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我说完快速换上衣服,开我车子,随陈更烈去红栖路。
敌人是在南华夜总会接头呢?还是意图在南华夜总会附近搞破坏时被钱胜利的人发现了?以日特现在的这点力量,再主动挑衅保密局就是死路一条,白鸽肯定不会参与其中,她和“大小姐”这么做是为了掩护她和“大小姐”安全撤离高雷而做出的行动。
白鸽已经借助王启孟将翁竖民意图东山再起的路堵死,今晚的行动极可能是对张英杰请君入瓮,让他紧咬赵铭这个“蓝影”不放,那么今晚在红坎参与行动的日谍最多三到四人,而白鸽和“大小姐”肯定留在西营。
经过昨晚的休整,日谍再次在南华夜总会显身,白鸽的重点应当是将战火烧到钱梦琳身上,如果我没有猜错,她会让王启孟找钱梦琳,如此一来,赵铭就跟王启孟扯上关系了。
到了红栖路,陈更烈将半个组和我留在红栖路两边等着敌人,他自己带了几个人往高雷公园南侧摸了过去。不一会,钱胜利带人追过来了,他们一边打枪,一边高叫敌人往公园南侧跑了,我立即带上几个队员追了过去。
敌人不断打枪,显然,他们跟陈更烈接上火了,从枪声上看,敌人应当有三至四人。
还没追上陈更烈,张英杰带人从钱梦琳的寓所那边追过来了,很快就对高雷公园南侧形成了包围态势。我追上陈更烈,说张英杰带人来了,正从北面包抄。
“笨,包什么包?才几个敌人,他们还敢往市内跑?”陈更烈担心夜间看不清楚,会自己人打自己人,他不让我往前,他挥手让几个队员上,边打边叫他们是情报处的。
张英杰带人围上来了,敌我双方的位置都弄清楚了,特侦处的人死冲,也不问敌人是否要抓活的。不一会,火光飘起处,我发现有人滚下我方的山包,另两个抵抗一阵后被击毙。
不到十分钟,战斗结束,两个被打死,一人被活擒,两个死者一个是前天晚上随王启孟偷袭保密局的大个子土匪,陈更烈认出了他。另一个是翁竖民和王启孟等人一个多月前在451次列车上擒获的日特活口,他是前天晚上从看守所逃出来的,被活擒者正是王启孟。
“带走。”张英杰一瞧是王启孟,鼻子轻哼了一声。
钱胜利奔上前对张英杰说:“张副站长,我们从南华夜总会追出来时发现是四个。”
“跑了一个?继续搜。”张英杰让钱胜利和特侦处的一个组继续搜索高雷公园,他带一个组将王启孟押回保密局,并让陈更烈和我带人回红坎医院。陈更烈一时有些傻眼,不是太情愿,显然,他不想让张英杰一人独审王启孟,以免他对翁竖民落井下石。
受伤的王启孟挣扎着意图自行了断时,陈更烈忍不住开腔了,他说:“张副站长,他已经受伤了,怎么样也得去医院瞧瞧再说吧?”
“走,先去医院。”张英杰似乎也担心着什么,让钱胜利带人继续搜索后,我们一起回红坎医院。张英杰车子在前,特侦处第一组在后,我和陈更烈分别落后开车时,我拉了一下他,告诉他我病房内有张英杰的窃听器,陈更烈愣了一下,怪我刚才没有提醒他。
我说晚上在医院病房内也没说什么要紧的话,一会回到医院得少说有关王启孟的话。
陈更烈表示今晚得守着王启孟,绝不能让张英杰一个人为所欲为。
回到红坎医院,我进我病房,张英杰让人送王启孟进外科疗伤,楼上楼下都派了人把守,陈更烈就守在王启孟的病房外,如果我没猜错,刚才从高雷公园逃逸的日特应当是驼背佬。
驼背佬在日谍内部是什么身份呢?在被击毙的日谍中,一直没有他的尸体,那么现在的日谍也许只剩下驼背佬、“蝎子”和03号交易员了,他们三人都会撤出高雷吗?我猜想替代了蝎子的白鸽在今晚还会有行动,这个行动也许会针对二中那个老师。
当晚,陈更烈一直也没有回到我病房,我一个人好久才睡着。
第二天天亮起床,张英杰和陈更烈天亮后带走了王启孟,特侦处只留下了几个队员,不像是要诱捕我地下党了。我给值班医生留话下午迟点再过来检查身体后急回我家博物馆。
陈玉珍已经备好祭品等在博物馆,还有我舅舅李梅南。
李梅南问我昨天是怎么回事?怎么就住进了红坎医院?我将李梅南叫到了藏馆这一边,将李香兰前天晚上在六六剧场被枪击的事跟他说了。
“先去祭祖,我也去。”李梅南让小唐开他车子带陈玉珍和小红一起去,他坐了我车子。
在车上,我跟李梅南重提张英杰前天跟第七军借兵的事,李梅南说南京方面都开腔了,劳承武不得不借兵,手续正是经李梅南的手办成的。他没想到张英杰手上有这么多兵,还逮不住几个小鬼子,我说小鬼子虽然人少,但是个个都精兵强将,加上张英杰有些轻敌,情报掌握又不全面,收获少是自然的事,问李梅南怎么看现在的形势?
“现在的形势,共军陈兵江北,枕戈待旦;老蒋下野,丢给李副总统一个烂摊子,明里看是这样,但是老蒋岂会真正放空自己?两党谈判破裂只是个时间问题,我看过不了这个月,所以你家的藏品能处理,还是抓紧时间处理掉。”李梅南提醒我处理我家藏品。
“小店开业后有了一些生意,但是我顾不上,日谍的事过后,我会多找时间处理的。”
“张英杰破不了日谍的蓝鱼档案,居然怀疑了我,还监听我家电话,这事要是换成老翁,我早就替他破了。”我想知道李梅南对翁竖民的看法,李梅南早前坚持认为毛人凤还会重用翁竖民,用他监督劳承武和第七军,他现在还会这么认为吗?
“他监听你?继祖,你平时说话是不是太书生意气了?杨显助当站长你不帮他也说不过去呀!这话可不能乱说。”李梅南担心我不谙保密局内部游戏规则。
“是呀!我本来也想帮他的,但是他过分相信张英杰了,张英杰大权独揽,将我得到的情报据为已有,自己拿主意破案,我这几天都成了闲人了,也好,我置身度外,他破得了或破不了都不关我的事,反正我一个文职人员,该出主意我也没少出。”
“你出过什么主意了?”李梅南听后轻笑一声,他不相信我会有什么好主意。
“方鼎阁老板方华北,我回高雷没几天就发现了他的可疑之处,他极可能就是日谍在高雷的头目,可惜让关辉给毙了,线索断了,张英杰反拿跟方华北合作演戏的李香兰开刀,李香兰是什么人?全高雷的人都知道。现在又怀疑保密局的赵铭就是日谍早前潜伏的‘蓝影’,他简直是疯了。”我想我的这些话,李梅南会跟劳承武说的,一旦翁竖民回武汉或者南京,他会找劳承武辞行的,到时劳承武跟不跟翁竖民说这事,我就难以估计了。
一路上,李梅南跟我说起了劳承武的儿子劳小武,原来,李梅南也知道劳小武五年前并没有死,而是被转移了,如果不出意外,他现在应当处于我军的江北控制区域内,上次的林团副是执行转移的人之一,但是林团副不久前被保密局当成兵变分子捕杀了,劳小武变成下落不明了,让翁惠芝很是担心。
“这事能不能通过媒体寻找呀?”我已有一段时间没有去劳小雯家了,日谍的事过后,我得找时间去一次,当然,李梅南能将我这个意见转告劳承武是最好的,但是不是最信得过的人,劳承武肯定不会相委托的。
“媒体?可靠吗?”李梅南问。
做为劳承武的心腹,李梅南跟我这么说话,我是要为劳承武分忧的,我说:“宋律不是在上海当记者吗?他或许有办法。”我想如果我将这事委托给我弟弟宋律,劳承武肯定会同意的,只是宋律已经给党组织派往湘西,策反我的叔祖父的后人——大土匪头子林岚生去了。我最多通过华南分局,将此事委托给中原局我武汉地下党的同志。
“呃,宋律还在上海《新民晚报》?你回来后跟他联系过吗?”李梅南问得很细。
“联系过,他往博物馆这边打的电话。”我回高雷后仅仅接过我弟弟一次电话。
“要是这样,让他也找找冬阳,不过,这事必须非常非常保密才行,你让我先跟劳军长说说,听听他意见如何再说。”李梅南也希望找到他儿子、我表弟李冬阳。我猜测李冬阳参加我野战军部队了,不排除我表妹李秋红也进入了我中原野战部队医院,因为她批评我加入保密局,说我毫无政治嗅觉、为虎做账。
到了我父母和继母的坟地,我们仨对他们仨上香拜祭,我替我弟弟宋律献了香和鲜花。
回程时,李梅南坐了小唐的车子直接回第七军军部,我送陈玉珍和小红回我家博物馆。
陈玉珍她们下车后,我就近找了一个可拔长途的公话亭,拔打中央情报局首长的电话,这个电话原定昨天中午前拔打的,但昨天我参加李宝棠的出殡礼并回保密局开会,无法拔打。今天找不到首长汇报蓝鱼档案案情的话,我晚上只能启用电台联络首长了。 谍战俏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