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说呀!但是我想他要的人,肯定是为了盯着与第7军被某人策反有关联的人,不然,他管我要情报人员干吗?”陈更烈的话,间接证实了我家博物馆的窃听器就是莫杰中派人安装的,莫杰中也许经过了某人的授权,这个某人才是潜伏最深的。
“第7军都走了,谁还能策划他们?你不给老莫派人是对的,你老家那边又来了驻军了吧?”东呈岛的驻军上周二晚上就走了,换防进来的驻军肯定到位了。
“周三晚上来了,但是不知道是哪一支部队,管它呢。”陈更烈即使不回老家东呈岛,他一大家子,还有他老叔陈学淡都住岛上,驻军入守的消息,还是最快的。
吃过饭晚,时间还早,陈更烈说好久没来了,要去南华夜总会唱唱歌,不然,都不知道自己还活着,我问他唱什么歌?陈更烈说唱什么歌不行,即使唱本地民歌,他也能哼上几首,决不会输给那些歌手,我说:“你唱我听。”
“你也要唱。”陈更烈盯着我,“我差点忘了,你三妈可是厉害的角,你肯定总能唱的。”
“我登不了大雅之堂。”我是夜总会老板,我决不会上台唱这些民歌。
“夜总会算什么大雅之堂?它纯粹就是供咱们娱乐的,花几个钱而己。”陈更烈叫服务生进来买单,服务生看到我,以为是我请客,我请客的话,只需记账。
我笑着说:“今晚他请客,不用打折的。”
“怎么不要打折?必须打折。”陈更烈笑了一声,他还不知道,我也是这里的老板。
服务生一会进来说打了八八折了,说了数,陈更烈掏钱买了单,和我一起去夜总会。
因为带着陈更烈,我没有走后面的侧门,两人走正大门时,陈更烈在前,我随后,迎宾小姐叫了陈更烈“先生好“,继而叫我“董事长”好,我应了迎宾小姐一声,一进门,陈更烈回头问我:“继祖,我刚才听到她们叫你董事长好呢?怎么回事?”
“她们叫错人了。”我不想承认我的身板身份。
“我听得很清楚,你不是老板,你怎么应了她们?你家伙?买了这里的股份不是?”陈更烈往里面一站说:“共党都快打过来了,你还买这里的股份当老板?你钱多不是?”
“嚷什么嚷?我用我家藏品顶了一些股份,你可别到处乱说。”我不承认这事,陈更烈一会八成会让我上台和他一起唱民歌。
“你是老板,那我一会唱歌不缴钱了。哈哈、哈哈。”陈更烈得到证实,他乐开了。
此时夜总会的客人还不算多,唱歌的歌手多半是夜总会的几个常驻流行歌手,而非民间民歌歌手,她们是缴月租的,通常唱过一、两首歌,就下来争取陪酒,赚些小费。
陈更烈随我走到吧厅坐下,问我一会唱不唱?我说我不可能唱,跳个交谊舞还差不多。陈更烈说:“你现在是老板了,换成我,我也不唱。不过,我唱两首玩玩。”
我叫了服务生过来,问陈更烈要唱什么歌?陈更烈想了想说:“我唱姑娘歌,有配乐吗?”
“你说唱哪一个歌韵就行了,不过,要是一会有人‘捞’你台,你可得有准备了?不许坏了规矩,要对回去的。”服务生正告陈更烈,怕他下不了台。
“呃,你让我想想。”一会陈更烈问我:“唱哪个韵好些?”
“唱‘割山麻’怎么样?”我随口给陈更烈说了一个韵。
“我唱两个韵,‘割山麻’和‘老高头’。”陈更烈今晚居然来了歌兴,要唱高雷本地民歌,我好久没听他唱过了,过去都是喝醉酒乱唱的骂娘歌。
“好,你稍等,我跟后台师傅说一声。”服务生说完快步上台给陈更烈报节目,一会,服务生回来告诉陈更烈说还有两个歌手唱完歌就到他了,要他准备好。
“嘿,好久没唱了呢。”陈更烈说完“啊咧啊——”地练了几下声,完后笑个不停。
台上的一个女歌手唱完两首歌下来陪酒时,翁竖民和关辉、康龙带人进来了,看到我和陈更烈坐在吧台边,快步走过来,让乐师停下,向众人宣布,夜总会这里一旦发现有陌生可嫌人,要马上向保密局或警察局报警,凡窝藏可疑人者,与可疑人者同罪。
翁竖民宣布完毕,关辉手一辉,留下康龙和两个警卫给翁竖民,带走了其他人。
我小场对陈更烈说翁竖民不走了,问陈更烈是否还继续唱?
陈更烈用高雷话对我说说:“我当然要唱了,他来了我就不唱了,那我岂不是不唱就先丢了面子了?我还要用歌来骂他枉为人师呢。”陈更烈在南京参加无线电培训班学习时,翁竖民曾经是他的老师,陈更烈干情报的一些招就是跟翁竖民学的。
“别呀你!他听不懂,但是康龙和其他人差不多都能听懂的。”此时另一个歌手在唱着流行歌,我警告陈更烈千万别用高雷民歌骂翁竖民,要是康龙给他翻译,让他知道了可不好。
“我就是要骂他。康龙要是敢告密,我抄他老家。”康龙过去的后台是张英杰,陈更烈早就恼了他了,现在改投翁竖民的门下,陈更烈更气。
看到翁竖民转身向着了我,我不能再说什么,只好狠狠瞪了他一眼,对翁竖民说我昨晚就从徐县回来了,今天在交易市场这边干活,和陈更烈娱乐一下。
陈更烈讪讪一笑,省掉翁竖民的称呼说:“周末了,不能娱乐、娱乐吗?”
“能,怎么不能?我也是来娱乐的。”翁竖民笑着说完,找位置坐下。
翁竖民昨天上午一出院,马上就安排保密局特侦的人干了党通局罗逊的人的活,岂是为了抓那三个逃走的嫌疑人?都过了一个星期了,那三个嫌疑人早就潜到别处去了,分明就是冲着利益来的,陈更烈过去有时也这么干。
一会,那个歌手快唱完了,陈更烈回头用高雷话对我说:“继祖,看我的,丢那妈。”
“陈队长他要唱歌吗?”因为隔着一张台,翁竖民倾过身子大声问我。
“呃,他今晚来了歌瘾了,想唱歌,但是他唱也是胡言乱唱的,你别理他。”我不得不对翁竖民介绍一下夜总会的娱乐方式。这里的娱乐,其实就是展示个人才艺的地方,博个笑而己,女人嘛!自然是为了让人买场,给个小费了。
“呵,没有别的非法交易了?”翁竖民今晚要观察他出院后放出来的歌手刘以芭的表现,刘以芭已经到了现场了,但是我没有看到,她让翁竖民给放到这里当眼线,可我并不知情。
“据我所知,没有。”此时那个女歌手唱完了,陈更烈让后台乐师调整了民歌乐调后,开声唱头一首就骂了翁竖民。我一听,立即站了起来,踮着脚往陈更烈站的台上指着他。
陈更烈装做没看到,翁竖民问他身边的康龙说:“陈队长他唱什么了?不是流行歌呢。”
“呃,他简直就是乱唱。”当着我的面,康龙不敢对翁竖民直译陈更烈的歌意。
“乱唱?台下有人捧他场呢?乱唱都有人捧场?”翁竖民听不懂,但是他有疑问了。
“台下什么人没有?捧他场子的都是傻子。”康龙此时急得往台下的一侧挥了挥手,似是向谁示意,让他以制止陈更烈在台上骂翁竖民。
翁竖民又倾过身子问我说陈更烈在唱什么?我说陈更烈刚上台,简直就是乱唱。此时一个女歌手窜上台去了,她用她更专业的民歌回唱陈更烈不许骂人?陈更烈用歌反问这个歌手,台下坐着的老不死男人是她的什么人?
那女歌手一转身,我瞧清楚了,她是刘以芭,从专业上看,陈更烈肯定唱不过刘以芭,两人再对唱两、三首,他就要上台了。他不下台,台下的听众也会笑话他的。
刘以芭唱答非陈更烈所问,陈更烈换了一个韵,以一首咸湿歌,直喻刘以芭:“我有木头你有灶,拿木拢入娘灶煮。木头妃大灶门小,木根妃枷灶门头。”
台下众人一听,立时捧腹大笑,刘以芭也不相让,她回唱陈更烈:“我娘本是煤炉灶,你这烂木怎能煮?若是煤球我才讨,谁讨你个欧木头。”
“好。”台下有人高叫了起来,翁竖民听不懂,问我“好什么呀?真是南蛮之语。”我说这是姑娘歌里最典型的相互攻讧,是带民间技艺的怒对。
我们说话间,陈更烈回唱道:“你娘算是煤炉灶,我有煤球给娘煮。竹头拢入灶心内,煤球两个灶门头。”陈更烈的比喻,又引来一声叫好声,但是多半是男士们在喝彩。
翁竖民似乎听出来了,问康龙,陈更烈究竟在唱什么?怎么听起来有些有辱斯文?康龙一时窘住了,他不好直译陈更烈的歌意,只说陈更烈很快就给唱下来了,刘以芭可是专业唱姑娘歌的。翁竖民耐着性子继续听。
以刘以芭的专业水准,都唱不过陈更烈?我是否有点小瞧陈更烈了?刘以芭接着唱道:“你球妃烂木也欧,谁讨你个灶里煮。娘是铜炉配金灌,拿你砍头灌里熬。”刘以芭不愧是专业唱姑娘歌的,她瞬间就转换了一个比喻。台下的女听众给刘以芭喝彩。
翁竖民倾身子问:“两人是不是扛上了?陈队长平时不唱这个呀!”在翁竖民看来,陈更烈怎么就懂唱高雷民歌?陈更烈旨在告诉翁竖民,他就是个本地佬,别瞧他不起。
“土生土长的高雷人都会唱的,陈队长会唱有什么奇怪?”
“他得好吗?”翁竖民又问,“是什么内容?”
“骂对歌手,就像骂老婆一样。”我只能这么解释,我不解释,翁竖民事后肯定会追问康龙,康龙私下里肯定会对翁竖民实情相告,到时陈更烈刚才骂翁竖民的内容,翁竖民就会全知道了。其实,陈更烈想找机会离开保密局了,但是保密局的家法是不允许陈更烈离开的。
陈更烈继续唱道:“我有猪脚九斤九,借嫜灌来给我煮。猪脚煮好我提去,只剩灌腻嫜灶头。”陈更烈的歌刚唱完,台下有人高叫“刘歌手下来”。
翁竖民一时傻了眼,问康龙,刘以芭是不是唱不过陈更烈?
康龙也忍不住笑了,他说:“是,有点唱不过陈队长。” 谍战俏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