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我故作惊讶地说:“老张抓‘蓝影’抓上瘾,原来是因为这事呀?可你们在海员俱乐部呆了一个小时,就谈老张这点风流事吗?是你添油加醋给杨显助讲故事了吧?”我探头激陈更烈。敌人的宏计划已经开启一周了,我只有十来天时间破案。我想杨显助肯定不会交给张英杰,那么他只有两个选择,一是关辉,二是陈更烈。
“哼,我用得着添油加醋吗?钱梦琳的背景,我跟杨显助就说了大半天,他才听明白。要说要紧事吧!他刚才跟我说南京给我们站派了个特派员下来,明天下午五点到港,但他没让我接人,反而让我管好我的揖私队,管好我们的水域。”派特派员的事,李蕾蕾已经告诉我了,她是接待人,那么杨显助让陈更烈管好他的揖私队,这事还是与宏计划有关呀!
张英杰的事无关紧要,杨显助借与陈更烈聊钱梦琳之机,避开众人,是给陈更烈几天后接任务做前期谈话准备的,但陈更烈还没有意识到。我说:“其实老张这点事,用不着我也参加分析的,结果我明天才能去廉桂了,都是让老张给耽误的。”
“他指不定就是为了耽误你呢,你是不知道,老张中午时就强调站里的头面人物都必须开会,不然,他怎么验大家的笔迹?这事也不排除他借题发挥。”陈更烈提醒我说。
“他为什么要耽误我?”张英杰在双春有个人利益是肯定的,但就不知道是什么利益。
“为什么?因为你在双春断了人家的财路呀!假的面纱撩开来看不说,真的面目也让你撩了个底朝天,我也是问了小张和小骆才知道。从两阳海边到双春的山坳里,鉴江这条水路,有人说姓张,也有人说姓黄,甚至说是姓共,你可得小心了,别被别人利用了。”
“我被别人利用了?”我怔了一下,这个别人自然是指张英杰了。
“我提醒你嘛!你自己醒目点,别忙着出手,特派员明天就来了,到时张英杰这个少将副站长就更加尴尬了。”陈更烈得意一笑。
“为何呢?”张英杰尴尬,陈更烈就不尴尬了?
“这不明罢着吗?特派员才是真的站长,杨显助给他打下手,站里还有他老张的事吗?”
“那特派员是谁哟?”我一时还没想到特派员是翁竖民。
“哎呀!长江一线战事吃紧,南来的大员多了去,你管他是谁呢?他又不是来抢你饭碗的。你那个藏品交易市场,安密达给批下来了没有?要是有买家,我家里的宝贝也得处理了才好。”陈更烈此言一出,我才想明白他支持我搞这个市场的原因。
“还没有消息呢,要不你替我打打安密达的电话,催问一下他,我找一下杨显助借款。”我得让杨显助签个字,办了留人守店的事,还有油票报销,出差借款。
“那你快去。”陈更烈拿起话筒拨电话时,我快步出来了。高兰此时刚好从会议时室出来,她和杨显助谈了什么呢?我即时进去,先让杨显助给我报销油票,接着递上我的小店留人看店的申请,杨显助看到安密达签了字,他拿笔刷刷就签了。
“诶!张副站长这么一点事,非得留下所有人参加会议,耽误你行程了,其实我也想你今天就去,也好早点回来,你是不知道,南京可能丢得最快。党国的首都早就让共党给渗透了,沿江防线让共军摸得一清两楚,已经被攻破第一道防线,二道防线告急。”
我愣了一下说,“看样子,我得马上将我的市场开起来才好,不,我还得找银行租保险柜藏起来才好。”租保险柜的事,今天是谈不成了,但我可以找米特或者罗逊。
“老戴还没批下来吗?”杨显助探过身子说,“这事你要交给别人做,千万别自己做。”
“市场给批下后,我肯定不会亲自做这些事了,我吧,就想能卖就卖掉,变点现出来,实在卖不掉,那只好藏到银行去了。”杨宅那么多藏品,究竟是私货呢?还是国民党的公产?如果属于公产,杨显助这么做就必须经上头允许,不然就是违规了。
“行银也藏不了多少呀?如果我是你,我就尽量卖掉。”杨显助不露声色。
“杨站长,也快下班了,你签一下借款单,我得找李科长办一下。”我递上借款单。
杨显助签了后说:“廉桂那边没有双春复杂,你能尽快回来,就尽快回来。”
“好的,我知道了。”我明天才去,周六晚上回,杨显助也不好说我什么。明天去更好。
从会议室出来,我先去陈更烈办公室,陈更烈已经问过安密达了,安密达说他姐夫老戴已经批了,现在几个商会的头头那儿传签,明天上午就能传到党通局,办完后再交给我。我说:“明天一早我就去廉桂了,这个报告你先替我拿着,替我谢谢老安。”
“我替你拿着?不是了,你不是焦急这事吗?”陈更烈眼珠子一转,笑着问,“我送到你家不行吗?李老师现在不是住你家去了吗?她也是老板呀?”
“那好,就辛苦你替我送我家去好了。但是她留不留你喝茶、吃饭,那得看你了。”我想陈更烈是借此接近戴小蝶,不然,他不会这么积极的。
“举手之劳而己,我先下班了。”陈更烈一笑起身。
我先出来,去技术科找李蕾蕾,科里的人说李蕾蕾在地下室,我于是下一楼,进地下室,地下室有四大间,最靠一楼楼梯就是档案室了,另外一个室是监听室,还有两个是临时刑讯室,被抓回的重犯都会逮进这里先审,但这会里面没有人,只有办公室管档案的员工。
李蕾蕾此时已经查阅了我要的档案记录,见我前来,她先交回了档案。返身出来后,她让我先回我办公室,我将借款单交给她。
回到我办公室门口时,陈更烈问我还不走?我说等借款。
陈更烈下楼后,我进办公室。趁李蕾蕾还没进来,我坐下梳理今晚要做的事,心想杨显助明明就负有秘密任务,可他却一点声息都不曾透出来。
其实,他的秘密事,全让他秘书姬某给办了,是根本就用不着跟我说的。他要的是我继续管好下面的三个大情报组,他手上的事,全由平行的几个人为他执行,又互不通气,他为的是他的任务和情报不被泄露。
陈更烈刚才说我断了张英杰的财路了,这条财路与监江水道有关。鉴江发源于云开大山,流经双春的宜、高两地和两阳,并自江阳县出海。一直都是张、黄两人把持的民资通道,两家都假手共党闹事而默契分赃已久,那么纪富有揭发的三人也许是真实的,张英杰的目的是利用我对付144师的黄河青,也好让他和他的人从中渔利。
纪富有是张英杰的人又怎么样?正好利用上。
坐了一会,李蕾蕾将他汇总的档案资料和站内借款给了我。
我将档案装进手包,随李蕾蕾一起出来,刚走到下一楼的楼梯阶,杨显助自一楼上来了,我问他怎么又回来了,杨显助说他落东西了,让我们先下班。
李蕾蕾随我走到楼下,坐上了我的车子,在车上,她有些好奇地问:“青苔同志,好久没坐你车子了,你刚才开会说你看上钱经理的话,小雯会将你撕成两半,你们订婚了吗?”
“红豆同志,我们是同志不是?这个事你就不要问了,南京派的特派员就要下来了,你有他信息吗?”这个特派员一定肩负着敌人的使命,我想知道他是谁。
“我也没有信息呀!我只知道明天下午五点接人,不排除高兰知道。”站里的最高机密其实是掌握在杨显助和高兰的手里,特派员来了,自然是要知道的。张英杰这回真要被边缘化了。他一定还不知道上头派了特派员下来吧?
车子进入百合路时,李蕾蕾接着说:“刚才给你的档案资料分成两部分,保密局这部分,我盖了公章,可供双春的同志甄别两同志,以我的意见,他们是正常逃回双春的。”
“档案资料我还没看,你的意见依据是什么呢?”我想将这个档案资料原封不动地交给高雷市委,虽然钱海红在桂平游击队驻地,但是只要华南分局还没撤消她的职务,她就仍然是市委成员之一,档案资料交给她更加安全。
“首先,日谍突然袭击看守所时,站里根本就没有时间反应,两同志不存在无缘无故的临时反水,双春的同志是趁机逃走的。其次,先期的三次审讯记录里,他们并没有背离组织。双春党组织没有及时甄别他们的身份,只能说明双春党组织本身有问题。”李蕾蕾畅言道。
“那这个档案资料,你一会也交给朱砂同志,让山里来的同志带给绿叶同志。”此时已经走到百合路中福音堂附近了。我停下车子,准备去福音堂取情报。
“我去,我要方便一下。”李蕾蕾今下午的工作很紧张,撒尿的时间都没有。
李蕾蕾下车先去了附近的厕所,我看到了接头暗号了,我相信李蕾蕾也看到了。
过了一会,李蕾蕾自福音堂回来了,她展开了青梅的情报让我看。 谍战俏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