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就不要吃海鲜了,戴小蝶跟我“计较”,说她从昨天到今天,工作太累了,直至我写完字,她才说我小气,冲下楼去找赤道汇报情况。
不一会,护士小姐过来给我打针时,戴小蝶托人将饭菜送上来了。
我抓紧时间一边吃饭,一边对配药的护士说我刚才忘了跟值班医生说我有胃病的事了,问她这些盐水除了葡萄糖,是否还有别的药?
护士回话说除了葡萄糖盐水,还有氨基酸和维生素,并说要不是我下午回去上班,明天就能恢复体力的。我说这样的话,我明天不是还得呆在医院?
“是呀!一下子抽走六百五十毫升,都到极限了,所以你明天至少还得呆上一天。”
“那明天你们能不能早点给我打针?我有个同事明天上午十点出殡,我想回去参加一下。”李宝棠明天十点出殡,我最迟得九点半离开医院才赶得上。
“看看吧!你一般几点起床?”护士问。
“我六点半起床。”我想快的话,三个小时能吊两瓶。
“好吧,我跟医生说说,不过,你明天下午还得回来打两瓶,打完后再检查一次身体。”
“好的。”我谢过护士,让她给我打针。
当晚打完针时已经十点半了,两瓶盐水吊了三个多小时,护士给我拔掉针头时要我早睡,也好明天早起床,她会跟值班医生汇报我的病情的。
护士回值班室后,我洗脚准备休息,戴小蝶此时回来了,她在我病房门口稍停了一下才走过去,她这是让我知道她完成任务回来了。
零时十五分,袁四通终于从西营医院赶回来了,他从病房外外墙爬上窗台,将白鸽的情报递给了我,我留下车子钥匙,让他马上回必胜路他小屋看我是否有信?有的话,明天天亮之前要送过来;没有的话,就在小屋等着我。袁四通应声滑下楼去。
白鸽告诉我,她拟通过二中那个老师,将“蓝影”的身份嫁接给赵铭,张英杰怀疑并监视李香兰的话,必定认为她有我地下党成员身份,要我设法阻止红坎行动组接触李香兰。
王启孟昨晚偷袭保密局,但他并不知道白鸽另外安排人在保密局会议室安装了一只带有他指纹的窃听器。罗理珠已被白鸽勒死,赵铭外逃,几天前关进看守所的刘以芭也逃走了。
赵铭成功逃脱后,肯定会找钱梦琳获取资金支援,日谍接下来的行动将随赵铭、钱梦琳而动,如果我党截获蓝鱼档案成功,她只需我党组织在高雷日报上刊登寻人启事,内容需有“符高丑”三个字。
看过白鸽的情报,我打火烧掉,更意识到这可能是我和白鸽的最后一次接头。
第二天天亮,袁四通没有再找我,这说明高雷市委没有回信给我。
洗漱过后,我先去医护办公室催他们先给我打针,顺便借用他们的电话,给我舅妈陈玉珍打电话,将清明扫墓的时间改为明天一早,再回病房等着护士过来给我打针。
护士给我打上针没多久,戴小蝶吃过早餐后过来告诉我,李香兰一早终于醒过来了,问我要不要过去看看她?我说下午再去看她了,让她好好养伤。
戴小蝶下楼给我打早餐时,林芍和李香莲一起来了。
李香莲和翁次妍她们通过昨晚的义演,为她师妹李香兰筹得一笔医药费,但还是无法补回方华北造成的损失。我让她一会再交给戴小蝶好了。
戴小蝶打早餐回到我病房时,林芍和李香莲要离开我病房了,我伸手跟林芍握手,林芍张开手掌,和我紧紧一握,我看清楚了他手心上的一个“符”字,对他示意我知道了。
“符”的高雷话谐音就是“鱼”,林芍在手心写下此字,这说明日特的蓝鱼档案已经在我地下党手上,那么蓝鱼档案肯定早就随着龙俊杰到了桂平游击队驻地了。
上午的针还没打完,我让护士拔掉针头,提前十分钟回西营参加李宝棠的葬礼。
特侦处在楼上楼下还留有一个组的人在守候,我想张英杰昨晚守株待兔一定守空了。绕行红坎必胜路时,袁四通正在他的小屋门外等着我。我在车上拟定“寻人”启事内容、装进信封,交给袁四通,让他找人投进九二一路的017号信箱,告诉市委马上安排人刊登广告。
回到西营李宝棠家,李宝棠的出殡礼正在进行,保密局的同事,我是最后一个到。
拜毕李宝堂,我才发现翁竖民也来了,他的身后自然跟着党通局的人。
李宝棠的黑棺十点后被送上山,朝北而葬,大家为他鸣枪致哀。
杨显助和张英杰他们先回去时,翁竖民让我和陈更烈两人慢点回去,就在李宝棠的坟墓前,他告诉我们,王启孟前几天脱逃的事他已经知道了,并承认他上周四晚上去六六剧场前见过王启孟,但他并没有授意王启孟让人印发传单。
“站长,现在说什么都迟了,你还是争取早点回武汉或南京吧!”陈更烈劝翁竖民早作定夺,一挨王启孟被抓获,翁竖民屁股下没有屎也全是屎了。王启孟带人偷袭保密局,陈更烈亲眼所见,但他没有跟翁竖民说,只是催促他早做定夺。
“就回去了?日特的蓝鱼档案你们结案了吗?”翁竖民看着我问,他不再顾左右而言他。
陈更烈看了一眼正在下山的杨显助他们说:“但是站长,现在鱼死网破了,不仅没有我什么事了,宋副官也被怀疑上了,你坚持下去,还有意义吗?”陈更烈没有提及王启孟。
“你确定没有意义了吗?我听说看守所昨晚逮回来的犯人中并没有赵铭,他的两个女人,一死一逃,那么多犯人,敌人为什么单单杀死了他的一个女人?而放走了他呢?”翁竖民发现什么了呢?我没想到,罗理珠的死,引起了翁竖民的怀疑,他仍想收拾残局。
“他们下去了,站长,我们边走边说吧!”陈更烈要我们一边走一边说事。
翁竖民转过身,他给李宝堂敬了一个军礼,我们跟着我也再敬了李宝堂。
陈更烈一边走一边说:“站长,昨晚他们在两个地方守株待兔都落空了。”
“在哪里守株待兔了?”翁竖民问。
“在红坎医院和南华夜总会。”陈更烈昨天下午参加了后来的会议,张英杰亲口安排的。
“他们为什么要在这两处设伏呢?”翁竖民又问。
“怀疑李香兰通敌,怀疑赵铭会找钱梦琳。”陈更烈对翁竖民讲了张英杰的行动目的。
“敌人上当了吗?”翁竖民轻笑了一声,从今天大家的表情上看,他都能猜出结果的。
“敌人没上当呀!不过,老张不死心,还没撤下这些人,估计今天晚上还会盯着。”
“如果能找到赵铭,你们要设法保护他,如果他死了,我就更加说不清了。我们快点走。”翁竖民发现杨显助往回看了,他示意跟着他的两个党通局特务快走,不想跟我们说太多话。
翁竖民三人追上杨显助后,他们先坐党通局的车子走了。
陈更烈追上杨显助说我还要回红坎打针,他是否可以回家休息一下?也好应付晚上的突发情况,杨显助反问陈更烈怎么就觉得敌人会在晚上行动?
“我猜呀!前天晚上他们分几处行动,和我们是半斤对八两,各有死伤,谁都没捞到一点好处,昨晚双方歇了一个晚上了,今下午仍没有敌情的话,晚上肯定有。”陈更烈说完对我频使眼色,希望我帮腔。
我走近杨显助说:“杨站长,敌人歇了一个晚上了,又没有情报显示他们撤出战斗的话,安常理今晚不会没有行动,我们不能掉以轻心呀!”
“那好,大家都回站里开个会,下午就在站里休息,等着晚上的行动。”杨显助叫了前头的张英杰、关辉他们回站里,陈更烈对我摇头、徒叹奈何。
走回车子边,杨显助要坐我车子,让张英杰和关辉同车,陈更烈和钱胜利开车随后。
杨显助上车后,我说我还得回红坎医院打针,虽然今天感觉好多了,但是医生今晚还得给我做身检查才允许出院的,杨显助说:“这我知道了,你开完会再回去。”
车子离开山脚后,杨显助对我感叹一声说:“现在又不是日占时期,一个日特蓝鱼档案,还死这么多人,连日谍都在嘲笑我们无能,这个案子怎么结?宋副官,你说说你意见。”
“张副站长查获的日谍密件是怎么的呢?日谍派那么多人死守料村的华光庙,李处长还因此牺牲了,张副站长派人复查这个华光庙了吗?他的主张是怎么样的?”张英杰一定认为日特还会有大动作,他是不会就此结案的,这样的话,对杨显助反而不利。
“日谍的密件经李科长和高科长翻译,里面只有一些与蓝鱼档案相关的内容,但并非日特细菌武器——‘蓝鱼’的原始档案。张副站长还来不及派人复查料村的华光庙,他认为要么李香兰与共党勾结,要么赵铭与日谍勾结。那么李香兰会是共党的什么人呢?赵铭又是日谍的什么人呢?张副站长派人守住的两处,其实是两面下注,期待至少一头有收获,但是昨天晚上,两处都没有任何异常,就看今晚会如何了。” 谍战俏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