会,医生和护士出来了,我和陈更烈、易健华三人进去,翁竖民冲我们嘲笑枪手不够专业,说他站在窗边抽烟都瞄不准他,太菜了。
我下午六点多先见翁竖民后离开而去广湾宾馆等陈更烈一起吃饭说事的,翁竖民不会怀疑我作的案吧?翁竖民还真怀疑我授意他人作案了,陈更烈刚才让康龙再去侦查现场,其实是让他去广海湾宾馆,调查我在宾馆等陈更烈时是否离开过宾馆的。
翁竖民留下陈更烈,说是等等康龙一会过来再走,让我和易健华先回去。
我和易健华出来时,易健华对我说:“专员有点怀疑我们呢?”
“怀疑我们?我们有动机吗?”我又没作案,翁竖民怀疑有什么用?的确,翁竖民再次遭到枪击太过蹊跷了,静珠没有取得成功,又派了一个女枪手在同一个地方实施狙击,太出乎意料了,确有出奇之效,可惜枪手太菜了。
“动机没有,但是时间有呀!你见了专员之后去哪了?”易健问我。
“我去广海湾宾馆等陈站长一起吃饭了,我一直在宾馆,哪都没去的。”我实说了。
“有证明人的话,那就没事。”易健华也说了他和翁竖民吃了晚饭后就直接回海员俱乐部了,直到准备休息,让高兰叫到西营医院来,他也有证明人。
走到楼下,已是零时一点钟了,易健华说:“专员怀疑自己人对他下手已经久,不是今天才这么想的,那么这个枪手不是他身边的人安排的,就是熟知他生活规律的人安排的。”
“嗯,我明天去两阳了,这事让陈站长忙去,走了。”我走向我的车子。
一路上,我想开了这事,静珠没能成功,翁竖民的对家又给他另派了一个枪手,而且又是一个女的,我马上就想到了在我的夜总会唱歌的阿兰,她也是来自省城的,据她介绍,她在来高雷的船上认识了静珠,如果说静珠是为了报私仇而来,那么阿兰显然是某人派来的。
其实,阿兰也是罗逊买通的枪手,罗逊早前布置给阿兰的任务是一旦他有事,阿兰就执行他对翁竖民的枪杀行动,然后按他留下的银行钥匙,取走酬金。
回到家里,我拨了南华酒总会吧台电话,寻问阿兰今晚是否在夜总会唱歌?吧台的员工回话说阿兰在唱歌,只是今晚来得很迟。我急问是几点到场?员工说过了十一点才来。
挂下电话,我想阿兰是有作案时间的,因为翁竖民遭枪击的时间是昨晚的十点四十分,那么阿兰是坐了某人的专车返回南华夜总会的,车程刚好半个小时,那么是谁配合了阿兰?
我没想到这一回又是安密达安排了他的人接应阿兰,因为京华酒店这里有安密达安排的眼线,翁竖民回到酒店的时间和入住的酒店房间被摸得一清二楚,正是安密达的这个眼线给阿兰提供的准确情报,阿兰自晚上九点半就候在对面楼的楼顶了。
定过闹钟叫醒时间,我上二楼,进主卧室睡觉,开了房灯,我让“戴小蝶”吓了一跳,可是转念一想,戴小蝶今晚明明就在红坎,怎么可能突然回到西营这边? 谍战俏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