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一番思考,我认为白鸽这一次要么还当枪手,接受翁竖民的考验,要么由她安排一个枪手,对目标实施狙杀。狙杀对像就是张英杰,与我前不久派戴小蝶和赤道乔装成赵铭的雇用人袭击张英杰是一样手法,哪一种可能更大呢?
白鸽要我们配合完成的任务是狙杀张英杰,重伤戴鱼恩。
张英杰一死,张氏一族对陈氏的仇恨就会加深;重伤戴鱼恩,也许是翁竖民派给白鸽的任务,白鸽必须执行。如果白鸽亲自执行重伤戴鱼恩的任务,她最想顺手狙杀张英杰,可她也无法做到她想要的结果。如果她不再是枪手,而是她派出的枪手,那就更加无法达成她想要的结果了。所以只有由我们的同志来执行,才能保证完成任务。
开会时,我就我和“朱砂”白香秀掌握的情报,讲了敌人搞的这次演讲活动的意图。
如果翁竖民是为了验证两个多月以前我们在楼顶自伤自己人,然后救走他,那么翁竖民就会埋伏一个女枪手在楼顶狙杀戴鱼恩,而这个女枪手也许是我们自己人。为了保护她的身份和保证她的人生安全,执行任务的同志只需捆绑或击昏她就行了。如果敌人另派其他男性枪手,我们也要将他取而代之,所以明天下午进入物资大厦的同志须派出两人。
“那就派我们俩呗。”黑马主动请樱,他问:“只是敌人为什么要自伤呢?”
我说:“敌人的目的是借“我党”之手,剪除地方势力,然后大势捕杀我地下党,甚至市委重要领导。所以敌人会在现场留下有关我党的证据,对物资大厦的戒备也许不会太严。因此,不管我们是否采取行动,敌人都会栽赃嫁祸,将这个屎盆子扣到我们的头上。”
“那我们就将这个事嫁接到其他人的身上去。”黑马提议说。
“好,嫁接他人的事,朱组长明天中午前准备一下行头,对象是陈学淡家族的人,当然,黑马同志也可以就地取材,警服是必备的。如果敌人对物资大厦戒备森严,那么敌人的目的也许是诱捕枪手,这种可能是不能排除的。”陈学淡家族把持码头仓储、渔业,黄包车和挑夫苦力二十几年,很容易找到他们的行头。我接着讲了第二套方案的撤退线路。
“队长,你要亲自接应他们吗?”李蕾蕾听后觉得我不宜参与其中。
“不,接应黑马同志他们的人我已经安排好了,时间是明天下午三点半至四点半,他会开黑色小轿车,在红坎百姓村往红坎方向的路口附近等着他们,摆脱敌人后转回南华酒店。”我对进入物资大厦执行任务的黑马和紫岩描述了一下林堪进的面貌,并说市委的“蓝琼”同志也会到演讲现场,组织人在现场附近给敌人制造混乱。
第二套方案也是应急方案,到时,陈学淡家族的人也许会出现在百姓村的妈祖庙附近的小巷进行祭祀活动,我们的同志要利用他们,先从这条小巷摆脱敌人近身追捕。当然,如果现场到时一片混乱,敌人搞不清狙杀的方向,黑马和紫岩完成任务后,也可以选择化装成警察,趁乱往“枪声”密集的地方追,不用再回百姓村路口找黑色轿车。
“明白。”黑马和紫岩同时表示。
我问过朱砂的意见后,重宣了这次任务时间是明天下午两点到四点半之间,需要做的准备明天中午十二点前完成,任务是干掉张英杰,重伤戴鱼恩,摆脱敌人围追后,撤回红栖山。
黑马要求一并干掉戴鱼恩,反正他和紫岩一人瞄一个,很容易办到。
我说我们狙杀张英杰,其实是为了除去敌人的左右手,也是为了剪除地方势力,让敌人相信,这是一次家族势力和个人恩怨仇杀。重伤戴鱼恩,暂时留他一命,是让敌人相信我们的同志的内部身份,又能将敌人的主谋置于三股地方势力的火山口上。
再无不同意见,两套方案,第二套撤退方案为应急方案。
黑马和紫岩晚上留在霞光诊所过夜,我开车送李蕾蕾和朱砂回家。
在车上,李蕾蕾告诉我,高兰要找保姆的事,她昨天下午让高兰自己找老蔡询问去了,她下车时,我将一张电影票给了李蕾蕾,说我今晚是和她一起看电影的。
朱砂住在西营医院的员工宿舍,送她们时正好从逸仙路经过。
李蕾蕾下车后,我问朱砂是如何知道白鸽回到高雷的?
朱砂告诉我,今天下午三点半,她在医院上班时,有个小朋友将一根羽毛送给了她,并问我狙杀张英杰、重伤戴鱼恩是不是白鸽的命令?
“你也可以这么理解,但我想白鸽同志也许碰上难题了,如果她亲自当枪手执行这次任务,她就可能暴露她过去自伤绿叶同志时的身份,所以,黑马同志明天出发前,你还要叮嘱他们,如果真有枪手前来枪击戴鱼恩,必须留意是不是白鸽同志,这一点我刚才没交代清楚。这次行动,我们对目标杀一人,留一人,敌人就会狗咬狗,首先翁竖民组织这次演讲活动的目的就会遭到戴鱼恩的怀疑。枪手不止一个,敌人就会想陈氏家族也许掺和进来了,张英杰一死,他的叔叔张智勇肯定不会放过陈氏家族的。”
陈、张两姓对通明港外海航道和鉴江水道争夺多年未果,抗战结束后,陈、张两氏的航道各占一半,张氏独占的鉴江水道,因力量不够,上游才被144师的黄河青控制了。
“执行时间会不会有问题?比如敌人因故推迟了时间,你派去接应的人四点半就离开百姓村了,第二套撤退方案难保不出意外。”朱砂在车上跟我抠这次行动的细节。
“没有大的意外的话,敌人是不会推迟时间的,现在我们不知道的事是陈学淡是否派他们族人去妈祖庙搞祭祀活动,有他们在那里搞祭祀活动,他们反而帮了我们,还让他们沾上嫌疑。你还有别的想法吗?”陈更烈表示这事由他叔叔定,我想他们即使不去妈祖庙祭祀,也会暗中关注事态的,安密达的警员会发现陈学淡家族的人在附近出现的。
“还有善后问题,敌人不管怎么样都会说是我们干的,我想我们应当跟市委说一声,让红坎行动组文宣队的同志组织言论,要在行动结束时就抛出去。”朱砂给我提了一个建议。
“你这个意见好,我明天安排人办,就说敌人为争夺利益,相互间狗咬狗,是某人为达其政治目的,挑起的族群矛盾。”我介绍了张英杰和赵铭之间的矛盾,并说这是赵铭仇杀张英杰也不为过,因为张英杰暗地里欺负了赵铭的女人,这个女人叫刘以芭。
“现场可以留下张英杰的情色故事吗?”朱砂一笑问。
“当然可以了,除了他的情色故事,还可以揭露他假公济私,借抓共党之名,把持鉴江水道,中饱私囊。”张英杰表面上看道貌岸然,与翁竖民一样不近财色,实际是一样货色。
“那我明天上午准备一些传单,让黑马同志带到现场去。”朱砂接着说她明天下午的休息时间都会在诊所,她现在只有星期天才能休息,顾及诊所的生意了。
送朱砂回到她西营医院宿舍,我调头往家里赶。此时过零时了,我停车开门进小院内泊车,十点前送回家的戴小蝶说她早休息,这会却还不休息。我问她怎么不休息?
戴小蝶嗡声嗡气地回了我一句:“还不是因为你的主子和你的狐朋狗友陈更烈?就刚才我刚刚睡下,他又打了一次电话。”原来,戴小蝶让家里的电话吵得睡不着了。
“那他找我?还是找你?”我对戴小蝶一笑问。陈更烈心情不好,找戴小蝶也不奇怪。
“屁话,这些电话当然是找你了,我说你回保密局了,他不信,刚才我说你在外面,他这才没话了。还有一个保密局的电话,让你明天早半个小时上班,不许跟平时一样。”
“保密局的电话是什么时间打的?”
“大约十一点半,半个小时一次,我怎么休息?气死我了。”戴小蝶说完转身去了厨房。
我追进厨房问:“是男的还是女的打电话?”我想李蕾蕾九点前就离开保密局找朱砂去了,这个电话如果是个女的,那就肯定是高兰下的通知了。
“女的,干巴巴的,一点人情味都没有。”戴小蝶在熬小米粥。
“你是在做宵夜吧?”我问。
“都这么晚了,还吃什么宵夜?你明天不要吃呀!我是为明天早餐准备的。”戴小蝶打开铞盖,对我翘了翘嘴巴,将勺子放进搅了几下,舀起小米。
“行,我先休息了。”我转身进浴室,洗漱一番,上楼给市委写行动汇报,并建议红坎行动组文宣队的同志配合明天下午的行动,文宣队的任务是挫败敌人嫁祸于我党的阴谋。
第二天,我先起床,加热戴小蝶昨晚准备的早餐,边吃边听音乐。
戴小蝶下楼洗漱后,先是去客厅关掉了我的留声机。
其实,我也有一段时间没听这些“迷迷之音”了。戴小蝶也过来吃早餐时,我将一封书信交到她手里,让她一会先送走这封信,回头再上班。
戴小蝶翻白眼瞪着我说:“我要是因此回迟了,你可别怪我。” 谍战俏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