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周一是我和中央情报局首长约定的电话通话时间的第一天,也许上海此时已经解放了,那个电话号码极可能就是上海某个单位的号码,到时正好跟他汇报钱梦琳去上海的事。
第二天一早,戴小蝶先去小店上班后,我将车子开到外大门外,再回地下室暗房,给华南分局发出一份电报,请他们最后核实敌人的“宏计划”内容,等了一会,华南分局回电内容不变,也就是说敌人还是要挠乱我解放区的金融秩序。
但是整个华南地区包括高雷地区还没解放,敌人会如何挠乱呢?无非也就在所谓“战略辙退”时留下一些潜伏人员,将他们印制的伪钞投向民众。
从地下室出来,我锁门准备上班,刚上车子,康龙的两个组二十来人沿东堤一横路搜过来了,这次的速度是很快的,但是我已经锁上门了。等他们过来后,我问他们组长要不要搜我家,不搜的话,我就上班去了。
“家里没人了吗?”组长问。
“没了,丫头刚才去看店了。”
组长和两个队员通过铁栅栏往里面瞧了瞧,看到家门也紧锁着,他们对我挥了挥手。
我开走车子,去保密局上班,车过百合路福音堂,电线杆上并无情报标志,我急开车去了保密局,陈更烈紧接着我上班,两人将车子停在了并列位置,陈更烈说钱胜利六人昨天下午五点给借走了,借去干什么?没人知道。
“你没让钱队长留下联系方式吗?”
“怎么留?要是在市内还好办,离开了市内的话,我还有什么办法?”陈更烈先我去办公室,二楼就我和陈更烈先到,我拨了两阳警署的电话,电话是卢勇接的,卢勇问我何时去双春和两阳?他的家属得坐我车子回市内他才放心,也就是说他的家属愿意进入市内了。
卢勇铁了心反正,两阳未来就靠他了,我说:“下周都未必能去,你先做好准备,我这边准备好了,油品管制要配合党通局,他们也是一个人下去,情报人手方面,你要自己解决。”
“这个没问题,要跟骆组长说吗?”卢勇问。
“不用,你自己知道和把握就行了。”现在才周五上午,我想张力荣一定还没通知小骆何时回市内,他晚上通知小骆明天上午回市内的可能性要大一些。那么两阳情报组人手不够,卢勇就会找他的江湖朋友帮忙,收情报的事就大部分掌握在卢勇的手里了。
挂下电话,才坐十几分钟,翁竖民和安密达、关辉两人来了,我想必定是因为学生、工人要周末游行的事,但是杨显助还没到,会是开不成的。不一会,李蕾蕾也来了,她在我办公室门口停了停,才走过去。杨显助来了一会后,李蕾蕾才叫开会。
果然不出我所料,翁竖民是因为得到学生、工人要周末游行,才回站里开会的。上周因为林芍的事,学生、工人也游行了,但是林芍获救后,星期一就停了这事,只搞了一天。
杨显助认为,学生周末里不用上课,一有人鼓动就会参与,这一周,甚至往后也许会成为常态。翁竖民说杨显助办公室坐太久了,不了解高雷当前的形势,学生、工人游行决不允许助长了,凡挑头的一律抓起来,严令关辉的一科四个组分成两拨,在红坎和西营两地执行。
“往哪里抓?得有地方关呀?”关辉问。
翁竖民转而对安密达说:“安局长,你下不了手,抓人的事,关科长执行,你负责提供地方,挑头的要一个个审。要是审出赤道、青苔来,我记你头功。”
“我谢了,专员,我可以走了吗?”安密达问。
“会还没开完呢?”翁竖民瞪了安密达一眼说:“人抓进去后,不审也要饿上几天。”
“饿上几天?不是了,专员,我们警察局看守所可不是太平间,抬尸我也得有人呀?”
安密达曾经以警察局要给抓进去的人一定食粮为由,对翁紧民解释他前阵子为何抓了人又放了,这一回,翁竖民干脆要安密达饿人了事。
“你人都到哪里去了?”翁竖民问。
“我人到哪里去了,专员你不知道吗?油库我总得加强看守吧?学生、工人搞游行,是因为什么而起呢?据我所知,是因为油品管制,上周的游行,学生说是保密局抓了什么人。要是抓的人过多,市民都跟着也上街,十个看守所也不够,抬尸队得马上筹组。”安密达今天很不客气,顶了翁竖民,我想应当与翁竖民前不久解散戴、安两家的武装队伍有关。
“安局长,国难当头,你想不执行吗?”翁竖民也硬起来了。
“我当然要执行了,但是我提前提醒专员你,我这是为你着想呀!你想想,不管他们狗粮,那就得管抬尸,人饿死不抬走,看守所要是又弄出疫情?我先说了,这个责任我不承担。”
“我承担,共党的气焰,必须严厉打击。”翁竖民说完看了看陈更烈说:“陈科长,你人手有限,看着码头,不用回站里上班的。”
“都周末了,我一个小科长当小组长用,我上什么班?我蹲码头晒太阳我都赚累。”陈更烈说完看了安密达一眼,他似乎想笑,却没有笑,前不久解除地方武装,翁竖民伤害他们的利益了,还想将他们当枪使,是人都有想法?
“陈科长,你要抗命吗?我现在就改任你为辑私队副队长,我就将你当小组长用了,你不服你也得去,码头这两天要是出什么事?我唯你是问。”翁竖民生气了,又口头降陈更烈的职务。
“哼,小组长?你干脆毙了我算了。”陈更烈从一个代站长、情报处处长,两次降职了,被翁竖民逼到这个份上,他就差没说翁竖民用不着这么羞辱他了。
“翁专员,够了吧?陈科长一时心情不好,你也跟他一样吗?”杨显助吱声了,他希望翁竖民收回成命,因为站里的人都一队一队的被翁竖民拉走了,陈更烈又被降级的话,杨显助这个站长当着也没意思了,杨显助也退无可退了。
“心情不好就可以抗命不遵吗?我的话都不好使了,保密局还怎么运转?以陈队长现在的心情,现在的斗志,他只配这样,蹲不蹲守码头,陈队长要固执已见吗?”翁竖民改叫陈更烈队长了,看来他是铁了心降陈更烈职务了。
“守,我守。”陈更烈惨笑了一下。他不接受,翁竖民真让他当小组长了,这样一来,他往后真不用回站里上班和参加会议之类了。
翁竖民听后一拍手掌说:“大家恭喜陈队长吧!李科长负责向科、组下文。”翁竖民是真捋陈更烈的职务了。他转而对安密达说:“安局长,关人、审人的事,你还有什么异议吗?”
“呃,我刚才不是为专员你着想吗?我没有异议了。”安密达一瞧出矛头不对,他不敢顶翁竖民了。翁竖民拿陈更烈杀鸡敬猴,自是因为陈更烈对翁竖民昨天再次分走他剩下的辑私队非常不满而采取的行动,而受伤的人还有杨显助。
“杨站长,当前形势复杂,守卫人员再多也未必起到什么作用,你我身边的四个警卫,得调回站里交给李科长,充实办公室外勤组的力量。”翁竖民要调走他和杨显助身边的四人。
杨显助愣了一下说:“你不要在海员俱乐部办公了吗?不在的话,你就调呗。”
“我住海员俱乐部,跟你一样,有姬秘书一人传命就够了。”翁竖民撤走他和杨显助身边所有人,他这是要对赤道和青苔请君入瓮呀!学生、工人游行明明就因为油品管制而起,翁竖民却认为我党组织是冲着他和杨显助来的。那么海员俱乐部会布满党通局的人,而他调走的钱胜利他们,极可能是替罗逊干活的。
杨显助一脸无奈,不再吱声,翁竖民站起来,宣布散会。
现时的保密局快成了一个空壳子,这里只有电讯科和档案室是重点保护对象了。
众人散去,翁竖民将我叫去他办公室,问我如何配合党通局的油品管制工作?我说了我的计划,并说这个计划已经跟罗逊沟通过了,人手都已经做了安排。
翁竖民要我千万不要跟陈更烈一样想法。陈更烈这样下去,是破罐破摔,视党国利益为儿戏,要不是看在他们师生一场的份上,他会让他当一个普通队员的,他现在的心态,使他完全失去了领导别的队员的判断力,被降职是他咎由自取。
从翁竖民办公室出来,我回办公室思考刚才的会议,翁竖民有两个重点,一是用最激烈的手段对付学生、工人游行,二是借此继续整治保密局成为他的私人机器。他就不怕陈更烈真的转投共党?在他看来,陈更烈沾染了杀害共产党人的鲜血,共党是不会要陈更烈的。
翁竖民和关辉他们走后,我去陈更烈办公室,他看着我苦笑一下说:“你不用安慰我,趁你现在还有这个权力,你快调小骆回来吧!办公室这里我只留小钱一人了。”
“我已经跟小张说了,小骆也许明天就回来,你就当自己休息好了,蹲码头就蹲码头,不然,你开会都没资格。”翁竖民此举也不排除是为了气陈更烈,再分他的兵呀?
[重阳节休息两天,三十日回来] 谍战俏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