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长说站里只代付一半彩礼,因为这不是一场政治婚姻,是蕾蕾自愿的,我猜想那个人渣肯定跟站长说了共党的什么机密了,等到他娶了蕾蕾,他肯定还会有更猛的料的。我气呀!”李宝棠这话直让我怀疑他就是我党的“蓝海”。
“你气什么哟?站长不是说了吗?这事是李科长自愿的,站里付你一半彩礼,我看不错了,你可别忘了更烈昨晚说过的话,你得跟站长一个步伐,你还不明白吗?”
保密局替陈宏略付李蕾蕾一半的彩礼,这完全是翁竖民和陈宏略、李蕾蕾两人私下约好的,即使李宝棠不开十万元的价,翁竖民也会这么做,不然,我无法理解李蕾蕾的行为。
“我现在不是跟着站长的步伐吗?但是继祖,这个代价是不是太大了?最重要的是,蕾蕾她不跟我沟通她的想法,反而跟那个人渣亲亲密密的,哎呀!我说不下去,明天等开会吧!”李宝棠说到这里,竟将电话挂下了。
李宝棠是真生气了。
一天之间,李蕾蕾就跟一个毫无感情的我党的叛徒亲亲密密的?我想不仅翁竖民能看出来,就是陈宏略本人也能看出来,李蕾蕾并非真心嫁给陈宏略,但是这事对陈宏略不重要呀!他想得到的只不过一具女人的身体而己,他根本不再乎李蕾蕾对他是否有感情的。
难不成,李蕾蕾才是我党的“蓝海”?她已经获悉我党要枪决陈宏略,知道她与陈宏略的婚礼是不可能如期举行的?如果陈宏略后天晚上被成功枪决,翁竖民会怀疑谁做下的呢?不用猜,翁竖民肯定会怀疑这是我党所为了,而且是为保钱海红、甚至林芍的性命的。
这么看来,我下的这个命令太快了呀!我党应当先保证钱海红和林芍出院,才能枪决陈宏略。可是,我党不及早抢决陈宏略的话,他就有可能告“蓝影”刘定军的密,如此一来,“绿叶”和“蓝影”三人都保不住。
杀、杀、杀——
睡觉之前,我只有一个念头,必须先解决了陈宏略。这一晚,我倒是希望白鸽能进我家,跟我商讨处决陈宏略的后事,可是白鸽这一晚并没有找我。
第二天九点,站里开会,翁竖民在会上宣布了李蕾蕾本周日晚上嫁给陈宏略的事。列席这次会议的杨显助和副站长张英杰、特侦处科长关辉三人一片错愕,显然,他们仨事前一点信息都没有,只有我和李宝棠、陈更烈、赵铭和高柳、高兰兄妹俩事先知道。
紧接着,翁竖民对下周二之前的五天工作做了布置。
五天工作主要环绕日特香港小组登陆高雷一事展开。陈更烈的情报处自今天下午开始,负责紧盯火车站和长途汽车站;高柳明天带人守着通明港码头,我随高柳一起行动;张英杰、关辉的特侦处的任务另有安排,今晚要派人混入雷剧表演现场,搜寻有关日特分子的情报。
张英杰问翁竖民说他们特侦处白天的任务是什么?
翁竖民表示一会散会再说,问列席会议的杨显助是否有什么意见?
杨显助是第三次列席会议了,他说:“站内事务我不管,我只关心陈宏略和李科长的婚事,还有你们对第七军的监管,站里派不出人了吗?小七被投毒的案子不能就这么了了。”
“陈宏略和李科长的婚事筹办由李处长经办,小七被投毒案,关科长不正在跟着吗?没有最新线索,我们只能将主要精力投放在日特香港小组身上,宋副官,你有什么补充吗?”翁竖民问我话时,他用双眼盯着我。
我看着他说:“暂时没有。”
“散会。”翁竖民要先打发了杨显助。
杨显助和赵铭先行出去时,陈宏略牵着李蕾蕾的手走进办公室,李宝棠一瞧就不高兴。张英杰和关辉离开时,陈更烈拉李宝棠坐下,还狠狠地捏了李宝棠一把。
翁竖民叫住了张英杰说:“张副站长,你和关科长一会再过来。”
刚才的会是开给杨显助听的,接下来才是具体会议内容。
翁竖民转身对李蕾蕾微微笑着,李蕾蕾走近李宝棠说:“叔,婚房还是选在我家,高科长今下午就搬走,上午先买些婚礼用品,你高兴点嘛!”
李蕾蕾这话好象是说给我听的,高兰也劝李宝棠高兴点,别老拉着脸。
陈更烈起身走近陈宏略,拍了拍他肩膀说:“就要当新郎官了,老李,你得忙起来不是?”
“回我办公室。”李宝棠愤然起身时,他狠狠地瞪了陈宏略一眼。
曾几何时,保密局内部,无人不讨厌陈宏略这个我党的叛徒,而这会,李蕾蕾的态度先变了,她对陈宏略示意他先去李宝棠的办公室。
陈宏略随李宝棠走后,日特专案组继续开会。
刚才回办公室的高兰还没过来,翁竖民坐下,让我先讲日特香港小组的最新情况。
我说:“红坎那边的一个嫌疑人昨晚到了海员俱乐部,据可靠消息,他在一楼的歌厅呆了近三个小时,跟七个舞女各跳了一场舞,具体哪七个舞女?还不得而知。”
这七个舞女和方华北跳舞的事,是钱胜中今天一早开会前跟我汇报的。袁四通昨晚跟踪方华北和龙俊杰得到的情报还没跟我汇报。他得到的情报,我是不会跟翁竖民分享的。
“宋副官,马上让人落实这七个舞女,以最快速度排查一下。”翁竖即时指示说。
我说:“小钱拍了一些照片,我让他去冲洗了,一会再说这事。”
“好,我们接着开会,高科长,你说说电侦情况。”高兰刚进来坐下,翁竖民就催她。
高兰将一分刚刚获得的密电报告给了李蕾蕾说:“共党的密电这些天一个都没有,我判断,他们前些天是通过游行人员完成情报传递的,相信今天之后,他们会启用电台。”
“日谍方面呢?”翁竖民问。
高兰说:“前天的一个密电显示,日特香港小组自上海启程时,高雷这边的日特给了香港小组那句骂人歌,一共七个字,是明码。”
“那句歌是怎么唱的来着?”翁竖民不懂高雷话,民歌听起来就更不懂了,他问陈更烈。
陈更烈笑着唱了一遍,李蕾蕾听后笑开了。
翁竖民问我怎么看这事?我说:“我想日特在用这句话寻找同伴,没有什么特别。”
“李科长手上拿的是什么?”翁竖民转而问李蕾蕾。
李蕾蕾说:“是日谍密电,还是明码。”
“什么内容?”翁竖民双眼一亮。
李蕾蕾说:“这是日特香港小组给高雷日特小组的回电,内容是找一个叫蓝影的人。”
“找蓝影?”翁竖民重复了一遍,示意高兰收起密电。
但我听清楚了,日特也要找“蓝影”刘定军?抗战后期,刘定军曾经给日军宪兵总队当过翻译,保密局留着刘定军不做宣判,就是为了日特的蓝鱼案吗?我不敢往下想。
翁竖民接下来对他刚才的工作安排做了修改,他让陈更烈派人混入各雷剧表演现场,从今晚开始,火车站和长途汽车站的盯哨工作转交给张英杰和关辉。我随高柳一组守码头的时间是明天一早六点,在海员俱乐部门口集中。
补会过后,翁竖民给张英杰打了电话,我和陈更烈他们一起出来时,高兰仍留在了会议室。陈更烈先闪进他办公室时,我即时叫住了李蕾蕾,让她来一下我办公室。
李蕾蕾进来后,我关上门,李蕾蕾却又将门打开了,只虚掩着。我只好小声问她:“李科长,一夜之间,你就同意嫁给陈宏略,老李对你的婚事极不高兴,你没看出来吗?”
“我看出来了呀!但是嫁人是我的自由,谁不高兴都没有用。”李蕾蕾变得有些冰冷,一改她过去在我面前的主动与活泼,让我百思不得其解。
诶,她都准备嫁人了,怎么可能还对我有那么一点好感、爱昧呢。
我向她走近一步说:“你送给我的《雨巷》我看了,真的。”李蕾蕾前不久送给我一本毛主席的新民主主义论,是个托名本,我是三天后看了才知道里面的内容。
“是吗?”李蕾蕾脑袋一歪说:“可惜迟了,我嫁陈宏略的事,已经箭在弦上,你还有事吗?我得跟他出去了。”李蕾蕾连宋副官都不叫了,她冰冷的背后是什么呢?我们过去又没正式拖过手,只有男女同事间的好感,我伤到她了么?不对呀?我和李蕾蕾之间,根本就不存在伤害,而只有彼此间的关注。
李蕾蕾走后,我一时无法静下心,老想着李蕾蕾说的几句话。嫁人是她自由,谁不高兴都没有用,自然也包括她叔叔李宝棠了。李蕾蕾嫁陈宏略,已经箭在弦上。李蕾蕾这是告诉我,她这辈子非陈宏略不嫁了吗?
我前天已发出命令,后天凌晨之前抢决叛徒陈宏略,这事不也箭在弦上?李蕾蕾更象是我党的蓝海同志呀!杀了陈宏略,李蕾蕾就用不着嫁给陈宏略,李蕾蕾是这个意思吗?
正想着李蕾蕾话中的意函时,钱胜中将他昨晚拍的照片送进来了。
我让他先回他办公室,一会再找他。
昨晚,方华北先后搂着七个舞女跳舞,没有相对固定的舞伴,他这是反侦探呀?方华北一定在跟这七个舞女之外的人接头。嘿,日特嫌疑人的尾巴终于露出来了。 谍战俏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