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刚亮,戴小蝶就用红坎那边的公用电话,将我从睡梦中挖了起来。
好梦不再,我非常不满地对她吼叫:“喂什么喂?不管你是戴小蝶,还是白沙同志,这个时候,你不应当打我电话,而是让我睡足了觉,才好为你和你师傅挣钱。”
“不是了?青苔同志,你吼什么吼?合着你是不满我和我师傅昨晚礼单全收了?你现在才这么吼,你迟不迟了呀?要我说呀!你这人,太抠门了,太小气了。”戴小蝶是有事才这么早打我家里电话的,可是才接通电话,就被我噎了一句,她也冲我吼。
“什么我抠门?我小气?我这是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你懂不懂?不懂就别这么早打我电话。”其实,我应当先问她为何这么早打我电话,而不是让我潜意识里的疑虑暴发出来。
“我昨天没打你电话,你让我打,我今天打了,你又让我别打,你什么意思嘛?”我家曾经的小丫头这时也来劲了,非得跟我置气。
“没意思。”戴小蝶这么早打我电话,会不会有什么紧急状态?
“没意思?那你吼什么吼?要我说呀!你就是个小资产阶级,是个不坚定分子。”
“我不坚定?你才不坚定呢。”我显得有点胡搅蛮缠了。
“行了你,不打就不打。”戴小蝶挂电话了。
可我再也睡不着了,刚才的梦境更是无法接上了。
刚才我梦见什么了?我坐在沙发上想了很久也没想起来。只好走到留声机旁,放了肖邦的曲子,想给自己催催眠,再睡上一会。这时,电话又响了,我赌气不接。
过了一会,电话再次响起,我想会不会是戴小蝶再次打电话跟我道歉,便拿起了话筒。
“是宋纪吗?我是老吴。”吴桥在电话的另一头缓缓地说,“我现在在双春县,今晚到高雷,也许要先见见其他朋友,我们晚点见个面吧?”
“在哪里好呢?”我问吴桥。
“青岛路壹家茶馆怎么样?晚八点。”吴桥在抗战时期就在高雷工作过。
“那就在壹家茶馆,不过,晚八点早了些,九点吧!我准时到。”挂下电话,我的第一反应是,吴桥是如何知道我家里的电话的?难不成戴小蝶一早打我电话是为吴桥联系我的?这事有可能吗?吴桥是不可能直接联系“白沙”戴小蝶的,就算联系,那也得通过“绿叶”联系我,可我与“绿叶”连面都没见过,也唯有经过戴小蝶了。
既然我对戴小蝶的身份的真实性存疑,那我一大早对她吼几吼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而且,我不能让她再接触我自个发展的“下线”袁四通了,我必须直接指挥袁四通。
我于是匆匆洗漱,草草吃过早餐,就赶到西营医院住院部,跟袁四通说了我在红坎必胜街的一处物业。袁四通下午五点后才办理出院手续,他说既然我在那间小屋的门上做了记号,那他就一定能找到这间小屋。
“你住进去后,抓紧时间帮我查一查这个人的底细,还有,他最近跟什么人接触?最好也了解一下。”我将龙华书店老板龙俊杰的地址写给了袁四通。
“要跟踪他本人吗?”袁四通问。
“看情况吧!有必要就跟踪,你也要注意安全。”我将身上的钱交给袁四通说,“如果有人问你是如何住进那间小屋的?你就说是宋老板租给你的就行了,我还有事,我先走了。”
“好,你忙去吧!”袁四通下床送了我。 谍战俏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