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定了陈方同的掩护身份,我给了他民主路安全房的钥匙,说黑马过去住过,行动队在红坎区暂无任务,人都撤走了,同院的人是夜总会保安。我让陈方同平时衣着穿得粗一点,先不要跟其他同志联系,他的地址由我转告两大支部负责人,他稍迟再找李社长报到工作。
“民主路的安全屋在哪?这是边纵首长给特使的信。”陈方同将边纵首长的信递给我。
“你吃过晚饭了吗?”我接过信,忽然想到了这个问题。
“还没呢,下午六点多坐最后一班车从西营过来,结果让我叔发现了。”陈方同笑了笑。
“你先去南华酒店吃饭,我一会就过来。”我写了一个纸条,让陈方同去南华酒店找王瑛琦晚餐,我猜想陈更烈这会是追静珠去了,他的搜查目标自然是静珠住过的南天酒店。
陈方同拿纸条出去后,我一会跟了出来,往楼下走。一楼的吧厅和大厅正歌舞升平,安密达坐在舞池边的一只椅子上看刘胖子和一个舞女跳舞,我悄悄坐了过去。
安密达吊过脸,有些不相信地问:“兄弟,这刘胖子这么菜,老翁会给他重要任务?”
“我也是这么想,但是老翁上周一在双春真见过刘胖子,我想是有重要之事,他才背着我和关辉跟刘胖子说的,你就不能设法套一套他吗?不然,我大老远带他来市内干吗?今晚就消耗了我二十块大洋不止,明天我不管他了,让他自己买单去。”
“你介绍一下背景嘛!不然,我不好套刘胖子。”安密达本来就少与刘胖子联系,即使胡吹乱侃,刘胖子也未必跟安密达说什么的。
我介绍了一下双春地区的乡绅大会和筹粮背景,安密达说现在还无粮可筹。我说再过一个月就有了,现在准备什么也未曾不可的,哪能到了那个时候再说呢。
听完介绍,安密达说:“我最多明天晚上招待一下他们,白天让他们自己找市商会取经去。”我敬了安密达一杯酒说:“那就这么安排好了,我这几天累死,去睡一会。”
此时曹随红正要下班回博物馆,我找她拿了钱梦琳的车子的钥匙,将车子开到南华酒店大门外,再进酒店。酒店上夜茶了,吃饭的人极少了,我问了陈方同坐的客房,推门进去,他正狠吞虎咽。我返身出门,叫了服务员过来,让她出菜单给我签名。
服务员写菜地单让我签名后,我聊了一会,让陈方同先下楼上车,周边并无险情,我上车带他去民生路,让他进去休息,我十一点半再过来,要在这边发一个电报。
陈方同关上门后,我迅速出来,开车从滨海路回西营,先去李蕾蕾家,李蕾蕾也是刚从外面回来,说我们的同志昨晚遭到情报一科的搜查,也不知道来的同志是否已经脱险?
我说已经脱险了,李蕾蕾瞪大双眼问:“你看到他了?”
“昨晚陈更烈搜查他怀疑的对像,结果发现了我们的同志,他躲到陈更烈家的仓库去了。今晚回红坎时又让陈更烈发现了,结果给追到了南华夜总会,正好碰上我回来,已经送他去红坎的一处安全屋了,他的工作有点麻烦,我让他稍歇一歇再说,这是他地址,你明天转给朱砂同志,他的外围工作,由紫岩同志暂代。”
“你认识我们这个同志?”李蕾蕾接过我写的纸条,她只知道来了个新同志传达市委的工作指示,殊不知是个“老”同志了,熟知市内和陈家的情况。
“是陈更烈的侄子?不是张旗同志。”李蕾蕾呆了一下问。
“对。”我说我见到陈更烈和安密达了,接着说了陈方同带来的市委的新工作指示。
李蕾蕾说:“我猜会是这样的,让张旗和杨梅去海南接应也好,差不多都认识。”
“这是我们以后到海南时联系的频率和暗号,你也知道一下。”我将潜伏小组和接应小组的联系频率和接头暗号递给李蕾蕾看。边纵首长给我的信,我还来不及看,也不好当着陈方同和李蕾蕾的面看,因为他们所知的“红土”特使是另有其人。
李蕾蕾看过后,她打火烧掉了。
我说了我一会的计划,李蕾蕾说:“十点半了,侦测车在中正西路。”
“我去红坎发报,他们会给调去红坎的,他们会走哪一条路?”
“高兰破译得快的话,他们当然是走红川大道了,再快也要半个钟,你小心点。”
“好,我回去准备了。”我迅速下楼,开小店的门,先看边纵首长给我的信,收到这封信是要回复的,边纵首长留下了电报联络频率。我野战军的布置跟易健华所说相差不大,但是时间点,谁也摸不到,边纵首长让我准备的事完全出乎敌人的意料。
阿芹今天接到一桩生意,明天一早再做鉴定了。
我关上店门,开车回家取电台。接着直奔红坎红栖路,赶在迎春的接收时间内,用“红土”的频率向她发出一组数字,是有意暴露“红土”还在市内的。接着换频率和“围城”密码给钱海红发了一个电报,告诉她,敌人下周五会有秘密“货物”到达西营火车站。
等了一会,钱海红问是什么货物?我回电说也许是重要情报护送,待查。
二十分钟过去了,没有回电,我开车回南华酒店,取下电台放到我车子上,然后将钥匙放到我办公室,此时安密达还没回去,正喝着免费酒,我下楼去见他,说在办公室不好睡,要回西营了,安密达问陈更烈刚才要搜什么人?我说是搜一个妙龄女子?
“骗人?”安密达不相信,瞪着我问,“真是搜一个妙龄女子?”
“他跟我说他搜一个帅哥呢,你也信?”我反问安密达,安密达不接话,翻眼看着我,我说,“都过零时了,让刘胖子滚回窝去,我先回了。”
“你刚才睡觉时,陈代站长又来了,跟阿兰跳了一支舞才走。”
“就刚才?”我拧眉问了一声。我想陈更烈或许留了人盯着阿兰,毕竟,她是和静珠一起来到高雷的两大歌厅唱歌的,静珠查无可查了,只能盯着阿兰。
“呃,差不多有一个小时了。”安密达抬腕看了看表,确定说。
“我回了,还是在家里睡舒服点。”我说完丢下安密达,出门去开车。我的车子刚才是放在夜总会大门外的,我相信陈更烈回来就能看到。夜深了,陈更烈刚才是从红川路回西营的吧?我刚才与他正好从不同的路对开了,他这会该到家了。
我驱车直奔西营,路上并无对开车辆,技术科的侦测车也许跑红栖路去了。
回到家里,我刚进家门,电话就响了,拿起一听,陈更烈好像追着我拨电话。
我说我晚上喝了点酒,刚才困死了,在办公室睡了一会,刚回到家。
“我看到你车子了,以为你晚上不回西营了呢,你带刘胖子来市内干吗?老安这么隆重接待他,犯得着吗?”显然,陈更烈不是为了跟我说这事的,他只是顺嘴问而己。
“嗯,这事明天再跟你汇报,我洗个澡。”陈方同好不容易送来我边纵的军事部署计划,我得立即给予回复,不然,边纵首长会担心这份从康县转道而交给我的计划是否泄密的。
“那明天你早点来哟!”陈更烈说完挂下电话。
我急下地下室暗房,带电台和矮板凳下地下水道,向市府方向走上二十分钟,找地方向边纵首长发报,告诉边纵首长,来信收到了,按计划执行。这份电报是以“红土”的身份发出去的,与我刚才有意暴露“红土”的频率不一样。
等了几分钟,收到回电,我背起发报机往回走,又用了二十分钟。
回到家里,快凌晨一点半了,我匆匆洗了澡,上二楼定了闹钟入睡。
第二天七点不到,闹钟叫醒了我,我顾不上早餐,去了小店做藏品鉴定,给阿芹留话。
正要关门去站里,李蕾蕾给我做了早餐送下来,让我在店里吃了再走,我边吃边跟她说小宋得到的情报,李蕾蕾猜测说会是人员护送,我问会是什么人?
李蕾蕾说:“敌人事先将重要官员的家属往台湾送,用的是飞机,但是不太重要的官员的家属就未必用飞机送了,会不会是泄露起义身份的将领的家属?”
“如果真是某个将领的家属,不会太多人的,也就两、三个,但是没有照片,很难在火车站拦截的。”我忽然想到了从双春发出去的密电,敌人也许已经将这个将领的家属软禁起来了,重庆的同志必定会首先拦截的,我们这里是最后一站了。
“嗯,主要因为我们的几个交通站给卡得很死,紧急任务无法执行。”李蕾蕾还没搞清楚紧盯西湖路三横路的人究竟是什么身份,因为我地下党已经知道翁竖民的窝,但是不到关键时刻是不动他的,这个紧盯翁竖民家属的人会不会是大耳陈的人在暗中保护翁家呢?
“我先去上班。”我吃了粥,出来关店门,让李蕾蕾稍后再去。
八点不到,我来到站里,陈更烈先到了,说他出门时打我电话叫醒我了。
我说我刚才早就去了小店,忙了一会自己的生意,问他何事这么急?陈更烈告诉我,他搞清楚了,易健华让周琪瑛寻人,寻什么人?如果他没猜错,这个人是易健华的老婆。
“又不是寻你老婆,你紧张这个干吗?”我做出惊讶之状。 谍战俏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