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辉一早开会经张英杰好一顿嘲笑,他火气也很大,也掏出了枪,我按住他的手说,“关科长,你这么掏枪就能逮着他侄子了吗?别上了某人的当,伤了你们的和气。”
“上某人的当?谁呀?”关辉白我一眼,收起枪。
我附近关辉耳边小声说:“这个人是谁?你没看出来吗?他一早开会老问你这问你那,分明就是让你找陈处长不痛快,又让陈处长反而怪你,你要成全别人吗?”
此时正是下班时间,院内不少人都看到陈更烈要跟关辉火拼了,我让陈更烈收起枪说:“这戏演到这个份上就够了,把枪收起来,我先回了。”
陈更烈收起枪,关辉哼哼几声,进一楼特侦处二科去了。
我上车直奔我的小店,刚才经杨显助提醒,我自周一就开始就留下客人的藏品的话,等到周六再作鉴定,就要等上五、六个晚上了,这么长时间,的确是有被盗的危险的。
到了小店,阿芹还没下班,原来,刚才有个客人抱了三件藏品过来,希望我能即时给他做鉴定,结果阿芹要他留下藏品,周日中午再过来取,客人看了店里的失窃货品赔偿规定,认为一旦他的藏品失窃,他会得不偿失,自己先抱回去、周日再来了。
我问阿芹那人的长相和打扮如何?
阿芹说这个男客人是外地高雷口音,像是有钱人家的管家之类,说话文诌诌的。而她上午登记的四件藏品均为晚清仿品,我即时给定了价,并告诉阿芹,以后每周一都要过来上班,让戴小蝶休息,然后将客人的货留到快下班时,我再过来做鉴定。
我想一旦人民解放军开启南下战役,国民党反动派军队节节败退之时,我的这类生意不火都难,甚至会有人贱卖变现出逃的。可杨显助却没有任何行动,也许时机没到吧?
阿芹下班回红坎后,我留在小店,等着李蕾蕾下班回家,过了一会,李蕾蕾回家来了。她进店告诉我,刚才杨显助找她去他办公室交代的事是上面又派专员下来,任务类似过去杨显助监督、协调翁竖民工作。这个专员就一个人下来,大约后天下午五点到达高雷。
杨显助至少得给他派两个警卫,他问李蕾蕾的意见,李蕾蕾说张英杰、陈更烈、关辉三人的人都不好另抽出来,抽谁的人谁都有意见,干脆从杨显助的四个警卫里抽人。杨显助有些不愿意,李蕾蕾阐明了她的意思,杨显助这才同意,并赞她聪明了。
这个专员居然一个人前来高雷监督杨显助,能起什么作用呢?我没想到此专员竟是前不久回南京接受任命的翁竖民?杨显助和李蕾蕾也都不知道,只知道后天下午五点接人。
我将接回她婶子翁次妍的修改方案告诉了李蕾蕾,让她明天中午稍早点下班,回到这里等着林堪进他们。不出意外,翁次妍三人将于明天中午前回到这里。
李蕾蕾说安密达出这么一个计,肯定因为他本人不想得罪吴某人,可见吴某人在康县是有势力的,不到万一,她不想陈更烈也插一手,以免李宝棠的潜伏身份暴露就不好了。
“那你叔的‘斋事’也要低调处理,但是陈更烈八成会参加。下午我们一起见安密达,他很关心这个事的,我想一旦他也参加,你得跟他说给你叔举幡的小男孩是雇请的。给你叔补个结婚仪式的事,你看你时间安排,得事先通知朱砂同志,就说是市委的意见。”
“我看这事宜早不宜迟,就放在后天上午,我得回我叔那边跟我爸商量婚礼的事了,你铁定明天午后就去廉桂吗?”李蕾蕾希望我能参加给李宝棠和翁次妍补办的婚礼。
“我看情况吧!两党谈判下午三点多就结束了,张将军都回南京了,接下来的事就是人民解放军隆隆的炮火,敌人对国统区的同志的斗争会更残酷的。”林堪进偏软偏弱,我就怕他控制不了康县那些人,双春组还是一盘散沙,唯一可利用的也许只有雷鸣这个组了。
李蕾蕾回她小家是为了跟我说话的,她问:“青苔同志,你还有事吗?”
“呃,刚才你看福音堂的电线杆了吗?”因为回得急,我也忘了看青梅是否有情报了。
“没意注呢,我再去看看。”李蕾蕾说完转身就走。
“我去吧,你快回家。”我起身出来关上店门。
李蕾蕾坐黄包车走后,我开车去福音堂,电线杆下方有情报提示。青梅一早的情报通常是前一天的晚间的,下午三点至四点的情报则是白天的。
我下车去福音堂大门外取回情报,上车展阅。青梅告诉我,姓姬的今天上午接回五个大箱子,并找了四个码头苦力搬进了三楼,她猜测为贵重物品,预计下午或晚上还会有。
原来,杨显助的秘书姬某这些天正是因为接这些木箱子才没有回站里上班的。
这就是敌人的宏计划吗?或者只是宏计划的一部分。必须探明杨显助秘密收到的这些箱子放了什么?我来不及多想,开车去红坎。此时快七点了,但天还没全黑。
到了红坎必胜路,我在巷口泊定车子,急找袁四通。
袁四通正在隔壁的杂货店门前吃晚饭。见我前来,他迅速走回他的小屋。
我走过他身边时,对他做了一个等我的手势,先进我家博物馆吃晚饭。
陈玉珍急忙叫小红开晚饭。我问李梅南今晚还回不回?
“怎么回?都紧张死了。”陈玉珍没有说是因了什么事,我猜测与两党谈判破裂有关。
不一会,小红给我们摆下饭菜后,出去跟两个门卫说话。我和陈玉珍一起吃晚饭,陈玉珍说两党又要开打了,她现在最担心的是余汉谋的部队给调到上海或者南京去?我说:“要是给调走,谁来守这里?不会调走的,即使调也是稍为挪挪而己,不会脱离了战区的。”
“你也懂这个?”陈玉珍边吃饭边问。
“这不是懂的问题,是战区划定后,没有紧急需要,是不能随便调动的。”
“那还不是懂吗?秋红一会打电话回来,你要问她现在哪里,还有她哥在什么位置。”陈玉珍昨晚问了,李秋红不肯说,说是军事机密,气坏了陈玉珍。
吃过饭,八点没到,我去藏馆检看我家放在博物馆的全部藏品,如果不是革命需要,我是舍不得卖掉的,为了避免将来遭到溃兵盗抢,我必须处理掉一部分我父亲几十年的“积累”。
八点一过,陈玉珍叫小红进去收拾,她一个人守着电话,等李秋红的电话,等了十几分钟,电话铃声还是不响,陈玉珍以为李秋红骗她了,走开去洗手间方便。
我急踱回客厅,恰在此时,电话铃响了,正是李秋红打来的。
李秋红告诉我,她现在江北,她哥哥、我表弟李冬阳在武昌,让我转告她母亲,她和李冬阳都好好的,并要我马上退出。我上次托的事,她前几天已经办成了。
我明白李秋红的意思,说我知道了,要她不用担心我,让她稍等等,跟陈玉珍说上话。
李秋红说她昨晚才跟陈玉珍通过电话,形势这么紧,她不可以闲聊的,她打这个电话其实就三句。我说我会转告陈玉珍的,李秋红让我重复一遍她说的话后,她先挂电话了。
放下电话才两分钟,陈玉珍从洗手间出来了,说就这么点时间,李秋红居然不等她接电话?这个女儿读了大学反而反了她了。我安慰陈玉珍说:“秋红要配合医生做手术准备,冬阳在武昌,他们俩都好好的,你不用担心他们。”
“那她没跟你说什么吗?她约你接这个电话哟?”陈玉珍好生疑惑。
“说了。”李秋红打这个电话,其实主要想告诉我,我上次托她通过南京地下党了解劳小武的去向,她前几天替我打听到了。同时要求我马上脱离保密局高雷站,不要再在保密局工作了,并变相告我,她到了江北我野战部队医院从事护士工作了,不再在南京读书了,她的人生选择和道路才是正确的。
“说了?说什么了?一定很重要的。”陈玉珍寻根问底。
“她要我尽早改行当回教师,别丢了自己的专业,不然,甭想小雯将来会嫁给我。”
“这话很重要吗?”陈玉珍拧眉死想,也没想明白李秋红究竟想表达什么。
“这话对秋红来说也许很重要。她不是一直都很喜欢小雯吗?这你就不懂了,是我们年轻人的事。我要回了,交易市场的事,这两、三天就能批下来,周六回我来就更忙了。”
“你三头两天就要出差,我看你真得听秋红的话,别弄得到时小雯成了别人家的媳妇。”陈玉珍这回想明白李秋红为什么专门找我说事了。
从我家博物馆出来,因杂货铺门前人多,我不理袁四通,直路走向我的车子。袁四通跟在我后面走,直到杂货铺门前的人看不到他了,他才突然打开车门坐了进来。
我要袁四通回去找绳索,要带铁勾,可上三层楼高的。袁四通随即下车,返回他的小屋,我抽白纸,以特使“红土”的身份,给市委写下近日工作指示,最后要求市委将戴小蝶作为“青苔”我与市委的联络员,但是她本人不可以直接见绿叶同志。 谍战俏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