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除四处了,还有三处,还得分成三拔人追查,站里又还要留人,有点麻烦。”张英杰对此还不满意。这时,杨显助来了,他进门就问怎么样了?是否能破解歌意?
“有点眉目了。”张英杰将我们四人的会商结果跟杨显助说了。
杨显助让张英杰自己抓主意时,被派跟踪那个对歌女人的特侦处三组组长回来了,说那个唱对歌的女人,他们抢在日特的前头拘捕回来了。
“走,马上审她。”张英杰不由分说,直下一楼地下审讯室。
我和杨显助、陈更烈、李宝棠也下来了。
进了审讯室,我看那女的有点面熟,却想不起在哪里见过她。想了一会,这才想起她是海员俱乐部歌厅的一个本地舞女,钱胜中曾经替我侦查过她与方华北的关系,因为她进入歌厅唱歌有本地可靠担保人,保密局才没有怀疑她跟方华北有从属关系。
张英杰对她出示方华北的一张照片后问:“这个人你认识吗?”
“认识,他过去经常去俱乐部跳舞,我跟他跳过舞。”舞女承认认识。
“是他让你唱那首歌,还是别的人让你唱的?”张英杰问得有点傻了,方华北是姑娘歌擂台赛活动组织者,他肯定不会开公让她这么唱了。
再说了,方华北让她这么唱,这不等于他早就知道蓝鱼档案藏在哪里了吗?方华北是不可能让我们逮着他的任何把柄的,他极可能就是早前潜伏日谍中的“大小组”。白鸽昨天说两股日特已经集结完毕,但是唯一不见给日特发出接头暗号的“大小姐”。
“不是他,是个戴眼镜的老师,但我不知道他是哪里的老师。”
“是他们吗?”张英杰将几张照片一一打开,让那舞女看。
舞女低头看了一轮,要求再看一遍后,叫了一声说:“就是他,戴眼镜的这个。”
张英杰翻看了一下手中的一叠资料,转身对李宝棠说:“是二中的语文老师,李处长,你马上带人去中正路二中宿舍将此人找来。”
李宝棠转身走后,张英杰让人暂押那个舞女去看守所。舞女说不关她的事,是那个老师花钱让她这么唱的,她根本就不知道歌意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别人让你去死你怎么不去死?”张英杰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说,“带走。”
舞女被带走后,我们就在一楼的情报处等着李宝棠,因为中正路距离保密局并不远。
等了一会,李宝棠还没能回来,杨显助说这么等下去,让日特先下手为强就不好了。
陈更烈说:“目标不明,乱扑一通,到时人都分散了,想招回就更麻烦了。”
“带上电台不行吗?”杨显助让这事闹得坐不住了。
“那也要宿小目标,最重要的是我们得保持至少二十几人一个组才好行动。”张英杰为此次行动目标和人数优势头痛,更担心保密局会被调虎离山,到时回救就更没有时间了。
耗了十几分钟,随李宝棠一起出去的特侦处的一个队员回来了,说二中的那个老师还没有回家,李宝棠拔了几个人去六六剧场了,他正带人去二中。
我们只好回会议室,杨显助让我给他解释那个舞女回唱歌词的意思,我说敌人借与李香兰合作搞了十个晚上的演出,目的就是想通过对歌寻找蓝鱼档案,这决不会是他们的调虎离山之计,相反,蓝鱼档案放在华光庙的可能性极大,只是华光庙有这么多处,真不好判断。
晚上十一点半,六六剧场的演出还没结束,李宝棠从二中回来了,他说那个二中的老师也许被日特控制起来了,杨显助一听,惊叹道:“这么说,日特不是快我们一步了?”
“那也未必,日特跟我们一样,也在盲人摸大象。”在张英杰看来,二中的那个老师并非日特,他肯定也是受人之托的,托他找人唱这首歌的人才是真正的幕后真主,但是,找不到二中那个老师,这个幕后真主是谁,谁都无法盲加定论。
如果我没有猜错,授意二中这个老师找人唱这首对歌的人应当是龙俊杰,那么龙俊杰想告诉日特或保密局什么呢?龙俊杰明明知道方华北的身份,却没有直接将蓝鱼档案交给方华北,反而授意二中的老师找人对唱这首歌,让各方都为此而陷入焦虑、忙碌,他是要置身事外、摆脱这伙日特的控制吗?保密局真大队人马扑出去的话,市内的力量就少了很多了。
两个小时过去了,如果袁四通“借”车顺利,坐黄包车去红坎的朱薇这会应当到了河源寺了。但是张旗和游击队侦察排没有车子,只靠两条腿急行军,最快也得凌晨四点多才能到达山顶。张英杰无奈之下,他又给还在六六剧场的关辉打电话,只一会,他就挂下了电话。
原来,关辉那边也没有二中那个老师的消息。李宝棠建议再派人去二中老师家附近守株待兔,六六剧场那边的剧目大约零时三十分结束,他相信只要那个老师还处于自由状态,他肯定会回家过夜的,不管结果如何,他凌晨一点左右就能回来。
“那你带人去吧!其他人赶紧休息,说不定后半夜有消息的。”由于一时无法明确目标,张英杰不敢贸然出动大队人马,仍然按兵不动,让大家先休息。
李宝棠带人走后,我和杨显助、张英杰、陈更烈三人都呆在会议室休息,杨显助抢先占了会议室的唯一一架沙发躺下,张英杰趴在会议台上,陈更烈想说什么却没有说,只张了张嘴巴,显然,他不想呆在会议室,想回自己办公室睡沙发去。
我打了一个呵欠,趴下头,不一会,杨显助竟打起了鼾声,一阵紧过一阵。
陈更烈实在睡不了,他起身踱步,一会拍醒了张英杰,请示回自己办公室休息,张英杰无奈摇摇头,让我也回自己办公室休息去。
睡到后半夜一点半,李宝棠带着二中那个老师回来了。
原来,二中这个老师在李宝棠逮住他之前就被日特截去了。他此前并不认识授意人,只知道他身上有一股烟土味,正是因为此人身上有烟土味,他担心自己被一些吸食烟土的黑势力盯上了,才按他意图让那个舞女去六六剧场唱这首歌,他告知那几个人的情况也就这些。
“截止你的人会是什么人?”陈更烈问他的判断,二中老师说问他话的人是个驼背,高雷话说得很地道,不象是外地人。我知道,这个驼背佬正是我见过的日谍。
“那其他人呢?都成哑巴了?”张英杰的怀疑重点是日特,其次才是我地下党。
“其他人不说话,他们一共三人,我从六六剧场出来后,他们就盯上我了,不然,我早就回到家了。”二中老师说他是零点三十分离开六六剧场坐黄包车回西营的,被截住后,给拖了半个钟,一点多才回到西营,他根本不知道此事跟保密局的一个案子有关。
“关起来。”张英杰一怒,回会议室打警察局的电话,告诉他们马上去烟馆清查吸食烟土的瘦高个子。警察局的人说了什么,我们都没有听到。
在我看来,吸食烟土的人无一不是瘦的,怎么查?查到天亮也未必有收获的。
此人真人不露脸,仅仅利用了身上的烟土味,就让二中的老师就范,替他传递了一个重要信息,但我知道此人正是龙俊杰,可惜我现在无法离开保密局去红坎,也不好联系林芍,暂时还不知道龙俊杰及其家人被保护到河源寺之后的情况。
张英杰要出手了,问陈更烈怎么看二中老师的供词?陈更烈认为不能光从语言使用上判断半路截止问话的人的身份,因为另外两个人没有说话,如果他们是日特分子,日特在两个小时前就开始行动了,也许还在寻找吸烟土的人,但也许直扑华光庙去了。
“不管是日特,还是共党,他们人少,肯定要找那个吸烟土的人的,这样好了,三处华光庙,我和陈处长、李处长各带特侦处一个组去追查。杨站长和情报处一个组留在站里,一个组留守看守所,宋副官带一个组,去烟馆追查瘦高个。五分钟出发。”
此时已是凌晨两点十分了,张英杰做出这个安排,是依据二中那个老师被人截止问话而做出的。在他看来,这个消息是在两个小时前传向外界的,他和陈更烈、李宝棠各带了一部电台,以便联络,保密局这里留下了杨显助和高兰、李蕾蕾她们这些内勤人员。
我强打精神,走到楼下,临时接替雷鸣的张力荣已经集合了一组人在等着我。
张英杰、陈更烈、李宝棠各带特侦处一个组分乘三辆卡车,先后前往大岭山的三处华光庙搜查时。杨显助匆匆从二楼上下来了,他叫住了我,想将我留在站里。
我问为什么?杨显助居然不相信钱胜利能指挥,我说钱胜利指挥行动比我更有经验。
杨显助说钱胜利的伤还没全好。我说我枪都打不好,留在站里也等于一个闲人,杨显助这才不再坚持。我想我一旦离开保密局,还是能找到时间和机会跟红坎行动组联系的,因为张英杰要我搜查的烟馆大都集中在红坎,尽管有一部分是戴副市长和安密达暗地里开的。 谍战俏佳人